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振飞端起酒杯笑道:“喝酒。”
两人几杯浊酒下肚,都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味。等他们酒罢宴席散,已经到了午时。且二人均喝的有点多了,在下人的掺扶下,两人都上床歇息了。
卫景瑗一行当夜便留在了漕运总督衙门,第二天一早,卫景瑗知道漕运上的银子现在还不是让他们吐出来的时候,他便早早的动身,启程去南京。
此刻,千里之外的西北,刚得到晋升的宣府总兵将军邵宗元正在马不停蹄的火速行军中。
正月二十九日,李昱晗给卫景瑗下旨,晋升其为镇北大将军,官居正二品,提领他所辖的宣府大同两地驻军,即日南下,援守太原。同达的还有调宣大总督王继谟进京听用的圣旨。
三十日晚,卫景瑗接到圣旨后,不敢怠慢,连夜传令各军,整军待发。王继谟也连忙收拾行装,准备进京。
二月初一早,卫景瑗亲帅八千精甲为前锋,领兵南下。王继谟也带着行装,向北京赶去,大同和宣府两镇,仅仅留下了宣府巡抚朱之冯所率的两千老弱病残留守。
旌旗席卷着黄沙,战马在寂寥的天地间嘶鸣。这个威武雄壮、气宇轩昂的大将,面带焦急,却不难看出,焦急的面孔下还藏着一颗忧虑的心。
正如当时李昱晗下旨时所说的一样,如今只能是哪头重先进那头了。如今,朝廷已经无兵可派,准确的说,是朝廷实在调不动各地的驻军。朝廷能动西北的边军,可见如今朝廷的形势之险,局势之危了。
而这一切,邵宗元看的十分透彻。皇上是想将太原作为一个原点,拖住义军,为朝廷争取更多的时间,调兵御敌。
二月初三,邵宗元率领先头部队到达代州,在代州府遇见了北上围堵姜瓖的山西副将王永魁,他们二人便就山西的形势仔细作商量。
大帐里,王永魁指着地图对邵宗元说道:“将军,如今太原最紧要的莫过于西路和东路了,刚刚接到辽州府来报,继汾阳被攻陷后,二月初一,刘宗敏部偷袭了辽州,太原如今已是三面御敌了!”
“周遇吉将军如今有何部署?”卫景瑗问道。
“回将军的话,军报上说,辽州和汾州东西两路失守以后,在沁州正面御敌的周将军,已经向太原方向退守。周将军令北路的各各守军,也向太原方向收拢,让特别注意东西两翼,防止被李自成部所围。”王永魁说道。
邵宗元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那王副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将军,我部共有人马一万人,末将分别在宁武和代州各部署了五千人。如今,末将打算将这一万人马奉周将军的命令,进驻沂州静乐府和沂州府。”王永魁指着地图说道。
“好!”邵宗元说。“我接到的圣旨是援守太原,既然王副将已经对北路有所部署,那本将军就率兵直抵太原,以固城防。”
正在此刻,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道:“禀告王将军,兴县(山西太原府所辖,临近陕西)来报,二月初一,姜瓖率部,从黑峪口一带进犯山西,据闻姜瓖是受了李自成的命令。”
“知道了,下去吧!”王永魁听罢说道。
传令兵走后,王永魁连忙指着地图给邵宗元说道:“看样子,李自成的胃口不小啊!竟然要取汾州全境。”
邵宗元点了点头说:“看来贼寇是想将太原围死啊!”
“那邵将军,看来末将需要西区剿贼了,沂州的防卫恐怕要劳烦将军了。”王永魁说道。
邵宗元一摆手说道:“姜瓖还是让我去,宣大的事情还是让我来解决吧!”
王永魁迟疑了一下,邵宗元接着说道:“我与孟兆祥孟大人同到宣大,结果孟大人在大同遭遇姜瓖毒手,你说这个债我该不该替孟大人去讨!”
“邵将军话已如此,那末将也只好从命了!”王永魁抱拳说道。
接着,邵宗元率所部在代州府修整了一天,第二天清晨,邵宗元便率部四万人踏上剿贼之路。
当天,邵宗元便率领所部经云中山到达宁化所,第二天,邵宗元仍是一刻不敢懈怠,依旧是早早的起身向西进军。
可正当大军准备开拔时,探马来报,二月初三,姜瓖率部攻破了兴县县城,如今正在向岚县方向靠近。
邵宗元听罢,不由得平添了几分忧愁,但他未做迟钝,仍是坚定的带领着部下向岚县赶去。
午时左右,邵宗元一行到达河口镇,据探马所报,在沿大清河向南不足七十里便可到达岚县县城。
接着,大军便继续行进,沿大清河南下,大清河两边皆是高山环绕,道路就在山脚下,顺溪而蜿蜒盘旋,此地,本来就是打伏击的绝佳地带。但邵宗元部,是千里奔袭而来的,按理说姜瓖是不应有什么察觉的。可邵宗元仍是担心有意外发生,一连派出好几批探马,前面探路。
大军一连走了约三十里左右都没出什么意外,转过一个弯后,突然间,山势变得越来越陡峭。再往前走了一节,两边的山势一下子成了绝壁,道路和河道也变成了在峡谷中穿行,邵宗元看着眼前不足三十米宽的河谷,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此等地界一但被埋伏,部下肯定会损失惨重的。但如今已经行军至此,若在重新选择路线必将耗时耗力。
正在邵宗元沉思的时候,一个探马来报,说前面不远处有石碑,此地名叫青龙峡,全长约四里路,出了峡谷,再往前山势便减缓,十来里之后便成了平原。
邵宗元点了点头说道:“本将知道了。”
那个探马接着说道:“还有一事,望将军容禀。”
“你说。”邵宗元听罢说道。
“回将军。”探马接着说道。“将军,出了青龙峡在向南约一里左右,那里的路被山洪冲毁了,一个人勉强可以过,但要过大军的话,需要修缮一下。”
旁边的一个姓蒋的千户插言问道:“你确定是山洪冲毁的,不是有人故意设的路障!”
“千户大人,小的可以确定,道路属去年山洪冲毁,旁边还有洪水冲刷过的痕迹。道路被简单的做了修整,估计是行路的客商修的。”探马说道。
“知道了。”邵宗元说道。“你去吧!”
探马走后,邵宗元望着眼前的这条峡谷,陷入沉思。一旁的蒋千户劝道:“大人,我们走吧!以来我们是千里奔袭,他姜瓖难道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二来,我们探马也派出了好几批,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最好天黑之前赶到岚县,让弟兄们晚上还能好好的歇息歇息。”
听罢蒋千户的话,邵宗元又深思了一会。最后,他下令道:“大军分成八路,一路五千人,分批过峡谷。另外,派出二百精骑,前面修路。”
接着蒋千户带着五千人,前面打头阵,过了又一刻钟,邵宗元才率领这第二波的五千人出发。等到,蒋千户带军到达路被山洪冲毁的地方时,道路已经被完全修好了,蒋千户略作等待,邵宗元便赶了上来,蒋千户看着卫景瑗笑道:“邵将军,你看如何,卑职便知道将军洪福齐天肯定没事的。”
邵宗元微微一笑,说道:“领兵打仗,还是仔细点好。”
蒋千户点了点头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前面的路上横放着几棵刚被砍倒的大树,邵宗元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前面的兵丁急忙过去查看,回禀道树是人为砍倒的。
邵宗元急忙将先前的探马叫来,问罢邵宗元的心都一下子凉了半截,据探马所说,刚才探路的时候,此地并没有这些倒掉的树木。
正在此时,突然沿路边山上的草丛中一下子冒出许多人头,他们手持弯弓,齐刷刷的看着山谷间的邵宗元一行。邵宗元急忙下令道大军迅速做好攻击准备,随着山坡上传来阵阵战鼓声。山坡上万箭齐发,射向山谷。邵宗元旁的护卫,一把将邵宗元从马上拉下,摔倒在地,接着急忙俯身前向,向山脚下靠近。
邵宗元所部也冒着箭雨向山上猛攻,奈何姜瓖居高临下,邵宗元部损失惨重。眼看着局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邵宗元无奈下令道所有人向南突围。而正当所有人都在奋力杀贼想法突围的时候,刚才的那个蒋千户江然对着山坡上高呼说他要投降,一少部分为了活命的人也随即向蒋千户靠拢,紧接着,但见他们放下武器双手高举着向山坡上走去。
一旁的邵宗元看到这样的情形忍不住起身怒骂,随行的部将护卫只能冒着箭雨一次又一次的起身将邵宗元拉着趴下。
就这样,在下属的强拉硬拽下,他们艰难的向外突围,突然,一个飞剑,径直向邵宗元飞来,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箭头就射入了邵宗元的左肩。看此情形,邵宗元的护卫和下属,急忙将身边的人马叫到邵宗元身边,组成人墙,顶着箭雨向外艰难的突围……
而此刻,峡谷里正在通过的那队人马,也遭到了埋伏。靠路一边的悬崖上,姜瓖早已准备好的石块、狼牙棒等倾泻而下,下面的人马被打的乱成一团四处逃窜,五千多人马,几乎将一半折在了山谷里。
而邵宗元这边,在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后,邵宗元及其一些部将终于突出了包围圈,接着他们不敢丝毫懈怠,一路掺扶着邵宗元向南飞奔。
他们达到岚县时已经是夜半,岚县县城的大门早已关闭,同行的部将两名身份后,才被放进城里。而此刻,邵宗元已经陷入昏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