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陆续抵达,成功在长江沿岸登陆,两个师团就有差不多五万多人,若按三比一的比便,那便是相当于十五万的国军兵力,显然以八万国军根本无法阻止日军两个师团的挺进。
无奈之下,因为这次推演所设的兵力只有三十万人,所以萧凌虎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从西面沿沪宁铁路防御的五个师抽出来调往北面长江防线,为了防止敌人向西突破,他又将杭州到金山方向防御杭州湾方向上来敌的三个师抽出,往补西线,如此一来,南线的杭州湾方向便显得兵力虚弱了。
立花俊适时出击,抽调一只部队突破苏州河防线,向上海市里挺进。无奈之上,萧凌虎只得将围攻虹口日军兵营的四个师撤出,向西逐渐后退。
双方在上海北面的闸北到嘉定一带进行激战,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立花俊又有两个师团,却未往北线登陆,而是绕至上海南部的杭州湾,在金山卫一带登陆,立时突破了国军虚弱的南部防线,兵分两路,一路向西进攻嘉兴,一路向北进攻上海市区。
到这个时候,萧凌虎已然无兵可用,只能将所有的预备队抽调出来,企图去防堵南面的窟窿,但是为时已晚。
日军攻占嘉兴,继续沿着太湖南岸而行,直奔吴兴。
此时,萧凌虎与其他的同学都冒出了热汗来,他们当然可以看出来,一旦这支日军攻占吴兴,那么就会挥师向北直扑宜兴、无锡,不仅仅是威胁国军的侧背了,而是会切断整个国军向西撤退的通道,完成对淞沪地区作战的整个国军部队的合围。
“他娘的,这个立花俊太坏了!”萧凌虎心里暗骂着,可是对于如今的这个局势他们已然毫无办法了,如果不即时撤出上海作战的部队,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是一旦从上海撤出,也就代表了他们的失败。
因为这场沙盘推演的失败条件就是谁先撤出上海,谁便输了。
看着汗水直流的萧凌虎抓耳挠腮的样子,立花俊有些得意,笑道:“凌虎君,你若再不逃,就真得再没有机会了!”
萧凌虎只能丢下了教鞭,无奈地摇了摇头,向他承认着:“你赢了,我无话可说!”
立花俊收起了刚才得意的表情,走到萧凌虎的身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知道你这场推演为什么会输吗?”
“为什么?”萧凌虎问道。
“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胜利可言,这是国力所决定的!”他郑重其事。
一时间,萧凌虎真得无言以对,立花俊的确是说了一个客观的事实。
“不过,你还是让我有些吃惊的。”
“吃惊什么?”萧凌虎问他。
立花俊盯视着他,半晌,才悠悠地道:“照我的预计,原本是要在一个月之内,打败你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多撑出一个月去!”
听完了立花俊的话,并不能叫萧凌虎坦然,对于他来说,打一个月的仗,和打两个月的仗,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当这句话是立花俊对他的宽慰之言,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当然,直到后来,萧凌虎才会真正的体会,时间对于一场战役是多么得重要。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与立花俊的这场沙盘推演,尽然会在一年之后,真得成为了事实,只是他和立花俊都没有料到,未来的战役要比他们的推演更加激烈,更加残酷,也更加庞大。当然,死伤的人也多得令他们想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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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推演结束了,最终的结果是日方大胜,虽然这令所有的中国师生们十分不快,却也正如萧凌虎能够接受立花俊的论点一样,这场失败败的其实是国力,而非真是战之过!
这一场军棋大战便是两个多小时过去,留给他们的还有最后一个项目,那就是双方队员之间进行讨论座谈,以求能够获得一个更加全面的总结。
坐在学校的小会议室里,中方的十名学员与日方的十名学员分组对坐,还在为刚才的沙盘推演作着激烈的争论,虽然大家的语言并不相通,但这并不妨碍各自将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倒是忙坏了两边的翻译,有的时候一句话还没有翻译完,马上就有对方的人员提出反驳。
无论是中方的领队人员,还是日方的领队人员,却也乐意看着双方的对员这样争论,这说明大家都已经身入其中,如果将来真得能够交战的话,对双方的人员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取长补短,以发挥扬长避短的效果。
但是萧凌虎却不愿意说一句话,他的心里头还在想着立花俊的那句话,如果中日开战的话,对于中方来说的话,真得是凶多吉少,这并非取决于兵力的多寡,而是取决于国力的强弱。
仿佛是看出了萧凌虎的不快,立花俊也没有多说一言,只是看着自己的队友与中方的人员争论着,不插一言。
萧凌虎听得有些烦闷,他起身向边上的闻森告了声假,走出门去,让别人只以为他这是去方便了。
立花俊也起身来向自己的领队大人说了一声,跟着走出门去。
萧凌虎往厕所走去,后面传来了立花俊的唤声:“凌虎君!”
萧凌虎回过头,看到一脸笑意的立花俊,只得立住身形,等他走近。
会议室附近并没有厕所,他们只能穿过宽阔的操场,前往那一面靠近围墙边的旱厕,对于此时的广大中国地区而言,能够有公共厕所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的,便是中央陆军学校这样的正规军校,厕所也只有一座,不过里面却有十多个蹲坑,即使如此,早上的时候,也经常人满为患。很多的学员之所以愿意起早,并不是真得那么勤快,而是为了能够早早地去占个坑。
“你很不高兴呀!”立花俊赶上来,两个人一起往厕所走去。
萧凌虎点着头:“今天我们失败了,当然不高兴。”
立花俊道:“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作胜负乃兵家常事吗?这也只是一次沙盘推演,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萧凌虎却是正色地道:“也许不久,我们两国真得会大打起来,我想那个时候,我们可能真得打不过你们!”
立花俊无言,默默地陪着他走着。
任两个人就算都是愚木疙瘩,也可以看出此时两国的之间已然到了不打不行的状态之下。立花俊十分清楚,日本人已经侵略了东北和华北,虽然他们的内阁也想要努力控制战争的发起,但是军方方面却一直有人叫嚣着要灭掉中国,这是战争之前的喧嚣,也很可能就是战争之前的准备。
对于中方来说,此时已然不是什么打与不打的问题了,而变成了是早开战还是晚开战的问题,毕竟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也是不容忍被日本人占领自己的国土,任由着他们欺压自己的同胞。
两个人走进了厕所,萧凌虎当先地走了出来,他之所以要往厕所走一圈,根本不是为了撒尿,而是为了从那个争吵的小空间里出来散散心。
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下蹲下来,随手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个阵地图,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以他的身份,当然不敢真得去奢望能够指挥千军万马,像刚才的沙盘那般去作战,能够以连级为单位,打一场阵地战,是他必须要随时作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