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宇笑道:“那冷惊寒在南京城是一霸,从来也没有吃过亏,你昨天将他手下打了,想来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萧凌虎暗自惭愧,如果跟他们实说,他是因为冯熠和冷惊寒争风吃醋,才替他与冷惊寒打了一架,不知道他们又会怎么看自己,尤其是这个身居显位的舅舅,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可药救的浪子呢?
“小虎,你真得和冷惊寒打过了架了?”严世继还是问了一声。
“是!”萧凌虎点着头。
“他伤到你没有?”严世继担心地问着。
萧凌虎道:“他还没有那个能耐能伤到俺!”
严世继和汪天宇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凌虎有些不能相信,汪天宇道:“在南京,冷惊寒是没有人敢惹的,当初他一个人单挑镇江海沙帮胡氏三杰,将那三个人打得俯首称臣,他也因此名扬江湖,人称南京小霸王。他出手极其狠辣,跟他交手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骨断筋折的。”
萧凌虎道:“他的拳的确很快,但是被俺制住两次;他的腿功不错,俺一时大意,被他踢中一次,总体来说,俺还胜了一次,占着优!”
“你们就过了三招?”
“是!”萧凌虎道:“后来他手下有个叫阿飞的,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有事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听着萧凌虎所言,并不像是在吹牛,两个人都信了,严世继还有些欣喜,他不由得问道:“小虎,你是在哪里学的拳脚?”
萧凌虎道:“俺们那边尚武,小时候村里有个姓吴的拳师就教俺们习武,后来去北平当兵,请的教官就是八极拳的拳师,俺就是那个时候跟教官学的!呵呵,开始的时候,俺是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到后来,他们都被俺打得鼻青脸肿!”
“教你的教官是谁?”汪天宇经不住地问道。
“叫作马英图!”
汪天宇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限笑道:“原来你是闪电手马狠子的弟子!这就难怪了!”
“马英图?”严世继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汪天宇道:“他是江湖上的一个极厉害的角色,当年在天津与人搏命,闲庭若市一般,打倒了一条街的武师!”
严世继皱了下眉头,他并不希望这个外甥与人争风斗狠,对着萧凌虎道:“小虎,虽然你拳脚不错,也不要去随处招惹是非,如今是枪炮的天下,你再厉害也无法赢得暗枪,到时候把命搭上去,可就太冤了!”
“是!”萧凌虎老实地应着,也知道这个舅舅是在为他好。
汪天宇皱了下眉,却觉得严世继的话好像也是在警告自己。他还是带着笑容,道:“严行长说得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是,如果被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还不还手,那就废物了!”
严世继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许他觉得自己在教训孩子,这个外人却跑出来多嘴,就是不懂礼节。
萧凌虎也认为汪天宇所说的不错,只是看到严世继不喜欢的样子,便没有回应,把话题又拉了回来,问道:“这冷家父子也是有意思,起的名字怎么都这么冷呀?”
汪天宇嘲讽地道:“是呀,谁叫他们都姓冷呢?”
“冷家真得在南京城这么厉害吗?”他问道,还有些怀疑。
“是!”严世继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汪天宇接口道:“冷家原本就是南京城的豪族,冷如冰年青的时候加入青帮,和上海的杜月笙是同门师兄弟,如今杜老板是上海滩的三巨头之一,他还有两个竞争者。但是冷如冰却不一样,他可是南京城唯一的黑道老大,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人敢惹得起他。”
严世继点了下头,却道:“这也要看怎么说了,冷如冰的势力的确很大,但是不要忘了,这是首都!”
汪天宇点点头,道:“冷如冰那个人老道就老道在这里,虽然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表面上却奉公守法,而且对国民政府从不僭越,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前年江淮大水,难民集聚南京,政府赈灾不利,冷如冰自掏腰包,施粥一年,救活了不少的人,他还捐款捐物,倒是赢得了政府和百姓的两头叫好,这样的大善人,政府怎么可能会为难呢?呵呵,严行长之所以愿意贷款给冷惊寒,难道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吗?”
严世继面色平静,不见有丝毫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汪天宇的问话,反而问着他:“既然汪先生也知道这么多,为何敢在南京与青帮叫板?与冷家叫板呢?”
汪天宇还是那么得优雅,脸上表情还是那么得自然,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事外之人一般,微笑着,道:“我们胜华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有的时候,只能置之死地方能后生,所以做事在外人看来,有可能决绝,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世道艰难,不得不如此呀!其实我们与冷家并没有什么仇恨,只不过为了生存,偶尔有些冲突罢了,这在外人眼里,便成了叫板!呵呵!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哪里敢呀!”
萧凌虎忽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报纸,不由接口道:“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你们斧头帮会跟青帮在中山码头火并?还死伤了那么多的人呢?”
汪天宇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一笑,道:“你要知道,我们胜华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安徽逃难过来的难民,要不是乡里遭了灾,生活艰难,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呵呵,我们来到南京也只是为了谋生而已。前些日我们同乡会的几个兄弟在中山码头扛活,青帮的人说那是他们的地盘,还将我们的人打了,连辛苦争来的几个钱也抢走了。”他说着,看着萧凌虎,问道:“萧少爷,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萧凌虎正要答话,严世继却咳嗽了一声,他猜得出萧凌虎会说什么样的话,这是提醒让他闭嘴。
萧凌虎脸一红,没有回答。
汪天宇还是笑了笑,自己答着:“就像是刚才我说的那样,人家都欺负到你的家门口了,你再不还手,那么肯定只能吃屎了!呵呵,第二天,我们又去了中山码头,但是这一次我们有了准备。呵呵,中山码头又不是他青帮开的,凭什么只许他们的人在那里干活,不许我们呢?”他说着,还颇为得意。
从他得意的脸上,萧凌虎便可以猜出来,这一次的中山码头火并,青帮的人肯定是吃了大亏。
严世继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却又难得地提醒着:“汪先生,中山码头一事,青帮折损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他们的元老,是将冷惊寒从小带到大的至亲之人,只怕你们这个梁子算是结得狠了!”
汪天宇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样?一命换一命,他怎么不去想一想去年江边车站的事呢?”
严世继怔了下,没有吭声。
萧凌虎很想知道,江边车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问。想一想也知道,那定然又是一场斧头帮与青帮间的冲突,很显然,在那次冲突中,斧头帮的人吃了亏。
汪天宇轻蔑地道:“冷惊寒虽说有些能耐,但想要动我,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他如果有那个本事,我便是死在他的手里,也是活该了!”
“冷惊寒的本事刚才你也说了,不要忘记了,他手下还有五匹狼呢!”严世继提醒着他。
“五匹狼?”汪天宇依然如此蔑视:“对于我来说,那五匹狼不过是五头羊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听到汪天宇这般狂妄,严世继干脆再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