李修贤一向觉得自己是比较克制的人了,但这次张慕雪被抓的事,她难以保持克制。
若不是司空深雪拉住他,他就要出去把这个生身母亲给拿下问事了。
但李修贤好歹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他明白急事缓办,缓事急办的道理,因此还能保持克制。
司空深雪代他过去交涉也是可以的,因为当初在长白山南宫正的药园之内,两人在面对司空戍的时候,见过面,也叫做“认识”吧。
李修贤在人群堆中看着,司空深雪靠近了南宫希雪后,很快就聊开了。
南宫希雪似乎还不知道的样子,一惊一乍的,她随后有些慌乱,欲要解释,但发觉解释对象不对,又心急如焚。
司空深雪带着焦躁不安的她,来到一处典雅安静的茶楼,开了单间等待着李修贤的到来。
其实在南宫希雪心中,现在最重视的人就是李修贤了,而她却是没有命令人去袭击张慕雪等人。
但是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李修贤根本不在乎她,二十年的缺失,她没有尽到身为人母的责任,李修贤不恨她已经十分庆幸了。
现在居然还出现了,星辰殿被偷袭,张慕雪被抓的事情。
她因为一直守在南边城门,却不曾想秦仙子是从东门进入,也没有人告知她。
南宫希雪看着司空深雪,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颇有一种婆婆看媳妇的感觉,只看得司空深雪有点害羞,如果是其他人,她倒是能自如的相处,但眼前的人是李修贤的生母,那关系就不一样了。
南宫希雪道:“司空姑娘倒是长得漂亮,我都要妒忌,不枉江湖四大美人的名声。”
司空深雪赶紧谦虚道:“那些都是江湖客胡乱排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
“你的武功,我上次看过,怎么会普通?”南宫希雪笑吟吟的说道:“说起来,这江湖四美,似乎武功都不弱,凌薇雪作为正派后起之辈,早有名声。北堂雪是贤儿的下属,武功高强卓绝。你更是司空戍的女儿,武功自然不同凡响。反倒是那王若雪,虽然也出自名门,武功却是平平无奇。”
这年头,终究是学武的人更吃香一点,南宫希雪言语之中,显然颇为欣赏武功较高的三女,对王若雪有点看轻。
可是司空深雪却黯然神伤道:“但是贤郎,喜欢的人,却难以猜测。”
南宫希雪笑吟吟的拉住司空深雪的手,道:“那有什么关系?好姑娘,我们南宫家都喜欢。都娶进门,好为南宫家开枝散叶。你也喜欢贤儿,对吧?”
“我……”司空深雪被这话说得脸红耳赤,羞赧的点点头:“很久以前就喜欢贤郎……”
南宫希雪高兴道:“司空戍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他的福气,但他刚愎自用,疑心病重,你离开他才是最好。”
司空深雪微微颔首,道:“摆脱父亲的控制,也多亏了贤郎。”
南宫希雪又笑问道:“贤儿他是什么时候进入京城的?怎么进入的?”
“呃,这个……”司空深雪其实也不清楚,正盘算怎么应付一下。
李修贤出现了,他其实已经驱赶了茶楼这一层周围的人,以及检查了这包间的周围,慎防有其他人窃听,所以拖延了一些时间。
“你又想打听什么?”李修贤冷哼一声。
可把南宫希雪给吓到了,她赶紧解释道:“贤儿,我没有,娘亲只是担心你进来的时候,是否受到什么刁难。”
李修贤愤怒的握拳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倒是你,你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夜袭我星辰殿的说辞了吗?张慕雪现在被抓了,但她少了半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你骗我进来,背后却派人去偷袭,你敢说你不知道?”
“贤儿,娘亲真的不知道。”南宫希雪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事她的确不知道,虽然是作为御龙党的主母,身份高贵,可是这身份很微妙啊。
尤其现在张羲和要准备人生的第十六次选秀,每次都要选数十名武学、才干、相貌都出众的妙龄女子,她与张羲和之间早就没有了夫妻之情,只是在于许多下属之中,她还是名正言顺的主母而已。
南宫世家被灭门,舆论之下罪魁祸首指向了她的父亲南宫正,而南宫希雪虽然依旧跟着张羲和,但她还是很清楚明白,她也是南宫家的一分子,怎么能轻易放得下?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对亦师咦夫的张羲和渐行渐远了。
所以,有很多事,张羲和并不会告诉她。
但这种话,不好跟李修贤解释,李修贤的想法,她作为主母,怎么可能对那么重要的偷袭星辰殿的事不知道?那不是骗人吗?
司空深雪拉住李修贤,道:“贤郎,你暂且莫要激动。伯母能来,想必不会骗你。”
南宫希雪说道:“贤儿,娘亲真的不知道此事,娘亲发誓,如有半句虚言,不……”
“够了!”李修贤打断她的发誓,道:“我不要誓言,我要看到结果,今天之内,张慕雪不被放走,我不会原谅你。还有,我手下那边若没了个谁,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走吧。”
南宫希雪看到霸道也不肯定她继续说话的李修贤,心里默默垂泪,她知道,这都是报应,但年狠心丢下儿子的报应。
南宫希雪说道:“我马上去天牢,我知道你喜欢慕雪那孩子,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两母子见面没聊得两句,又分道扬镳了。
司空深雪不忍心的说道:“贤郎,我看伯母是真的不知道……唉,我知道这话说得不对,但我就是这么觉得,你不应凶伯母的。”
李修贤心情焦躁,道:“现在我能不着急吗?或许她的真无辜,但她既然在张羲和身边虚以委蛇,为何不离开?她在其身边,又能做什么?卧底吗?呵呵,张羲和的武功之强,根本无法用旁门小道应付。”
司空深雪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依赖吧。贤郎,我也知道,父亲控制着我,逼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也是不情愿,他就越是满足。”
“他的控制欲望无止尽,我的软弱超乎我自己的想象。长久之后,这就是比较畸形的依赖,如果心中不是一直记着贤郎,我也兴不起对抗的念头。”
“如果不是有贤郎的帮助,我也鼓不起勇气反抗父亲。”
“对于伯母的事迹,我也听过很多,或许,伯母也是无法逃脱这一份宿命。”
“有些事一旦置身其中,就仿佛被千丝万缕的线拉扯着,无法脱身,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贤郎,我觉得你应该帮伯母一把,伯母也是那么像的。”
司空深雪的话,让李修贤情绪冷静了下来,还陷入了沉思,是这样的吗?是他吧南宫希雪想象得太强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