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惊之余,萧凌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忽然又有了一丝的窃喜,他又想起了毕业前与立花俊的那一场沙盘大战,那场大战就是以上海为背景的,虽然最终他们失败了,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游戏。
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自己和立花俊如果重新开局,他应该如何来用那有限的兵力,赢取强大的敌人呢?
“为什么会选择上海?”易伟也是很有脑子的人,虽然他当兵的时间没有萧凌虎长,但是他的军事素养并不比萧凌虎差。
萧黄看了他一眼,却悠悠地问着:“中日已然在华北打了起来,离着全面战争不过是一张窗户纸,只是没有捅破罢了,你以为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易伟想了想,道:“最其马现在,日本人把进攻的主力放在了华北,而不是华东!他们分明是要效仿蒙古灭华夏,与满清灭华夏先例!”
“是呀!”萧黄也承认地道:“自古以为,我们汉族的灾难都是从北方草原上来的,无论是匈奴、鲜卑,还是蒙古和满清,无不如此!从北向南推,几乎从未失过手;除了明太祖朱元璋例外。日本人也不傻,他们多半也是想要效仿古时的策略,所以他们想要灭我华夏,先取东北,再取华北,然后向南打山东和河南,大家都是这么认为!所以军委会也好,参谋本部也好,众多的人都讲要往华北增兵,第一条防线放在黄河,第二条防线放在淮河,第三条防线放在长江!层层设防,层层抵抗,以推迟日本人对我们经济中心的打击!但是,你们别忘记了,历史上的所发生的都是冷兵器时代的事情,那个时候骑兵是无敌的!而如今呢?骑兵又有何用?”
萧凌虎与易伟面面相觑,却也知道萧黄所言不错。
萧黄又接着道:“鸦片战争之后,我们的敌人并不是来自北方的草原,而是东方的海洋!英国人靠着坚船利炮,几千人就可以打到北京。日本人也不傻,他们不会绕那么一大圈,把兵力从本土运到东北和华北,再从那里南下。他们如果直接攻击上海,由上海再沿长江西行,攻击我们民国首都南京,这不是要比从北向南打捷近了许多吗?更何况,上海、杭州、苏州、无锡、南京这些城市,都是我们重要的经济中心,拿下沪京杭,也就是掐断了我们的经济命脉,立竿见影,为什么还要从北方来打呢?”
易伟无言以对,看来,在军委会里,已经有明白的军略家看出了这步棋,所以国军准备着先发制人,才会在上海选择战斗。
萧黄继续道:“如果我们把兵力放在华北,那么无论是运输,还是补给,都十分困难,毕竟从南往北运补给线太长了;而且平原地带作战,也不利于我军;相反,选在淞沪地区与敌决战,虽然会破坏我们的工业和经济基础,但是无论是兵力的补给,还是物质的补给都相当容易。另外,江南地区水道纵横,也不利于敌人的战车和大炮通过。”
“但是,敌人有军舰呀!”萧凌虎提醒着道。
萧黄愣了一下,随即一笑,道:“不错,敌人有舰船、还有飞机的支援,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江岸上也有炮台,难道那也是吃素的吗?”
萧凌虎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就军事素质与父亲来比,真得相差得太多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岳父大人此去苏州,难道是要去吗?”易伟经不住问道。
如今,京沪警备司令部就在苏州,总司令是张治中将军,如果真得要上海大打一仗的话,肯定是这里下属的部队开打第一枪。
萧黄点了点头,却又道:“我只是参谋本部派驻京沪警备司令部的代表,并没有什么军权,也不会直接指挥战斗!”
易伟笑道:“这样也不错,岳父大人过去也是高参,张将军肯定会对岳父大人的建议十分看重的。”
萧黄苦笑了一声,道:“自从我从十一师师长的位置下来之后,一直都是担任的教官和参谋之职,我把骨头可不想就这么耗废在参谋部那些老家伙成灾的养老院里,我才四十八岁,还不老,宁愿去带兵指挥作战,哪怕是只带一个团也行呀!”
萧凌虎与易伟对视着,没有想到父亲还真得是壮心不死,宝刀未老,还有着年青人那般的冲劲。
“对了,还有一件事!”萧黄对着萧凌虎道:“星期三你跟我一起去苏州!”
“我?”萧凌虎万分诧异:“只怕教导队不放我走呀!”
萧黄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我一直未跟你说,其实你的调令早就已经批了下来,只是被我压着没有交给你罢了!”
“爹呀,你这都说得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明白?”萧凌虎更加迷糊了。
萧黄笑了笑,道:“还记得你那个叫作孟繁伟的同学吗?”
“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参谋部惹什么祸了?”萧凌虎一想到三笨他就觉得头痛,尤其是这个孟家少爷,鬼怪精灵,不仅喜欢闯祸,而且还喜欢耍赖撒谎,当初在军校里的时候,每一次他惹了祸,都是萧凌虎去替他擦屁股。萧凌虎上了三年军校,蹲了三次禁闭,其中有两次就是跟这位孟家少爷有关。
“是呀,那小子聪明倒是聪明,就是太小聪明了,有一次站岗睡着了,把枪都给丢了,他便偷了别人的枪来顶,哪知道人家在枪上刻了名字,一眼就认出来,他还死不承认,要不是他爹孟山是参谋次长,他早就被下狱了。”
“呵呵,这小子真得不让人省心呀!”萧凌虎由衷地道。
萧黄又道:“所以呀,孟山几次跟我商量,要把你调到参谋部里来担任警卫,我一直不同意,我是想让你在下面好好锻炼锻炼,带兵总比当警卫要强。”
“是!”萧凌虎应着,他也愿意带兵,虽然现在他只是一个小连长,但那也是一个“长”,是有兵权的。
“可是这一次,孟山这个儿子又险些闯了大祸,他竟然跟他的连长打起来了,而且把他的连长还打伤了,要不是孟次长对这个连长许以好处,这个连长一定会把他儿子告上军事法庭去。”萧黄笑着对萧凌虎道,在孟山的面前,虽然他的职务没有他高,但是却可以挺直胸膛,因为自己的儿子的确要比他的儿子有出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