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军团统领、拆冲将军甘锺,此时正站在帝国最大的楼船之上,看着楼船划过的痕迹,远处便是那广阔的大海,想起前天晚上君王夜召,心里便不由涌起几分激动。
“子锺,尔乃拆冲将军之后,甘家直系家主,朕对你放心得很,只是此去,路程艰难,还望子锺多多保重身体,帝国之江河,还需子锺纵横。”
甘锺点点头,略微激动说道:“臣、臣只怕官职低微,不能为皇上分担。”
“子锺不用担心,”吴王轻轻的拍了拍甘锺,道:“朕已经征尔为拆冲将军,袭先祖之职,且已命北军徐青,明日自会将北军水师交给你,朕希望你能够像先祖甘兴霸般为吴国奋勇杀敌,保我大吴江山。”
“臣肝脑涂地、誓死报效皇上。”甘锺伏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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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将军。”甘锺愕然的转过身,只见身后参军平菹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想自己不再是北军那个被人瞧不起的水军奋勇校尉,而是现在统领一方的军团将领,世袭折冲将军,连忙道:“子菹,何事?”
“前方丹徒水师派人过来问我军是在丹徒停靠,还是要出海?如果出海的话要不要补充粮食与军备。”平菹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下出海。”甘锺毫不犹疑说道,但随后马上喊住平菹,道:“是谁只会丹徒水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军南下?”
平菹连忙道:“丹徒水师有守土之责,丹徒乃大江之口,水师又向来受广陵调配,丹徒水师向来谨慎,且镇北将军已于日前前往广陵,恐怕乃将军知会,不妨令人责问清楚。”
甘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让人把对方统领招致,言镇北将军之意,甘锺看着一脸不解的平菹,挥手退去下属,道:“子菹,你取地图过来,本将其中早也应该把皇上之意给你说明白了?”
平菹犹疑了一下,还是取来地图,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甘锺看了看平菹,虽然对此人不甚了解,只是北军徐青临走前曾言此子对吴国忠心耿耿,乃绝对可信之人,徐青者,帝国最强大的家族徐家之直系家主,乃帝国徐盛之后,若徐青之言不可信,那帝国便可无信之人。
甘锺缓缓的抚平地图,指着吴郡之外的海域,道:“其实吴郡之乱,吴王早就有所准备。”
平菹自然也想到,要不吴郡造反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次日吴王便下达了出师平反的圣旨,要是没有准备,哪里会如此迅速呢?而且听说这次朝仪上除了决定有关南军一个小都侯的命运时发生些许争执之外,大将军府、丞相府、御史府三府竟然取得前所未有的一致,以至于出兵所属文案在当天便完全通过。
甘锺见平菹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略微不高兴,他毕竟是居高位不久,心里自然是想着属下服服帖帖,听听话话,但想平菹在水师之中时间比自己长多了,而且为人也颇有威信,自己虽受皇命,但毕竟比不平菹在水师累积起来的威信,于是放缓了语气道:“早在吴郡之乱前,黑衣卫已经收到消息言吴郡八姓不服皇命,将会在这段时间造反。但黑衣卫并不能确定是哪天?”
黑衣卫者,皇上贴身侍卫,朝廷最大的细作耳目组织。
平菹心里正琢磨甘锺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话,就仅仅因为甘锺是开国大臣之后,吴王便可以把他从一个赋闲在家的浊官提拔到自己的头上,平菹心里虽然有气,但自己出身平民,若不是徐青厚爱,自己又怎么可以当上参军呢?
甘锺话题一转,用手指敲了敲吴郡外海域,道: “吴郡有西沙,岛上之民多从丹阳、句容等地搬迁而去,以打渔为生,然而岛上生产不足,日常所用多与吴郡互通。”
“但一个月前吴郡黑衣卫便发现,西沙再无岛民上岸与吴郡互市,黑衣卫将此消息上告京城,吴王令黑衣卫统领凌楚查明原因,才西沙竟然被北方海贼强行霸主,而且不允许任何人往来西沙海域。”
“皇上自然大怒,但随后黑衣卫又传来消息言吴郡八姓以黄家为首,暗处以身份不明之人接触,此时又恰逢各地家主上京,皇上只好先把西沙之事放下来。”
“也就是说吴郡之事与北方有关?”平菹一眼看中的其中要害,要不是有北方支持,就凭吴郡八姓,哪里有胆子造反。
“皇上正是这个意思?”甘锺点了点头,道:“子菹想八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造反呢?”
“镇北将军月前回京,上书吴王言北方贼子心起来,而再早之前有夷陵入侵王庄之事,”平菹想了一下,道:“难道北方想提前破坏500年契约?”
“试探。”甘锺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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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占据中原肥沃之地,手下兵强马壮又岂是蜀国与吴国所能比拟,若不是蜀国有山势之险、吴国有大江锁边,魏国又岂容得500年契约?
至于长安共帝刘家,好像还没有人真把他当一回事?
王炜等南军军团却是在丹徒下的船,从建业到吴郡,乘船无疑是最快的方式,且南军士卒也多经过水师训练,自然不会对水上不适应。
程蒲,乃吴国名将程普之后,袭先祖爵位荡寇将军,有威姿容貌,好计略,善于应对,其性格好施与,喜敬士大夫,且善使一条铁脊蛇矛,骁勇善战,有其先祖之风,向来深得吴*任。
从京城出兵,顺江而下,朝发夕至,丹徒县令及县尉日前已接到驻兵只消息,早就准备好了军营及军帐,众人舟车劳累刚好得以休息,程蒲也对两人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只是两人却忐忑不安,要知道吴郡15县,丹徒若不是临近广陵,地方家族势力不强,说不定下场也跟其他八县县令及县尉一样。
幸好有广陵镇北军虎视眈眈,八姓叛军也没有想到要攻打丹徒,若不是就凭丹徒那久不修葺的城池和糜烂的500县兵,恐怕怎么也抵挡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贼兵。
现在虽然为京师的到达而略略舒缓了一口气,只是朝廷若追究上来,自己的责任好像也不小,心中惶惶不得安,幸好程蒲乃大气之人,哪里会跟他们这些地方小卒较量,吩咐他们筹集军粮之后就把两人赶了出去。
军帐中有参军、副将、校尉等十几人,无一不是跟程蒲日久忠心耿耿之下属,对于南军的战斗力,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自然一清二楚,对于吴王之所以派南军出征的原因也能猜得一二,只是身为名将之后,若只能老死家中,还不如战死沙场,这才是让后人子孙立碑之事。
所以,吴王圣旨下达,程蒲不但连夜送长孙入京宿卫,而且把家中亲属从军营迁回了京城,他要清晰的告诉吴王,这是自己最为珍惜的机会,他定会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吴王也还以厚报,迁其子程南丹阳太守,授爵位,荫一子。程蒲自然感激不尽,再次略过不提。
“毗陵县城,虽城池不坚,然前有溧水流入大江,后有常山为护卫,且何姓叛贼攻占县城之后,强征民夫,多建坞堡。”
“据黑衣卫之情报所知,县城尚驻何姓贼兵2000人左右,吴郡封地家族互相战乱不已,这些贼兵无一不是久经杀戮之辈,若我军与之相持,胜算却是不大。”
“南军只有万人。”参军顾鹏犹疑了片刻,道:“吴郡八姓现在可谓是唇亡齿寒,我军若攻毗陵,则无锡、阳慕之兵必相救援,若我军止于毗陵,郡城吴县恐怕不保。”
顾鹏者,顾家之子弟,为人素有声誉,聪慧多计谋,且从程蒲日久。
“吴县城高池厚,我军兵力并不占优势,一旦延迟了战机,恐怕届时皇上责怪下来……”
“参军意下如何?”程蒲已年介六旬,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这次来之不易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顾鹏沉思了一会,才道:“属下倒有一人选,可行一计?”
程蒲看了看顾鹏,道:“参军请讲。”
顾鹏用手指着地图,道:“无锡位于毗陵及郡城之间,我军以虚强攻毗陵,另遣奇兵待无锡之贼兵出,立刻占领无锡,则郡城压力大减。”
“奇兵占领无锡之后,坚守无锡待援,毗陵失去后援,左右不能顾,我待御林军到后,两军合一军,毗陵必下,毗陵下,则郡城就算被破,我军亦有机会迅速南下,容不得贼军作出反应。”
程蒲犹疑了片刻,才问:“此子何人?”
“陆家有一子,善出计谋,此乃陆云是也,陆云乃军中奋勇校尉,领500人可担此大职。”程蒲不由松了一口气。
顾鹏偷偷看了一样程蒲,不再说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