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伟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直响,刚才的那一幕惊险的情景,一直还映现在他的脑海中,听到爆炸声就在身边不远处响起之时,便感到了一堆的杂物被掀起来,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由得发现了声声地惨叫来:“我死了!我死了!”
好像此时,他就已经身处在了地府里。
萧凌虎这一下子也摔得不轻,跌倒在地的时候,身下正硌着一块砖头,痛得他也不由得大叫一声,好在那还不是腰的部位,而只是屁股,否则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黄毛从三楼处探出头来,他在上面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死人了?”
“死你个头!”萧凌虎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屁股硌得份外难受,好像是墩到了麻筋上,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黄毛扮了个鬼脸,关心地问道:“连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说着,萧凌虎还是咬着牙爬起来,稍作活动,便又觉得舒服了许多,却看到孟繁伟带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嘟囊:“我死了!我死了……”
萧凌虎气得的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给老子爬起来,就你这个狗怂的样子,阎王老爷都不愿意收你!”
孟繁伟觉出痛来,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还揉了一下眼膜,本来就已经沾上不少尘霾的脸上,又多出了两个熊猫眼。
“哈哈!我原来没有死呀!”他不由得兴奋得大叫。
萧凌虎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一把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快守到楼梯口去,鬼子可能要上来了!”
一听到鬼子要来了,就好像是突然间给他打了一针鸡血,孟繁伟一下子跳了起来,端着自己的枪急忙奔向楼梯口处。
黄毛再一次回到了三楼。
三楼一直在传来“砰!砰!”的步枪射击声,萧凌虎知道,那一定是刘金钢与黄毛正在狙杀躲在公路北面环形阵地里、准备向南边阵地发动进攻的鬼子。在他们那个距离,又是居高临下,果真得将北面阵地上的敌人当成了活动靶子来打了。
萧凌虎迅速地再一次靠近窗户,他知道刚才自己和孟繁伟被掀倒在地,敌人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靠近到小楼,他们与敌人的距离也就是一百米的样子。那个能够把手雷扔到小楼里来的鬼子兵,应该是离着他们最近的,有可能是在五十米以内,只怕这个时候,那个鬼子已然冲到了小楼之下。
不管来了几个敌人,萧凌虎都十分清楚,必须要把敌人挡在小楼之外。此时,他最怕的就是鬼子会用掷弹筒往这里发射榴弹,那样的话,这幢摇摇欲坠的当铺楼,很有可能会坍塌,把他们都埋在砖瓦之下。
发射掷弹筒,也是一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够用的。也许,这些鬼子里头,他们没有带掷弹筒呢!萧凌虎暗暗地想着。
刚才还能够看到的那个断墙还在,只是那四个躲在那里的鬼子却已然不见了。
“他们不应该跑得那么快的呀?”萧凌虎想着,躲在窗户后面四下里寻找。
此时,整个村庄里废墟已经烧着了起来,除了沿街的几幢屋舍,与当铺小楼一样因为远离了那些密集的屋舍,没有马上烧着,别的地方已无完全之所了。那些藏身其间的鬼子,如果没有逃出来的话,多半是被烧死了。
火焰连成了一片,带着炽热的热浪向四面扩散,萧凌虎也能够感觉得到那种热流汹涌而来,就怕到时候会改变风向,西风变成了北风,那么他们就一起糟殃了,这座小楼想不烧起来都不可能的,而且火焰还有可能在风力的作用下,刮过宽阔的马路,把身处在其间的南面一片废墟给点着。
终于,穿过烟雾腾起的院落,萧凌虎发现了在北面五十米远处的一个空地上,两个鬼子正在忙碌地架着什么东本,一个鬼子兵蹲下来,手里扶着个一尺多长的管状物品。
“他娘的,怕什么,他们就来什么!”那是掷弹筒!萧凌虎十分清楚,只要是那两个鬼子掷弹筒手真得架好掷弹筒,那么就是他们的末日。
可是,那两个鬼子也是有掩护的,他们在身前堆了几个沙袋,正好可以掩住他们蹲下的身形。
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乘着其中的一个鬼子刚刚起身用手指拼出四分仪进行简易测量之机,萧凌虎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个鬼子开了一枪,这一次他没有用点射,就是随手一梭子弹,足足打出五六发之多。
他非常清楚,架制掷弹筒,对于一个熟练手来说,是非常简单轻松的事情,几分钟就可以搞定,但是真得要发射的话,是需要两个人协作操作的。所以,他不能有任何让敌人能够得手的机会,哪怕是先打死那个没什么用的副手,也是办法。
随着萧凌虎的枪声响起来,眼见着刚才用手比划着四分仪进行测量的鬼子倒下去,再没有起来。萧凌虎感到有一丝的安慰,但是那个主要的掷弹筒手并没有损伤,在看到同伴被打死之后,他越发得不出头了,就缩在沙袋之后,等待着换一个人过来帮他投弹。
“五十米的距离,不知道手榴弹扔出去准不准?”萧凌虎想着,还是从身后取出了自己所带的一枚手榴弹来,他有能力把这个手榴弹甩出五十米远,但是却没有能力丢得那么准,能够正好可以丢到敌人掷弹筒的阵地沙袋中。
“不管怎么样,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吧!”萧凌虎告诉着自己,还是拧开了木柄上的盖子,将里面的线拉了出来,手指扭着线绕了绕,猛地一拉,这枚手榴弹便从下面旋开的盖子处冒出白色的烟来,带着一股呛鼻的硫磺的味道。萧凌虎心里头在暗暗地数着秒数,按这个距离,他只读到了“七”便忽然出现在窗口处,也不管是不是有敌人会一直瞄着这里给他放冷枪,他向着敌人掷弹筒的那个临时阵地,使出了几乎是全身之力,把手榴弹狠狠地投了过去。
随着手榴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落在鬼子掷弹筒的操作手脚下,这个掷弹筒手不由一呆,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爆炸声随即响起,“轰”的一声,立时将这个掷弹筒手和他手中拿着的掷弹筒炸得粉身碎骨。
小楼上,萧凌虎迅速地又躲到了窗户之后,听到声音响起,他连忙向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这才如释重负一样得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