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席世珽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小林子只当没看到,“太子也难啊,虽然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是有些人心也大了……”小林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太子很需要像席少爷这样的青年才俊。”
席世珽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不敢当不敢当。”
“只是席少爷如今的身份到底……奴才记得夏大人可是内阁大学士,在圣上身边最少得力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小林子端着酒杯,“太子殿下最是宽厚仁德,等到时候,绝不会忘记席少爷的功劳。”
席世珽也端着酒杯,与小林子碰了一下,“我知道怎么做了,请林公公帮我与太子说一句,席世珽粉身碎骨报太子知遇之恩。”
小林子呵呵一笑,把酒一饮而尽。
小林子并没有多待,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的借口现成的,还需要回去伺候太子呢。
这样既提高了自己在太子眼中的重要性,又不用与这些人纠缠,小林子心中暗自得意。
若是太子看重的,小林子自然会费尽心思去讨好,不说别的,今天来的敢是秦家或者夏家的大管事,小林子都会早早来了,点好菜等着。
送走了小林子,席蕊的夫君给席世珽倒了一杯酒说道,“林公公说的对,咱们毕竟刚到都城,根基浅。”
“我知道。”席世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席蕊夫君的话,端着酒杯一口饮尽,“我明日就去拜访,还有秦家。”
席蕊夫君笑着迎合了几句。
夏挽秋可不知席世珽又打上了夏家与秦家的主意,她正在看账本,自从出了月子,秦母就渐渐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她了,也不太管事,这些事情当初夏挽秋都学过,虽然忙了几日,倒是渐渐上手了,还有银翘、山楂她们在,需要做的并不多。
安忻躺在摇车里,正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夏挽秋时不时逗逗他。
毕竟快过年了,那些年礼让夏挽秋费了不少心思,把单子都拟好了,夏挽秋问道,“少爷还在书房吗?”
“是。”山楂开口道。
夏欣芸正坐在一边打络子,她的手指灵巧,打出来的络子又快又漂亮,山楂笑道,“不知欣芸姑娘这个络子是送给谁的,我倒是瞧着远少爷天天挂着的那个香囊倒是极其眼熟,像极了前段时日欣芸姑娘一直绣的。”
夏欣芸脸一红,嗔了山楂一眼,“这个络子不是前几日你求着我帮忙弄的?莫不是不想要了?”
山楂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正是自己求了夏欣芸做的,毕竟自己打的络子没有欣芸打得好。
“好姑娘我错了。”山楂赶紧过去,撒娇道,“我日日等着这个络子呢。”
夏挽秋在一旁轻笑出声,“你们留在这里照看安忻。”说着就拿着拟好的单子站了起来。
“是。”
夏挽秋要去的正是小书房,若是没有大事,秦烨都是在院子里的小书房做事的,其实离得并不远,只是因为要出屋,夏挽秋才没有抱着安忻。
秦烨见到夏挽秋,脸上就露出笑意,“怎么没多穿件?”
“又不冷,才两步路,就没让丫环拿斗篷。”夏挽秋柔声解释道,走了过去,把手中拟好的礼单递了过去,“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想着你先帮我看看,再给婆婆过目。”
秦烨应了一声,先拉着夏挽秋在身边坐下,说道,“手有些凉了,以后别嫌麻烦,两步路也要多穿些……算了,以后这种事情,你直接让丫环来告诉我一声,我去见你就好。”
夏挽秋听了觉得心暖暖的,也没有多说,就应了一声。
秦烨把礼单看了一遍后,“这两家年礼少一成。”
夏挽秋记下名字后,“好。”
“李大人家,多些笔墨纸砚,他孙子今年要考科举。”秦烨开口说道。
“好。”
“我记得你与右丞相家的三少奶奶关系不错。”秦烨仿若不经意开口道。
夏挽秋嗯了一声,“张学士的嫡女,人很爽利。”
“不妨多走动下,我记得有个带温泉的小院,还算别致。”秦烨笑着说道。
夏挽秋抿唇轻笑,“好,我与佩兰也许久未见了,过几日请她们一起去赏花。”
礼单弄好后,夏挽秋就亲自送到了秦母手边,“儿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请婆婆帮着掌下眼,免得儿媳出了错惹了人笑话。”
“怎么会。”秦母笑道,“平悦最是周全不过了。”
夏挽秋坐在秦母身边,娇声说道,“儿媳心中惶恐。”
秦母点了下夏挽秋的额头,这才拿着单子看了起来。
夏挽秋轻声说道,“有些怕拿不住,就与子儒商量了一下。”
秦母大致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再合适不过了,还是平悦心细。”
“对了,我与佩兰、莹莹许久未见了,想着这几日约了她们一同去那温泉小院赏花。”夏挽秋柔声说道,“怕是要累着婆婆照看安忻呢。”
秦母一下就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再联系到她们嫁到,也就明显了为何这时候邀她们,特别是那张莹莹嫁的只是丞相第三子,又不打眼,只觉得儿媳做事都妥当,脸上笑意更深,“你也该多出去走走,安忻那么乖,累不住我的。”
张婆子此时拿着一张拜帖过来了,她行礼后说道,“禀夫人、少奶奶,席家送了帖子,正在门口等着呢。”
秦母笑道,“哦?”看向夏挽秋,这毕竟是夏挽秋的亲戚,秦母不方便开口。
“是的。”张婆子笑道。
“来的是谁?”夏挽秋张口问道。
“是席家大少爷。”
“公公不在府中,子儒又在忙。”夏挽秋故作为难,“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方便见男客。”低头思索了一下,“就麻烦张妈帮平悦跑一趟,请他改日再来吧。”
“是。”张婆子看了秦母一眼,见秦母点头了就福了福身退下了。
夏挽秋开始与秦母聊小安忻的一些事情,弄得秦母时不时笑出声来,而席世珽来的事情,她们两个根本没往心上走。
而席世珽心中堵着一口气,等一回到家里,就开始砸东西,昨日他先去了夏府,喝了一肚子茶,今天来秦府,又是喝了一肚子茶,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可是想到太子的吩咐,只能咬牙忍下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张媛媛刚在方兰那儿立了规矩,满脸的疲惫,只是看到席世珽的样子也不敢吭声,端了杯热茶,“崇之先喝口水。”
席世珽哼了一声,端着水喝了一口后,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没有消去的怒气。
张媛媛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站在他后面帮着他捏捏肩膀。
席世珽气刚刚消了点,就见方兰身边的大丫环苑雨过来了,她对着席世珽福了福身子,说道,“少爷,少奶奶请你过去。”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张媛媛一般。
“行了你先回去。”席世珽眉头一皱,他心情本就不好,听到方兰派人叫他更觉得烦闷。
“少奶奶有急事与少爷说。”苑雨并没有退下,开口道。
“我知道了。”席世珽不耐烦地说道,“还让我找人送你回去?”
“奴婢不敢。”苑雨见席世珽真的动怒了,才福了福身退下。
张媛媛等人离开,才轻声说道,“少奶奶也是关心崇之。”
席世珽哼了一声,张媛媛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劝道“崇之还是快去吧,免得少奶奶一会生气了。”
“在外面我要看别人脸色,难道在自己家我还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席世珽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崇之……”张媛媛一脸为难,还看了一眼外面,“就当是为了我与孩子好不好?”这算是给席世珽一个台阶下,现在秦夏两家都不见他,那么还需要走方兰父亲的路子。
席世珽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张媛媛抱在怀里,“还是你善良,她那样待你,你还老为她说好话。”
“少奶奶其实人很好的。”方媛媛手搂着席世珽的脖子,柔声说道,“媛媛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崇之的。”
一个少奶奶一个崇之,可见谁在方媛媛心中更加亲近,现在倒是显不出什么,等有一日席世珽注意到,就是个问题了,好啊,你把我的姨娘当下人使唤,这个姨娘还为我生了儿子,可见平日里没少欺负她。
就这样她还没说过你一句坏话,高下立见。
送走了席世珽,张媛媛就靠在了椅子上,玲儿帮着她捶腿,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口口声声说她是空谷幽兰,说心里只有她,可是连她的疲惫都没发现,甚至没有说让她休息会,要知道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
不过想这些都没有用,她费了这么大心力才走到今天,绝对不愿回到那个小山村里。
只是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就不得而知。
小安忻快五个月了,已经能吃一些米糊了,宫中赏下来了些柑橘,夏挽秋在问过有经验的婆子后,也会弄点柑橘的汁水来给安忻。
还有那梨,夏挽秋也让人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在碗里弄碎,把梨汁弄出来给小安忻尝。
只是安忻最爱的还是鱼肉泥,每次吃的时候,小嘴就吧嗒吧嗒地吃得极快,可惜的是这些都不能多吃。
秦烨最近闲得很,既然敏帝没有吭声,他也就没有回工部,每日看看书与夏挽秋一起逗逗孩子,日子逍遥的很。
而且小安忻已经会自己翻身了,夏挽秋最爱的就是拿着玩具逗着他让他像个小乌龟一样努力翻身,安忻被养的很好,虽然身子还是弱了些,却也白白嫩嫩的。
穿着红色的小袄,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经常咿呀咿呀的叫,像是和人说话一样。
安忻正抓着夏挽秋的手指,那小小的手又软又热,手背上还有五个小肉窝,说不出的可爱。
秦烨笑着捏了捏安忻的小鼻子,刚刚他的手指,这小子只握了一下就不抓了,而夏挽秋的却抓着不放,也不知是个什么怪毛病,这个要治。
安忻可不知自己刚刚已经惹了父亲生气,正咿呀咿呀地对着夏挽秋叫。
夏挽秋很有耐心的与安忻闹着玩,还不时的用手指头挠挠安忻的小手心,碰碰他粉嘟嘟的脸颊。
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就算用她的命都换不走的,夏挽秋忘不了当初那小小的身子没有呼吸躺在她怀里时的样子。
秦烨其实也是喜欢安忻的,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他与夏挽秋好不容易保下来的,若不是因为他,这孩子也不会体弱成这样,所以心疼中还带着愧疚。
这也就造成了,不管他们以后有多少个孩子,最疼的仍是安忻,不仅因为安忻乖巧惹人疼,也因为安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小东西。”秦烨笑着说道,“父亲天天念叨着。”
“等天气暖和些,我就把孩子送到公公婆婆那儿几日。”孩子能养在身边夏挽秋已经很满足了,老人家喜欢孙子是自然,夏挽秋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秦烨捏了安忻脸一下,根本没有使劲,还弄得安忻脸红了一块,使得夏挽秋嗔了他一眼。
“自从有了儿子,夫人越发不喜见为夫了。”秦烨故作委屈地说道。
夏挽秋抿唇轻笑,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哄孩子,“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夏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微微垂眸,脸上带着几许羞涩,更显清丽,启唇唱道,“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请记取。他年荷花盛开日,朵朵带去吾祝福。”只是乡间小调,甚至有些伤感的,倒是让夏挽秋唱出了绵绵情意来。
秦烨听得认真,满眼的柔情,伸手握着夏挽秋的手,十指相扣,“知己只有吾与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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