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狭小的村街,一行人小心地往东村行进,一边走,一边以墙和屋舍作着掩护。
这边大部分的民居,不仅没有院子,而且还都开着后门,一进门是堂屋,堂屋的两边各有两间卧房,堂屋的正对面是一堵悬挂着福、禄、寿等吉祥画的中堂墙,有的墙上挂的是先祖的画像。墙前一般摆的是八仙桌,四面围着四条可以坐得两到三个人的长条凳。中堂墙的右侧有一个可以容得两人并肩而过的门,只是这个所谓的门,有的家里会装上木门,而对于大部分普通人家来说,却是敞着的。中堂墙的后面,就是厨房,用砖砌着灶台,灶台上供着灶王爷。厨房的后墙右侧都开着门,那就是后门。每当家户作饭的时候,如果烧的是潮湿的柴禾,烟雾会弥漫到整个屋里屋外。
正因为所有的民居都有前后门,所以在临近朱四爷的阔宅之时,一枝梅带领着他们钻进了前面的一所民宅里,透过后厨窄小的窗户,他们可以看到朱四家的大门口处,果然有一个端着枪来回晃悠的鬼子兵。
“怎么弄死他?”周老六瓮声瓮气地问道。
一枝梅一笑,道:“这很容易!”
说着,学着母鸡下完蛋后的兴奋样子,“格格达、咕咕”地大声叫了起来,这声音在所有的人听来,都是如此得亲切与真实,若不是亲眼见到,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一枝梅发出来的。
“俺的娘呀,你真得学得好像!”周老六不由得佩服地道。
边上的张顺没好气地道:“作贼的,哪有不会学个鸡叫的呢?”
一枝梅回头瞪了他一眼,嘴上却没有停。
萧凌虎和林惊寒注视着前面的那个放哨的鬼子,见他显然是听到了鸡叫,端着枪循声而来,他连忙回身示意大家噤声。周老六和张顺一起闭上了嘴,所有的人同时也紧张了起来。
后门的门栓已然悄悄地打开了,一枝梅的鸡叫越发得起劲,分明是一只老母鸡因为又下了一个蛋,自豪地想要找主人报喜,希望得到一点儿的谷物喂食。
门轻轻的推开来,那个鬼子哨兵显然也不想惊动这只老母鸡,他只想把这只老母鸡捉住,并且找到那枚鸡蛋,然后一起变成他的下酒菜。
这个村庄里能够搜刮到的东西,他们都已经搜刮到了,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怎么就偏偏漏掉了一只老母鸡呢?
只是,当这个鬼子顺声走进了厨房,一抬头,却看到了一枝梅正在“咕格、咕格”地叫着,他愣了一下,还没有明白过来,便突然感到有人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紧跟着那扇被他推开的后门,又合上了来。他想要喊叫,但是却无法挣脱,当他张大眼镜的时候,这才看到他的面前又出现了几个人的影子,只是那些穿着军装的兵,并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中国的军人。他根本就喊不出来,他的脖子越勒越紧,他的眼睛也已然看不清楚,不久便失去了知觉。
萧凌虎松开了大手,这个鬼子摔倒在了地上。
一枝梅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整个过程,不由得惊叹道:“连长,你真得好大劲呀!这么一掐就把他掐死了!”
萧凌虎却没有答话,又从身上取下了刺刀,想也不想地在这个鬼子的喉管处一割,将他的气管拉断了,这才把军刺在这个鬼子的身上擦了擦,擦净了血迹,重新装入了鞘内。
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怕这个鬼子没有死绝,还能够缓过气来,所以一定要再杀一次。
他的手法麻利果断,在所有的人看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的乖乖,你这是杀了多少人?练得这么快的手法?”一枝梅忍不住地问道,心里却在想着,还好当初没把这个小子得罪得太深,要是真得跟他对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还要快些动手!”萧凌虎道:“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你们听东面月浦方向已经没有枪声,鬼子的大队,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是!”林惊寒当先地道:“下面还是要看老严的表演!”
“那是当然!”一枝梅道:“你们放心吧,看老子怎么把院子里的那几个鬼子勾搭出来!”
张顺侧着头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胎。
当下,几个人将这具鬼子的尸体先藏了起来,然后推开了后门,溜着墙根来到了朱四的大宅前,那个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他们偷眼可以看到里面的鬼子正在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闲话。萧凌虎悄悄的扒头看了一眼,果然如同一枝梅所说的一样,院子里是有四个鬼子。
萧凌虎猜想,刚才一枝梅过来查看的时候,一定是走的房顶,不然,他也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连哪间屋子里有几个人,他们都在干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若是普通人,别说走房顶,便是踩着墙头,想要不弄出声响来都不容易,而一枝梅竟然可以来去自如,他的这个贼王的称号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在吸引这些鬼子出来之前,萧凌虎和林惊寒带着张顺来到了左侧房山处,他们要把张顺送上房顶上。所谓的房山,就是屋子的外面侧墙,那也是屋子最高的地方,足有四米高。
一枝梅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想要看看张顺怎么爬到房顶上去,却见到萧凌虎先蹲一下,林惊寒踩着萧凌虎的肩膀,两个人扶着墙站了起来,两个人叠罗汉一样地叠起来,已然了有三米多高,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还是不明白张顺怎么上去。
却也在这时,当两个人站好之后,萧凌虎对着张顺招了招手,张顺把枪背好,往后退了几步,猛得一跑,然后到了萧凌虎的近前,却是如同猴子一样往上一蹿,萧凌虎的双手伸出来,搭着他的脚向上一送,张顺已然爬到了林惊寒的腰处,他抓着林惊寒的肩膀,林惊寒也如同萧凌虎那般,用双手托着他的身体,只一下子便将他送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来。
此时,张顺已经搭到了房顶之上,双手一撑,已然翻上了房去。
这个过程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看得一枝梅和沙文华目瞪口呆。
“他们练过!”边上的周老六解释着。
一枝梅这才哑然失笑,忽然觉得萧凌虎也好,张顺也好,大家都不是那么难以融洽,如果没有充分的信任,这种配合并不会成功,尤其是萧凌虎,在那一刻,他可是要承受两个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