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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除普王金熙宗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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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菊花盛开怒放,淡雅的清香在室中弥漫。天竺香在博山炉里缓缓燃烧,与花香融合在一处,透入人的五脏,使得室内的四个人神清气爽,分外地惬意。梅妃和副帅宗翰、兵马都统宗望、左金吾上将军宗辅又在一起相聚密议了,他们的矛头对准了斜也。

宗辅话说得斩钉截铁:“无论如何不能让斜也如愿继承皇位,此人对我们恨之人骨,他若当上皇帝,绝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宗翰总是老谋深算:“时间还长着呢,想要阻止斜也继位的办法还不多得是,就咱们美丽的梅妃娘娘,想要治他也是易如反掌。”

“本宫是和三位绑在一辆战车上了。”梅妃是在要条件,“皇上处我是指不上了,但愿宗副帅不要口是心非,用完本宫也就弃如敝屣了。”

宗翰明白得重申对她的承诺:“你我二人的情分,可说是海枯石烂都不会变,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箅来业已十年以上了。”

“登上皇位美女如云,我还不是冬天的扇子没用了。”

“梅妃娘娘,你对我的作用,不在于女人的肉体,而在于你的智谋和胆识。”宗翰说的倒也是实话,“没有你这个军师,我乂如何能坐稳皇位呀?”

宗望在一旁帮腔:“兄长若敢变心,我们也都饶不过他。娘娘只管全力以赴,把我们的计划逐步实施。”

“对于斜也,不可操之过急,当一步一步缓慢图之。”梅妃已成竹在胸,“管叫他难逃一死,最终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娘娘如此莫测高深的妙计,可否透露一二?”宗望想要了解端

倪。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说出了便不灵了。”梅妃叮嘱在场三人,“斜也好除,关键是你们要把握兵权,建功立业,也好保证斜也一除,百官中多半人推举宗副帅继任谙班勃极烈。”

宗辅有些不耐烦:“把握兵权还用你说,我们谁也不会放弃。只是皇上不用你,也是无可奈何。”

“眼下便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梅妃分析道,“天祚遭擒辽国覆亡,皇上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宋国。征宋之战,怎会少得了你们?这也正是你们大展宏图的良机,我金国气势正盛,打胜仗是易如反掌的。你们此番攻城略地,从宋国府库多多劫掠金银,甚至把宋国的国库都搬到

金国来,金国臣民自是看重副帅的功绩,那接班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有这种机会,本帅自然不会放过。”宗翰道出他的隐忧,“我担心斜也不在之后,皇上定会千方百计推上他的儿子宗磬。”

“这不是没有可能。”梅妃也感到棘手。

“宗磬无功,我们带头反对,谅皇上也难以强行立他儿子继位。”宗望好像真的在争,“我第一个挑头反对,你们再紧跟着发难,不信没有文武百官跟进,无论如何也不让宗磬当成。”

四个人密议后分手,在后园门处,梅妃叫住宗望:“将军,我有一事拜托。”

“娘娘有话请讲,只要我能做的无有不行。”

“这个给你。”梅妃递过一只小瓶。

“此何物也?”

“七蛇涎。”

“毒药!”

“就是给斜也所备。”梅妃告知,“斜也早餐必吃豆浆,刘记豆浆店院中有口八宝琉璃井,此井水是专为做豆浆的。你把这药撒在井水中,便万事大吉了。”

“这些许药粉,一井之水能管用?”

“药效轻微,不致斜也立毙,而是令其慢性中毒,也许是一两年后死亡,这就叫暗算无常死不知。”梅妃叮嘱,“凭你的武功,在后半夜行动,一定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放心,此事不在话下。”宗望有些急切,“可惜不能叫他立即暴毙而亡。”

“暴毙皇上岂能不疑,如此最好。”梅妃劝道,“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也给我们自己留个时间从容安排。”

“我今夜就去投毒,也好叫斜也早日归阴。”宗望携毒药走了。

天会三年015〉十月,正值秋凉时节,宗翰给金太宗上表,要求发兵伐宋。太宗问道:“我大金总不能师出无名,攻宋有何理由?”“皇上与宋国皇帝曾有海上之盟,约定彼此不得收留对方降将。而宋国却将辽降我节度使张觉并数万人马归附,并加封为南京留守。我们完全可以向宋国索要张觉,借机用兵。”

灭辽之后攻宋,其实是太宗的既定方针,也早就做了准备,他当即颁诏,决定对宋国讨伐。钦点斜也为都元帅,总共二十万大军。宗翰为左军元帅,自西京奔太原,宗望为右军元帅,自南京入燕山。两路推进,会师汴京。点将之后,宗翰、宗望欢天喜地,但斜也却是出班拒绝:“万岁给臣重任,匝不胜惶恐。但臣实难胜任,故望皇上许臣辞去都元帅一职。”

“这却为何?”太宗大为不解,因为这兵权历来是臣下必争的,况且斜也又是谙班勃极烈,都元帅理应是非他莫属。

“万岁,臣也不知为何,近来身心疲惫,感到力不从心。如此伐宋大战,臣若指挥失当,岂不有负圣恩?”

太宗心说,斜也呀斜也,这是朕给你建树威望的好机会,怎能委与他人?他绷着面孔说道:“你不过是节制左右二军而已,也不要你上阵冲杀,前方战事自有左、右元帅。坐镇中军,有何不可?这都元帅你是推不掉的。”

“臣遵旨。”斜也只得领命。

宗翰与宗望心中窃喜,他二人明白,这是梅妃的计策应验了。看起来,这伐宋的大功,别人是抢不去了。到那时威慑全军,何愁不能继承皇位?因此,这伐宋之战,宗翰与宗望皆是无须扬鞭自奋蹄,全都竭尽全力建功。

宗望统领右路军直取南京,在城下将张觉击溃,并一路追杀至蓟州。北宋宣抚使郭药师,在城头上对宗望发出指责:“宗元帅,何故违背两国盟议,公然向我国进兵。背信弃义,安存于世?”

“背信者乃尔宋也,张觉本辽之降臣,叛金复又降宋,你国本不当收留,何故违反盟约,是而发兵索张觉也。”

“蓟州城无张觉其人,”郭药师意在否认,“或许逃至别处州府也未可知。”宗望当即揭短:“本将军眼睁睁望见张觉逃进蓟州,你姓郭的想耍赖,是内日做梦。”

“可有此事?”郭药师故意问问左右,“众将可曾见过张觉?”

“不曾。”部下谁敢实说。

“宗辅将军定是眼花看错了。”

“姓郭的,你如此说,可敢放我进城搜上一搜。”

郭药师明白,如果答应放宗辅人城,那么金军便会长驱而进,莉州即会不保。所以他支吾一下说:“怎敢劳动宗将军大驾,还是本使派人自己在城内找寻一下,是否有张觉匿藏城中。”

“放明白些,痛快交出张觉,以免蓟州城生灵涂炭。”宗辅威胁道,“切莫有意拖延,本将军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郭药师下得城楼,对众部将露出无奈的神色:“这便如何是好啊!看起来不交出张觉不行了。”

副使王安中言道:“我主万岁对张觉颇为重视,称赞他曾在兔儿山大败金军,是不可多得的一员战将。以后若给他一支精锐兵马,定是金军的克星。所以,还要设法保全他的性命。”

“金人催逼,如之奈何?”郭药师双手一摊。

王安中一笑:“办法遍地都是,找个替死鬼即可。”

“替死鬼,如何找?”郭药师不得要领。

“这有何难一一找个面目与张觉相像的士卒,割下人头交给金军。死人头血乎淋拉,谅他们也难辨真伪。”

“那就试一试。”郭药师也无良策。

一个倒霉的士卒找到了,头颅被割下。郭药师在城头扔到城下:“宗元帅,张觉找到了,这是他的人头,请验看。”

校尉将人头举给宗望审视,他看了多时,感到有几分相像:“这五官倒也近似,只是为血污遮盖,难以确认。”

“宗元帅,绝对就是张觉,难道本使还会找人顶替不成?”郭药师之言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宗望转对宗辅说你和张觉曾交战多次,认得真叫得实,还是由你来定夺是真是假。”宗辅原本就想找茬,郭药师之言反倒提醒了他,也未经辨认,便一口否定:“这人头就是假的,是你们杀个小兵冒名顶替。

郭药师以为被人认破,便哑口不语。王安中怕露馅,急忙搭话:“宗将军所言,是对我大宋国的不恭,我堂堂天朝大国,还会跟你们番邦小国造假?”

“少要废话,若不交出张觉本人,哼!”宗辅恶狠狠地说我大金铁骑,要将你这蓟州踏为平地!”

“宗元帅,我方如果交出张觉本人呢?”郭药师等于是认账了,“你们会否撤军罢战?”

“这个,自然。”宗望少许有些迟疑。

“为了黎民百姓不遭受战火,本使就只能牺牲张觉了。”郭药师下定了决心,将藏在兵器库中的张觉绑出来。

王安中跟在身后,不停地反对,劝阻说:“郭大人,使不得,再者说,金人未见得言而有信。你交出了张大人,他们也不会退军的。”张觉明白他的命运自己已不能做主:“郭大人,想我张觉为了大宋不惜同金人决裂,而你们却如此待我,这可就寒了别人的心,谁还会再投奔你们宋国。”

“你就认命吧。”郭药师自顾把张觉押出了城门外,在马上对宗望一躬:“元帅,认清了,张觉这大活人,我可是交给你了。”

“待某去近前看来。”宗辅策马来到近前,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张觉登时身首异处。

郭药师大为惊愕:“宗将军何以如此,你们不是要他本人吗?”“这种吕布一般的多姓家族,还留他何用,杀了少个祸害。”宗辅说着突然靠近,手中大刀横在了郭药师脖子上,“郭大人,识相点赶快投降,本将军保你的荣华富贵。”

“这,这是哪里说起?”郭药师质问宗望,“元帅,你要言而有信哪,本使将张觉交出,你当退兵守诺。”

“郭大人,其实本帅也是为你好。宋国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早些过来投靠大金,我主定会重用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宗辅可是不耐烦了:“如何,是降还是不降?倘若不愿弃暗投明,本将军一刀下去,你也就人头落地了。”

“别,别。”郭药师明白宗辅敢说也敢做,杀张觉时连眼都不眨,“本使愿意归顺大金国。”

宗望即命郭药师与宗辅为先锋,由郭药师引路,金军迅速南下,连克真定、中山、信德等州府,一路势如破竹。与此同时,宗翰统领的左路军,也已攻下朔州、代州,进占了太原。

金天会四年〈116〉正月,宗望攻占汤阴,宗翰攻下滑州。金军东、西两路迅即在汴京城外会师,二十万金军将宋都汴京团团包围。宋徽宗提前闻讯出逃,宋钦宗在李纲的支持下留守汴京。但钦宗暗地里派心腹大臣与金军议和,许诺赔偿军费黄金五百万两,絹、绸各一百万匹,白银五千万两,牛、马各一万头。如此不平等的屈辱条件,宋钦宗

也全数接受,宗望、宗翰应允,待金银牛马等物交齐后撤军。

金军围闲汴京,宋国各地勤王兵马,纷纷向汴京聚拢。一月不到,便已众至四十万人。宋国元帅姚平仲,认为四十万人马,足以击败二十万金军,便夜袭宗望大营。岂料,宋军贪生怕死,相互掣肘,反致大败。宋钦宗降旨把姚平仲下狱,并派宇文虚中带着国书到金营谢罪,再增加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以肃王赵枢与太宰张邦昌为人质,始换得金军退兵。

宗翰、宗望等带着大量战利品得胜还朝,太宗亲自出城迎接,他们更是志得意满。斜也这位名义上的都元帅,也抱病出现在欢迎的行列中。

宗翰不无讥讽之意:“都元帅坐在家中,安享胜利果实,这天底下的好事也莫过于此吧。”

斜也说话已是有气无力:“我这都元帅本不该做,是万岁降下旨意,做臣下的又怎敢不从?”

“其实,你要是明智,别说这都元帅,便是这谙班勃极烈,也该辞去不做,让给别人也好多活几年。”

斜也怎禁得这般羞辱,当即对太宗说道:“万岁,微臣身体欠佳,难以承担谙班勃极烈的重任,乞请另择髙明者继之。”

“斜也,宗元帅不过一句玩笑话,何必过于认真。”太宗意欲把这页掀过去不是廷议,不谈此事。”

斜也却不想放过:“万岁,臣举荐皇子宗磬为谙班勃极烈,他文武兼备,堪当此任。”

“臣也赞同。”

“臣觉得斜也大人体弱多病,由皇子宗磬任谙班勃极烈再好不“臣附议。”

斜也的提议,引来文武百官多数赞成,纷纷表示同意。可是强烈的反对声音出现了:“我反对宗磬继任!”

太宗看看是宗辅,他担心对方一伙人挟出征得胜之威,行夺取皇位继承权之实,急出言拦阻朕已说过,此非廷议,不是决定此事时机,谙班勃极烈还是斜也,至于是否请辞,是否再选他人,均暂不考虑,容后再议。”

“臣不同意宗磬继任皇储,如此一来岂不同南朝一样了?”宗翰不顾太宗的反对,还是表明他的观点,“我朝之所以灭辽胜宋,就在于用人唯才,不能因为是皇上之子,便铁定继位,这也不合太祖之制。”

“就是。”宗望立即唱和,“皇储理当以功劳大小衡量,比如此番攻宋,宗翰元帅立下不世功勋,这皇储之位若不予他,那是说不过去的。”

太宗明白宗翰意在继承皇位,他也明白要自己之子为皇储也不合适。眼下只能暂时把这事搁置,毕竟斜也还是谙班勃极烈。皇储易人之争被他压下,宗翰一伙也就难以再提。

宋国未灭,是太宗的最大心病。他想,太祖皇帝灭亡辽国的志愿,是在自己的手中实现的。灭亡宋国人主中原,也应该在自己做金主时完成。

大金天会五年(丨口)八月,金太宗颁诏第二次伐宋。诏令宗望为右路军元帅,宗翰为左路军元帅,二十万大军,东、西两路分进合击。

十月,宗望攻下河北重镇真定,宗翰则克太原,沿太行山南下,攻占了洛阳。

十二月,两路金军会合于汴京城下。宋钦宗走投无路,亲身到金营议和,并接受以黄河为界的条件。和议送回金国都城,迟迟得不到金太宗的批准。

次年二月,也就是天会六年(丨丨7〉,金太宗的圣旨到达汴京。诏令将宋朝徽、钦二帝废为庶人,立宋朝人质张邦昌太宰为伪楚皇帝,要宗翰、宗望班师。于是,金军带着掳获的宋朝徽、钦二帝和赵氏宗室、嫔妃及大臣,共约三千多人,还有掠夺来的金银珠宝器仗法物,装满一千多辆马车,浩浩荡荡回归北方的金国。

灭亡北宋的赫赫战功,使得宗翰的威望大大提升,他的野心也极度膨胀。恰恰此时,斜也慢性中毒达到了极限,在天会八年(丨口)病故。谙班勃极烈权位出现空缺,对皇储之位的争夺,也就表面化了。

太宗的御书房,琳琅满目的各种线装书,在书架上排列得整齐规矩。成捆的竹、帛书,也堆得书案满满登登。他把几位心腹重臣召到这御书房,明白无误地表示出对他们的信任。这里一向是处理机密大事的,若非皇上的近臣,是难得进入这御书房的。

宗弼、宗干和耶律余睹拜毕落座,太宗发问广众卿可知,朕召你

们来所为何事?”

宗弼心有灵犀:“想来是为谙班勃极烈继承人。”

“元帅如何一猜便知?”太宗感到满意,他拿出一道表章,“看来几位堪称朕的知音。”

宗干接过表章:“莫非是宗望、宗辅等人联名上表,力推宗翰为皇储?,’

“然也。”太宗更加赞赏不已,“朕没有看错人,爱卿果然是见识不凡一针见血。宗望、宗辅的表章,语气咄咄逼人,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面对如此强硬的要求,朕当如何应对?”

余睹开口了:“万岁,只宜化解,不可以强硬对强硬,他三人全都执掌兵权,握有重兵,激出变故,反为不美。”

“言之有理。”宗弼表示赞同臣手下也有兵马,便怕了宗翰不成?只是真要拼杀,死伤的都是自家人,自相残杀,万不可取。”“各位爱卿,朕乃一国之主,也无怕宗翰之理,要除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他为国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朕实不忍加害于他。这才招来众卿,共议良策。”太宗说着用手往墙上一指,“请看看这一条幅,字的功力和含义如何?”

众人举目望去,见是一个装裱精美的条幅。上面的字工整有力,看得出其人的性格也是循规蹈矩,字面是一首七言绝句:

汉室江山代代传,

忠孝仁义本当先。

学来汉人治国术,

大金帝国万万年。

“说得好!”宗弼倍加称赞,“汉人比我国先进,理当向其学习。”宗干已知其人:“看这字义可知条幅乃‘汉家少年’合刺所作。”余睹更已明白太宗的用意:“看来皇上是属意合刺为谙班勃极烈了。”

“正是。”太宗又问,“众卿以为如何?”

“只是这样一来,就亏了宗磬了。”宗弼显然并不反对合刺作为皇

“朕的儿子倒不是没有能力作为皇储,只是宗翰必然强烈反对。如此闹得刀兵相见,无论何人胜负,都难免将士涂炭。为了我大金长治久安,议立合刺,且合刺又是太祖嫡孙,宗翰也难以反对。这样可以阻止宗翰的野心,保我大金代代强盛,朕会安心地到地下面见先人。”“万岁良苦用心,我等自当全力支持。”宗弼率先表态。

宗干紧接着效忠臣想宗翰难以反对,我等再联络百官,相信赞同者会多于宗翰、宗望等人。”

余睹看问题总是深一层宗翰、宗望重兵在握,不会轻易就范,说不定还会提出苛刻条件,皇上当有心理准备。”

“朕自有道理。”

在做好一切准备后,太宗在朝会上,做出了重大的人事调整:任命合刺为谙班勃极烈,以宗磬为国论忽鲁勃极烈,宗干为国论左勃极烈,宗翰为国论右勃极烈兼兵马都元帅,宗辅为左元帅,宗望为右元帅。如此安排,虽说宗翰未能成为皇储,但他成为事实上的军事最高统帅。宗翰虽然没能就任谙班勃极烈,他感到自己仍是胜利者,因为朝会上还规定,所有军国大事无论大小,一切都要先行呈报都元帅府,由都元帅做出决断。一时间,宗翰已是权倾朝野,真正只是太宗一人之下、文武百官万人之上。

天会十三年〈115〉正月,金太宗病故于明德宫,时年六十一岁。时年仅十六岁的合刺即皇帝位,是为金熙宗。

熙宗甫一继位,立刻就面临着与都元帅宗翰的尖锐矛盾。兵权在宗翰手中,熙宗可说是寝食难安,而宗翰的骄横跋扈,也令熙宗每曰如坐针毡。

年少的熙宗召来宗弼:“叔王,宗翰仰仗握有兵权,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该如何拔去这颗眼中钉,乞请指教。”

“万岁握有生杀大权,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找个借口给他安个罪名,便可除之。”

“朕担心他的部众反叛。”

“宗翰树敌甚众,可借用他敌手的力量,诸如宗干、宗磬,这几人皆同他势不两立,定会与皇上同心。”宗弼表白,“臣手下也有兵马,有众人的支持,宗翰部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既如此,朕便下决心了。”

“万岁,还有一个官职,是非换人不可。”

“哪个职务如此重要?”

“殿前都点检。”宗弼指出,“现在是高庆裔,有他在,宗翰就不畏皇权,因为要处置宗翰,非得高庆裔动手。只有换人,皇上的话才好使。

“有理。”熙宗已有人选,“就让尚书左丞宗磬与高庆裔交换职

务。”

“万岁,高庆裔的官职变化,不能让宗翰知道消息,否则,处置宗翰,他就不会就范了。”

“朕明白。”

安排就绪,金熙宗在御书房召相关人等进见。高庆裔是第一个被点到的大臣:“高爱卿,听旨。”

高庆裔就在熙宗附近听差,猛然叫到他,还愣怔了一下,继而熙宗再叫一声,他才跪倒叩见:“臣在。”

“高卿在御前日夜操劳,功勋卓著,理当擢升,即日起加封为尚书左丞,立即上任,接旨谢恩。”

高庆裔一直在御前,明白皇上这番话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谢万岁隆恩!皇上,但不知臣将殿前都点检一职交割给何人?”

“宗磬听旨。”

“臣在。”宗磬当殿跪倒。

“朕命你即刻接任殿前都点检,不得有误。”熙宗吩咐。

二人就在御前交换了腰牌,之后,高庆裔便离开了御书房。熙宗再传圣旨:“着都元帅宗翰进见。”

“臣遵旨。”宗翰还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来到熙宗面前,照常只是单腿一跪:“拜见万岁。”

宗磬一旁呵斥:“都元帅,叩见万岁当大礼参拜!”

宗翰扭头一看,不是他的亲信高庆裔了,不禁大为惊愕你,这殿前都点检当是髙庆裔,为何是你?”

“都元帅,高庆裔高升了。”熙宗答话道,“朕升任他为尚书左丞,品阶乃正二品,你还满意吧。”

“万岁,这殿前都点检的更换当是臣的分内之责。不经过臣的同

意,官职变更是无效的。”

“宗元帅,你这都元帅的职务也要变动了。所以,这殿前都点检的变动,也不必再劳你费心了。”

“怎么,万岁想要撤我都元帅的职?”宗翰的脸色都变了。

“宗元帅身经百战,屡立战功,灭辽伐宋,功勋显赫,尽人皆知。”熙宗话锋一转,“只是而今并无战事,即使再战,也不能还让年事已高的宗元帅仍上阵冲杀。立下盖世奇功,也该高升享福了。”

宗翰明白是要夺他的兵权:“万岁,臣宁愿上阵冲杀,哪怕为同捐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惧。”

“元帅忠心可嘉,朕甚为欣慰。只是有功理当封赏,朕决意封元帅为晋王,加太保,可以免朝。”

这等于把宗翰架空了,其实免朝就是不让他参与朝政大事的定夺,宗翰已是彻底失去了一切权力。宗翰默默无言,还在思考着如何应对。

宗磬在一旁可是不客气了:“晋王千岁,赶快领旨谢恩。”

宗翰明白,如不领旨,他就有被斩杀的可能,他跪倒叩首:“臣谢主隆恩。”

熙宗再发御旨:“朕加封宗干为太傅,并领三省事,宗磬为宋王加领太师,宗弼为梁王。”太傅、太师虽说也都是名誉职务,但位在太保之上,明显是压着宗翰一头。宗翰心知肚明,也只得吞下这苦果。

不久,有人举报高庆裔受贿,熙宗诏令宗磬为主审官查清此案。结果查实,并牵连到宗翰及韩企先。宗翰急忙上表请罪,并愿以自己削职为民的处罚,换取高庆裔、韩企先的性命。但熙宗就是要剪除宗翰的势力,对宗翰的罪状免予追究,而高、韩二人则照杀不误。宗翰终朝每日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郁闷而生疾病,不久竟一命呜呼。

宗磬为熙宗出了大力,渐渐变得狂妄起来。围在他身边的趋炎附势的宵小之徒,也多得不胜枚举。一日酒后,宗磬与宵小喝得都有七八分醉意。这些人谁不巴望着飞黄腾达?就你一言我一语发泄不平。道是这皇帝本该就是宗磬的,由于宗翰搅局,才让熙宗渔翁得利。论资历,论能力,皇位都应是宗磬的。明智些,熙宗应主动让位,否则就把熙宗废了,或者干脆除掉。

熙宗在宗磬处也安设有耳目,这些议论自然传到了熙宗的耳中。他明白如今能与宗磬抗衡的只有宗弼了。熙宗心慌意乱地到了宗弼的梁王府,可是宗弼业已卧病不起。熙宗扶宗弼躺在病榻上:“梁王身染沉疴,不要再拘礼数,只管在床上回答朕的问话即可。”

“万岁此行,定是为宋王之事。”

“梁王对朝局洞若观火,朕实在担心,宋王他一时兴起,要夺朕的皇位。”熙宗说时声音都已哽咽,“而今遍观我朝,只有梁王能够阻止他的盲动行为。”

“万岁,臣何尝不想为国效力,为万岁除奸?只是臣重病缠身,难以上阵厮杀,如之奈何?”

“梁王无论如何也要给朕指条明路。”

“万岁,臣手下有一员大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完全可以代臣统率治下兵马。”宗弼喘息着,“有他在,谅那宋王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不知何人有如此高的威望。”

“他就是骠骑上将军迪古乃。”

“莫非就是人称猛将的海陵完颜亮。”

“正是。”宗弼对他倍加赞赏,“有他掌控禁军,管保我主高枕无忧。”

“好,梁王之言,朕安能不信?”熙宗已是有病乱投医的心理状态,“梁王派人召他前来见驾。”

宗弼一笑:“臣料定万岁必要见他,已早早令他在殿外等候,执事官,宣海陵速来叩见皇上。”

海陵闻召,立即晋见,大礼参拜:“臣海陵叩见万岁,万万岁!”“海陵,梁王举荐你,实在认为你乃国家栋梁。朕现加封你为龙虎卫上将军兼光禄大夫,这可是连升三级。”

“万岁,连升三级也好,不升也罢,有一个官职必须封给他。”宗弼一旁忍不住提醒。

“朕对海陵不吝封侯之赏,梁王有何要求尽管直言。”

“殿前都点检,必须交给他。”

“朕也知这关系到皇室安危,宗翰当年不就是兼着这一要职?朕把他拿下交给了宗磬,这才封死了宗翰的反叛之路。”熙宗有些胆怯,“若是宗磬一伙就此闹翻,那该如何是好?”

“万岁撤他殿前都点检一职时,臣抱病也要到场,再加上还有宗

干也在朝堂上,宗磬他不敢公然抗旨。”

熙宗还是不放心:“他若一意孤行呢?”

“那就杀了他!”宗弼话音透着威严决断,毫无温情和怜悯。

“对宗磬真就一杀了之?”熙宗还是怯手。

“万岁,他若识趣顺从,念其是太祖嫡孙,就可饶其一命。”宗弼咳了好一阵,“皇上万不可优柔寡断,终不然一国之主还怕了宗磬这个臣子?无论什么事,都会有风险。何况还有我和宗干太傅给你保驾,便有些风险又能如何?”

“既是梁王如此决断,有此胆量,朕亦无所畏惧。”熙宗见海陵只是低着头,便有意问他,“将军可敢受此官职?”

“为万岁效忠,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海陵声如洪钟,足以表明他的决;已、和忠‘已、。

熙宗赞许地连连点头:“朕有了海陵这员虎将,宗磬之流又何惧哉,可以高枕无忧矣。”

宗弼为他给皇上找到一名得力大将,从内心里感到得意。他自以为看人很准,可哪里知道海陵城府之深,野心之大。其实,这位名为兀术的梁王,是无意中给熙宗挖了一个大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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