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军护航编队载着中国陆战一师向南驰援的同时,驻守爪哇的日军第2师团接到了海军部请求参加瓜岛登陆战的要求。
师团长丸山政男少将得意地将今村中将转来的海军电文向军官们炫耀:“看吧,这就等于是海军部向陆军部低头的投降书!没有我们,他们是一寸土地都占领不了的!”
鉴于海军部的卑微态度,丸山少将决定给予瓜岛美军一次大石压卵式的压倒性攻势,以彰显帝国陆军的勇武。
丸山援助进攻瓜岛的主力部队包括,那须弓雄少将率领的以步兵第4联队为基干而组成的那须支队共计55oo人;以及川口清健少将率领的以福冈的第35旅团为基础德川口支队35oo人。
凭借陆军的支持,山本大将在一个礼拜的时间内组织到12ooo人的登陆作战力量。更为重要的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经历过热带丛林作战的老兵,山本有信心取得一次歼灭性的大捷。
这个时候,东京来的情报称,驻扎在印度的中国陆战一师在一支美国舰队护卫下向南进,目的地不详。
“陆战一师,就是那些从缅甸战场败逃到印度的中**队吧。”山本大将认为这支队伍的去向根本不值得去关心。
泽大佐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和细致:“听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就是孙立人,近期他风头很劲,不但在缅甸打过一次胜仗,而且据——”泽犹豫着把后半截话吞了下去。
泽的态度引起了山本的好奇:“据什么?”
“据他也参与了中途岛战役,而且有传言他才是第16特混舰队的真正指挥官。”
山本的眼睛微微眯起,犀利的目光从眼缝中射出来:“美国舰队由一名中**官来指挥,未免太滑稽了。”
“我也觉得传言不可信,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啊。”泽语气沉缓地。
山本犹豫了一下,:“如果是这样,还是和百武将军商量一下吧,看看17军能不能提供进一步的支持。”
想到17军军长百武晴吉中将,山本就觉得头痛。
这个少年得志的家伙出身于所谓的名将豪门。三哥是现在担任昭和天皇侍从长的百武三郎海军大将。在这位深受天皇信任的兄长照拂下,百武家族的兄弟们在军旅生涯中获得火箭般的提升。排行第五的百武源吾海军大将在战前出任过海军大学校长和第三舰队司令官。百武源吾甚至一度成为竞选海军军令部长的有力候选人,但是由于其出名的坏脾气和同陆军部恶劣关系而没有当选。
排行第六的百武晴吉是最的弟弟,他则出人意料地加入了陆军,也被认为是百武家族平衡其在陆军体系内势力的一种表现。凭借兄长的关系,百武晴吉的军旅生涯也一帆风顺,刚过5o岁就已经被晋升为陆军中将。
想着这些,出身寒门的山本感到胸口有些忿忿。
没有显赫家世和父兄提携的山本是从最底层的士官开始,从少尉见习枪炮官晋级到海军大将,山本付出了36年的艰辛代价,其中包括21岁时就在对马海战中永远失去的左手食指和中指。
“命运啊——”山本五**将在心底深处默默地叹息了一句。
在海军部的请求下,百武晴吉出人意料的爽快答应了出兵的请求。事实上,百武意识到一木支队的惨败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应该负起连带责任的,何况如果美国人在瓜岛站稳的脚跟,那么下一个进攻目标必然是自己驻扎的拉包儿。
“既然海军已经低头了,就没必要和他们斗气,毕竟现在是大敌当前的时候。”百武中将这样判断后,决定派出一支由冈明大佐率领的4ooo人的队伍。
陆军的迅回应是山本所始料不及的,他本来认为百武晴吉会以种种理由推迟出兵。但是现在既然陆军愿意配合,总是值得庆幸的。眼下筹集到登陆兵力已经达到16ooo人,配合以占据优势的海军力量,这无论如何都足以应付瓜岛的局面了。
运载中**人的舰队从孟加拉湾驶进太平洋,海水的颜色也从浑黄色逐渐变成了一片蔚蓝。
天空晴朗无云,海面平滑如镜,舰队从水面上滑过,留下一条条悠长的白色浪迹,久久不散。很多第一次见到远洋的中国士兵们像孩子一样兴奋的大叫,运输舰的甲板上一片欢腾的气氛。
“瓜——瓜达瓜达岛,俺,俺已经瞅见那啥——那瓜达瓜达岛了——”机枪手李家马用手拢成一个望远镜的样子,探着粗短的脖子喃喃自语,像只看到了蜂蜜的狗熊一样兴奋不已,
在他身边的同是东北籍的上等兵杨光田则一脸好奇:“你瞅见啥了?啥地方啊?俺咋没瞅着呢?”
“听你个瓜怂乱谝,啥呱嗒呱嗒岛,那是叫瓜达咔哒岛!”排长曹豆子走过来亲昵地用手掌削了一下李家马的后脑勺,同时纠正李家马的音。
看到排长曹豆子驳斥李家马,杨光田立刻长了精神,接嘴道:“你吧,就会胡咧咧!像上次咱师长开大会,中国要和盟军联合,要打倒三个法西斯,就是日本、德国还有那啥意大利。俺问你,啥叫法西斯?你倒好,闭着眼儿瞎掰,‘法西斯’就是这三地方都是法国西边的。俺后来一琢磨,别的地儿不知道,那日本明明是在中国东边的,咋会整到法国西边去呢?”
李家马不服气道:“你,你知道啥,这地球是圆的,就跟大,大西瓜似的,东,东边转个圈就到西边了。”
杨光田作不屑状:“你别瞎扯了,还是请教咱排长,啥叫法西斯?”
曹豆子排长没想到一下子会被问到这么一个专业问题,当着下属的面又不便自己不知道,摸着星条旗状的后脑勺思忖片刻,作成竹在胸状,缓缓道:“这问题太难,了你们也不懂。”然后准备王顾左右而言他。
没想到杨光田还很具有打破砂锅的精神,追问道:“那排长,您就简单给俺们,到底啥是法西斯啊?”
曹豆子实在推诿不过,只好硬着胆子胡:“这法西斯嘛,是,是个——外国词。”
曹豆子咽了口唾沫,看到两名新兵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好继续乱编:“这个法西斯吧,就是日本、德国还有意大利,这三个哈怂(注1),好好的法律不遵守,非要稀里哗啦撕拉撕拉地乱球弄,所以叫‘法稀撕’!”
听到长官深入浅出的解释,李家马立刻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一双眼中尽是崇敬的光芒:“排长,你太,太厉害了,啥都知道!你,你咱们这次会——会打胜吧?”
李家马的语气让曹豆子相信,只要他什么,这名忠勇的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听从的。
“当然——”曹豆子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回答的自信,“咱就好比当年的杨家将——”
猎猎长风迎面吹来,面对着浩渺无垠的海洋,曹豆子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了。那一刻,他仿佛听见看见自己一身银盔银甲傲立在万众瞩目之中,两根威风的雉鸡翎飘扬在脑后,铿锵的锣鼓如同爆竹般响彻在耳鼓——
他情不自禁地昂天吼道:
“两狼山战胡儿——地动山摇啊——”
好男人——为国家——何惧死生——”
破锣般的唱腔引起了不少附近官兵的瞩目,熟悉曹豆子的老兵则见怪不怪地微笑。
李家马充满崇敬地看着自己的头上司,心中默默道:“到,到底是官儿呐,咋唱,唱个二人转都和别人不,不一样!”
杨光田则想着:“排长整这动静,咋有儿像俺们那疙瘩跳大神的呢。”
注1:哈怂:陕西方言,坏蛋、坏子、坏东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