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车队又继续上路,从石门街往南就可以直插到景德镇往湖口去的公路上,到了景湖公路,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了,道路也好走了许多。
按照预定的路线和计划,车队沿着景湖公路往东走到蔡家畈的时候拐向南,到达鄱阳县城,稍作停留后,继续南下,经竹屯河抵达余干县。在余干县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大路是接着南下到东乡,一条小路是往西南到进贤。因为萧凌虎要往抚州的十一师师部去,而东乡离着最近,所以车队会走东乡这条路。
车队到达南昌应该会在傍晚时分,而萧凌虎到达十一师师部,也会在傍晚时分。
闻森坐到了第一辆车上去了,作为整个车队的押运,他的责任很重大;刘主任只好去了中间,那里也可以照顾两头。队伍的最后面的一辆车也是运兵车,车上有一位连长负责指挥。中间的各车上也都有士兵,由另一个连长统筹安排。可以说闻森面对最坏的情况,也作好了充分的准备。
萧凌虎还和昨天一样,跟着第二辆车,于成也依然跟着萧凌虎,跟着这位黄师傅。
黄师傅说于成的开车水平已经不错了,因为到了平原地带,所以他偷了个闲,便让于成开车,自己跑到后面的车斗里睡一会儿觉,毕竟昨天太累了,今天又起得那么一个大早。
萧凌虎坐进到了车楼中,陪着于成,紧跟在第一辆的车后,两车相距有二十米远。
看着于成熟练地摸着方向盘,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实习的司机,分明就是一个老司机,这令萧凌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终于,萧凌虎一口说了出来:“你不叫于成!”
于成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目光平视着前面的道路,猛得听到萧凌虎的话,他浑身不由得颤了一下,却又转过头来,看了萧凌虎一眼,笑着问道:“那你说我叫什么?”
“你是陈广!”萧凌虎十分肯定地道。
于成并没有吃惊,他的脸上依然不露丝毫的惊慌,反而问着萧凌虎:“你怎么如此肯定?”
萧凌虎道:“我见过陈广的照片,在报纸上看得很仔细,虽然你经过了伪装,但是那双眼睛却无法掩藏,都是这样得令人琢磨不透。”
“陈广的脸可比我的脸瘦多了!”于成提醒着他。
“如果嘴里塞上两个牙套,任谁的脸都会变胖!”萧凌虎道。
“他也比我长得白净!”于成继续道。
“在脸上粘上络腮胡子并不难。”
“可是他戴着眼镜!”
“把眼镜摘掉,就更简单了!”萧凌虎道:“而且我想,陈广还不至于摘掉眼镜后,就变成了瞎子吧?他肯定也能够看得见东西,尤其是前面五十米的距离,不会妨碍开车的。”
于成稍作沉默,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好吧,我就是陈广!”他说着,又发出一声苦笑来:“冯轩告诉我说,让我一定要当心你,他说别人应该不会认出我来的,就怕你认出来。你太聪明了,我那么小心,还是被你识破了。”
“你不要夸我,没用的!”萧凌虎一付冷脸,恨恨地道:“我已经被冯大哥利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就是断定我不舍得告发他,所以就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
“你可以加入我们的组织!”陈广道。
“我不愿意失去我现在得到的一切!”萧凌虎道:“也不愿意失去我的自由之身!”
一阵沉默,陈广正在消化萧凌虎的思想。
“可是,你实际上已经是我们的外围人员了!”他道。
“那是我不知情的时候,被你们利用了!”一想到这些,便令萧凌虎万分得气恼。
“呵呵,就算是你要告发,也已然来不及了。”陈广道:“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哪一条都够得上杀你的头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萧凌虎生气起来。
陈广摇着头:“不,我并没有威胁你,只是想要提醒你,即使你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们跟你也是朋友,不是敌人,希望你能够想得明白!”
“我会想明白的!”萧凌虎点着头,又警告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在共产党里面很高,可能冯大哥也是受你的领导,有些话我跟他说过,在这里我想再跟你重复一遍。”
“你说!”
“如果你们骗我做的事,是有违我心的,是害人的事情,我宁愿毁灭掉自己,也会豁出去,将你们拉下马的!”萧凌虎认真地道。
“放心吧,我们让你做的事都很有分寸,绝不会给你、或者给你的朋友带来麻烦。”陈广道。
“我希望你的话是真的。”
“呵呵,我们共产党人向来说话算话的。”
“那好!”萧凌虎决定跟他摊牌:“那就说说你们现在的这个任务吧?”
陈广愣了一下,装作不解的样子,反问着他:“你说得才能任务?”
萧凌虎嘲笑地道:“我就猜到,只要是冯轩让我做的事情,肯定没有好事。上一次他鼓动我去找苏先明抓一枝梅,结果一枝梅没有抓到,却把你给劫了出来,害得苏大哥恨得我要死。这一次,他又要我带你跟着车队实习,我想绝不会是只让你出城那么简单。你要出城有得是办法,非要跟着我们这个车队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肯定是为了我们车队所运输的东西!”
“呵呵,好聪明的西凉马超!”陈广赞许地道:“如果当年马超真得有你这点脑瓜,又怎么可能中了曹操的奸计?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呢?”
“我跟你说正事,你不要往歪里带!”
“好吧,我只能说,你猜对了!”
萧凌虎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他们这个车队可是二十一辆车,如果再加上两辆运兵车,就是二十三辆,其中十五辆是公车,只有六量是华昌公司运输的康保药店的药品。公车里,九辆运的是造币厂造出来的新币;其他的六辆是送往南昌行营的军用物资。那些新币对红军的吸引力不够,要说他们需要的估计是药品和军用物资。但是药品是康保药店的,其实就是共产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