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什么的倒是不怕。”冯轩道:“路上并不好走,如果翻个车什么的,他们赶时间,把我们丢下来怎么办?”
的确,谁也不能保证路上不出事,尤其是在皖南和赣东山区里跑的时候,如果真得有车翻了,就是一个麻烦事。
“放心吧,哥,只要俺在,就不会丢下你们的货不管的!”萧凌虎把话也分开来说了,心想,如果车真的翻了,也是冷惊寒的车,我只要把冯大哥的货带走就是了。那些军车又不是满载,都有一定的空余,稍一车药还是没问题的。
正说之时,王大牛的身后又走过来了一个人,个头只比萧凌虎矮半头,穿着短袖工装,戴着一顶防晒的草帽,遮住了半边的脸。只是萧凌虎看向他的时候,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是谁呀?”看到王大牛正亲切地和那人说着话,萧凌虎不由得问道。
冯轩道:“我正要说呢,他是我朋友介绍来的司机于成,不过是实习司机,车开得不是太熟,想找个师傅跟一次长途,以后能够进长途车队找份事做。你看能不能帮个忙,让他跟你们的军车?”
萧凌虎皱了下眉头,道:“哥呀,你怎么竟让俺为难呢?那些都是军车呀,你为什么不让他跟阿明的车呢?”
冯轩没有开口,于成向萧凌虎拱了拱手,客气地道:“这位兄弟,华昌公司的这几辆车我都摸过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就是你们的军车我还没有摸过,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是呀!”冯轩道:“这也是我生意上的朋友所托,你就帮我一次忙吧!你要是连我这个忙都不帮,还好意思叫我哥吗?”
听冯轩这么一说,萧凌虎倒是不好回绝了,想了一下,道:“好吧,俺去帮你问问,要是他们不愿意,俺也没有办法。”
“去吧,凭你的面子,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冯轩胸有成竹一般。
不一会儿,萧凌虎便问了回来,他点着头道:“俺去跟刘主任说了,他没问题,不过你最好换一件军装,要不过检查站的时候,让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可是我上哪去找军装呀?”于成犯了难。
萧凌虎道:“我倒是带着两身军装,你穿着应该也合适。”说着,走到前面的一辆车中,取出了自己的皮箱,打开来拿出了一套军装递给了于成。
冯轩和于成都很欣喜,便是连边上的王大牛也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于成就换上了萧凌虎的军服,虽然没有打上绑腿,却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只是萧凌虎越看这付面孔越是狐疑起来。
***********************
车队终于准时出发了,闻森带着的两个连共有两百四十号人押运,分乘两辆军车,队伍的最前面有一辆,队伍的最后面有一辆,中间的每辆军车上还有三到五个不等的士兵坐在后面的篷斗里,他们的班长都背着一把手提花机关枪,这种枪属于德国军械,如今只在教导总队和宪民队实装,别的部队根本没有。
萧凌虎和于成也坐在第二辆车后面的车斗里,他对对面而坐的那个班长手里的手提花机关枪很感兴趣,他还没有用过,从这个班长手里拿过来,不停地摆弄着,若不是有纪律存在,他真想向外打上了梭子,痛快痛快。
从中华门出了城,沿着往马鞍山去的公路行进,走到雨花台的时候,这里有一个检查站,车队停了下来,坐在第一辆车车楼里的刘主任和坐在第二辆车车楼里的闻营长,一起跳下车来,走到检查站处与检查站的负责人进行交涉,萧凌虎听到前面的闻营长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好像是在跟谁吵架,他不由得有些奇怪,与大家一样,从后面的车篷探出头,马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叫了起来:“苏先民?”
原来,苏先民今天在这个检查站负责检查,他正拿着闻森和刘主任的手续详细地在问着什么,刘主任很是耐心,倒是闻森显得十分不耐烦。
萧凌虎跳下了车,来到了苏先民的面前,笑着道:“苏大哥呀,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你哟?”
苏先民根本就没有理会闻森的叫嚣,一直低着头清点着每辆车的货物清单,听到萧凌虎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他也笑了出来:“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西凉马超,我还要问呢,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你?”
“我这是要跟着车队去江西,回部队办手续,你知道吗?我考上陆军军官学校了!”他生怕别人不知道,高兴地告诉他。
“哟,好事呀!”苏先民合上了清单册,递还给刘主任,但是还押着闻森的人员名单,也不看一眼,却问着萧凌虎:“我说萧大少,这么好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呢?”
萧凌虎笑道:“等我从江西回来吧!”
“好呀!”苏先民点着头,依然不理会闻森,还跟萧凌虎说着闲话。
闻森再一次嚷嚷了起来:“我说姓苏的,你还有完没完?”
萧凌虎蓦然想起来,这个闻营长是与苏先民有过节的,忙道:“苏大哥,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你还是快放我们过去吧?”说着,也管他愿不愿意,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那意思是让他放行。
苏先民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带着笑,却摇着头:“凌虎呀,你已经害了我一次了,难道还要害我一次吗?”
萧凌虎有脸一红,忙道:“我怎么又害你了?”
苏先民道:“我奉命在这里检查所有进出的车辆和人员,你这为了要我卖你一个人情,就叫我致军令而不顾,这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交待呢?”
“能有什么事呢?”
“这很不好说哟?”苏先民道:“这可是二十多辆车,这货物里万一有违禁、走私的东西怎么办?还有,这么多的人,万一里面混着个通缉犯怎么办?”
萧凌虎马上明白过来,苏先民这根本是在刁难闻森。
闻森越发生气,也明知这个特务是有意这般,却也没有办法。的确,人家也是奉令行事。
刘主任却有些不干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检查亭,道:“我要打个电话!”
苏先民道:“这个电话昨天就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断了线,正在查找呢!”
刘主任气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