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你确定军营位置就在这里?”吕方看着一片整齐高贵的房子,疑惑问道。
“大哥,错不了。”施鹄点头道,贼兵进城之后,贪图享乐,早早的就把无锡城内最好的房子抢占了下来,此时凌晨正是一个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要知道这些部曲在曾家本来就跟奴婢差不多,平素哪里有好吃好住的?现在既然进了城,有了威风,还不享乐去了?
“好吧。”吕方犹疑了片刻,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妇人之仁之时,连忙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吕公子,都准备好了。”腾龙帮古坛主派过来的古义连忙上前抱拳道:“无锡刚好有几个帮中的弟子,属下早已经吩咐他们准备好油和火。”
“不知子温能否赶上?”吕方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不由担忧,就算杜温能见到陆云,但朝廷早就已经想置王炜于死地,陆云会来吗?
……
马鸿恨不得一步化作两步,王炜把自己带进了一个丰富的世界,自己无时无刻受到王炜潜移默化的影响,再说若不是王炜收留,自己还是一如以往的混混沌沌的过着日子,可是现在眼看着待自己如兄弟的恩人以身涉险,但自己却不能陪同在身边。
“该死的,该死的。”马鸿禁不住大声喊道:“这路,这路……”自己虽然改变了以前鲁莽的脾气,可是为什么却认不得去战场的路啊?杜温不是给自己说的很明白了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认不得呢?
为什么啊!
“沉住,马鸿,撑住!”马鸿不由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想起王炜平素的稳定和沉着,心里一阵温暖涌了上来。
“对,现在整个无锡都是一片寂静,有声音的地方就是战场了,我要静下来,静下来!”
……
朝霞逐渐变得温软起来,一丝丝阳光照在战场上,给战场带来了一片温暖,偶尔有曾凡的斥骂声,但随后又被王炜的嬉笑声掩盖了,也不知道曾凡究竟是伤了哪条脑筋,底下几百贼兵就围着看热闹,王炜自然也不好意思提醒他。
但除了游斗之外,偶尔也近身与他格斗几招,但长刀却绝对不会再碰曾凡的长刀一下。在保持曾凡一定程度的愤怒之外也不惹他生气,免得他一怒之下对这场个人的战斗失去了耐心,命令之下,贼兵一哄而上,恐怕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要知道现在已经可以看清人影,不再是夜里的格斗,王炜身手再灵活,但也耐不起对方人多,王炜要等,要等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贼兵也不是铁打的,我看他们两位头领都横尸在面前,他们究竟还有没有信心打下去?
曾凡硬挨了王炜从侧面打过来的一拳,但当手中的长刀横扫过去时,王炜却又转身到了他的背后。心里仅存的意志却让他一直坚守着一个武者的虚荣。正是这个虚荣才令他没有办法喊出一哄而上的命令。
要知道曾凡一直没有统兵,只是自己伯父也就是增加家主被皇上征兆朝廷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甚至有传言皇上已经把京城的大批家主杀掉,头颅就挂在西市上示众,然后就是自己的父亲继承了家主之位,在父亲与吴郡八县其他家主带领部曲去围攻吴县之后,自己才和大哥进驻无锡。
可是这个无能的大哥,不但一直压制着自己,平素还动不动就在父亲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说自己除了练武之外其他一事无成,现在又被对方挟持,威胁自己,可是自己身为一个武者,能被威胁的吗?能吗?不能就杀了他。
…………
陆云看着一脸严肃的杜温,疑惑问道:“壮士所说,请恕本将无以为信。”
然而,杜温却早已经有了准备,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刀递上去,道:“此乃军中陆参军之信物,请将军察看。”
陆云犹疑了片刻,显然是早已经认出了正是陆机常用的随声武器,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位壮士还请先下去休息。”
怎知道杜温却站着不动,看着陆云的表情,知道他根本无心救援,道:“小人自然要等陆将军回复,还请陆将军迅速下令,以免错失先机,左都侯在城内早已经布置完毕,不但已经牵制了城内大部分贼兵,而且另有兄弟们在城内配合,剩余的贼兵根本没有办法抵住将军建功立业。”
陆云脸色变了变,道:“此言何意?你一介草民,本将还没有问你的来历,敢情你要怀疑本将?我朝自立国以来,将令一统,现在没有朝廷的军令,本将又岂能擅自行动。”
杜温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杜温何人?在京城都是往来如意,小小军营还没看在眼里,冷冷笑道:“不是朝廷不能,怕是你不能吧?朝廷出兵平反,进攻无锡,本来就是大功一件,将军舍弃如此大功,恐怕是另有所图罢了?”
“将军何不妨考虑一下,将军所图,难道比得上沙场上的建功立业?无锡平,围攻吴县之贼兵必乱,到时论功行赏,将军自己也可计算一下,那样好处岂不是更多!”
“放肆!”陆云拍案大声道:“哪里来的疯子,恐怕是无锡派过来的细作吧?左右还不马上把他抓起来。”
杜温大笑,道:“陆参军曾说,若将军见死不救,待他逃得性命之后,说什么也要在家主面前讨一个说法,我看将军还是早点下命令为妙。”
“小人要走,自然不用将军送。”杜温大笑,从怀里迅速掏出一个椭圆形的物体,用力的掷在地上,一股浓烟很快便淹没了整个军帐。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待得陆云走出军帐,杜温早就失去了影子,陆云叹了一口气,道:“命令士兵,马上拔营,见无锡起火之后进攻东门。”
王炜可死,可是陆机却不能不救,这些年陆机为陆家办了多少暗事,也只有陆家家主才知道,若是陆机不死,在家主面前说几句坏话,恐怕自己就算杀死王炜有功,可是也比不上家主对陆机的依赖。
而且,就如杜温所说,帝国将近500年没有建功立业之人,今日莫非正是自己建功立业之时,说不准自己的功劳就建立在这个人人想诛之的人身上,这笔功劳,却远远高于诛杀王炜得到的回报。
上战场的人,应该有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
陆机紧张的看着相持的战场,王炜与曾凡的决斗已经吸引了两方的士卒的注意。受了伤的士卒已经得到了救助,经过刚才的杀戮,南军算下来已经有27人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上,陆机见惯伤亡倒没觉得怎样,但陆尧张博等人都是第一次见惯生死,在休憩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又叫嚷着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陆机自然不允许,想起之前自己教张博说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怎样?自己领命前来置王炜于死地,但现在却忍不住要救他,自己是对了还是错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