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摇摇头,“那绝不可能!谈生意,手里就得有筹码。但我手里没有任何筹码!没有筹码,就说服不了项伯伯。”
“那你准备怎么办?”沙子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罗兰摇头说:“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样子,非常忧虑。
“那么,请袁总帮忙呢?她和项雨轩的关系也很好呀。”沙子哥这样说。
“袁姐……”罗兰认真地思考一下,但还是摇摇头。
项伯伯还可以平等地和她谈论企业经营,生产管理什么的。但在袁姐眼里,她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袁姐甚至不会认真听她说话。
这个时候,袁姐袁诺芳,刚刚和姜丽萍一起回到家里。
她们仿佛着了火似的,一冲进屋里,就打开电脑查看。
葛涛从沙发上坐起来,惊愕地看着她们,“喂,你们找什么呢?”
姜丽萍回头向他叫道:“找关联公司!沪市4412有没有关联公司!你知道吗?”
葛涛大为惊讶,“沪市4412的关联公司?”
姜丽萍说:“乔律师说了,沪市4412,应该有一个关联公司!很重要。”
葛涛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是怎么回事呀?竟然听那个结巴的话?他说有一个关联公司就有啊,他知道什么叫股市吗?你们两个可是证券行里的精英呀!”
姜丽萍看了袁诺芳一眼,心里有点赞成葛涛的话。但看见袁诺芳那么认真地查看股市,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倒是葛涛不断说个没完,让她有点不耐烦了。
她说:“你就别啰嗦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袁诺芳和姜丽萍低声商量着,在电脑里好一番搜寻。时间飞快流逝过去,但她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们两个人丧气地坐在桌边,互相看着。
姜丽萍一拍桌子,“妈的,一堆的破烂公司,都和沪市4412有一点关系,到底哪一个是呀!袁姐,不是我们犯糊涂吧?”
袁诺芳只是转着眼睛,还在反复思索着,也说不出什么来。
葛涛在一边看着,又来了情绪,就像个高人一样,对着她们指点起来了。
他摆出一副主持人的架式说:“喂,你们知道什么是关联公司吗?是指相互之间存在关联关系的公司。但是,是什么关联关系呢?你们弄清楚了吗?股权关系?债务关系?利益关系?业务关系?哪一种?你们知道吗?”
姜丽萍看见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来气,不客气地说:“你废话什么呢!你说和沪市4412,还能有什么关系!要的是特别重要的关系!”
葛涛唧唧嘎嘎地乱笑一声,说:“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呀?”
姜丽萍向他叫道:“那你废什么话!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葛涛歪着嘴,一副不屑的样子,“你们这些人,还算是精英呢,居然听那个小律师的!你们也和他一样傻了!怎么就相信这种道听途说的话?”
袁诺芳看着他们,仍在努力思考这件事的关键。
问题在于,乔律师一说“关联公司”,就给她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击中她心里的要害。
更准确的说,是给她打开了一条思路,让她重新认识这个问题。
但是,他妈的但是,那个和沪市4412有“关联”的东西是什么呢?她确实意识到这里是有东西的,但就是看不出是什么!她努力思考,仍然想不明白。
袁诺芳想不出道理来,又看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感觉,她需要在一个比较安静的时刻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她就说:“关联公司的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先说沪市4412吧。丽萍,我这几天要吸筹,股价可能有一点上涨,你趁这个机会,把咱们的股票分批卖了吧。赔就赔一点,总比惹上麻烦好。”
姜丽萍想了想,只好说:“行,行,卖就卖吧。”
袁诺芳又说:“我的账户也交给你,一起卖了。记着,只能赔,不能赚。”
姜丽萍懊恼地拍着大腿,“哪里还赚得着,我都赔了十多万了!”
袁诺芳也叹了一口气,想到赔进去的钱,她心里也很肉疼。赔进去的那些钱,都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呀!
她想了想说:“咱们赔点钱,总比被人掐住脖子强!”
葛涛那个坏东西,一听到这个话,急忙说:“赶快卖掉好,卖掉就没事了。”
姜丽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怒火万丈,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耳光!
冷静并且旁观地说,在后来的几天里,世界是那么安静,那么平和,仿佛什么动静也没有。日出日落,草木生长。行人匆匆,街道堵车。吃了就得拉,睡醒了就得起。世界正按照它的规律在运行着,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但是,起于青萍之末的那股微风,正悄然旋转,慢慢积聚着它的力量。
在这段时间里,罗兰仍然每天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忧虑地看着外面天空和世界。她凭借细致而缜密的心思,仍然在悄悄观察外面的每一点动静,寻找一切可能帮助实现目标的迹象。
于是,一个细小的,几乎未被她察觉的小迹象悄然出现。
沙子哥从外面进来,递给她一个快件,轻声说:“刚收到的,公司里来的。”
罗兰没有多说什么。海洲数据时不时要给她发快递,大概又是公司里的简报或者会议通知什么的。她拿着这封快件,没有拆,仍然看着外面的城市景色。
袁诺芳坐在自己的玻璃小办公室里,不时和秦仁商量一下收购沪市4412的情况,以及哪一天开始打压。身边没人的时候,她就看着电脑,心里却忧虑重重。
她眼前偶尔会闪过乔一福那傻笑的模样,还会想起他说的有关“关联公司”的什么话。她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眼前,近得触手可及,她却没看见。
这么一种情况,不仅让她焦虑,简直要她愤怒了!
在艾姆特尔驻北京办事处里,雪丽正在阅读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资料。这份资料是黛西组织一些人,刚刚研究出来的。
此时,她正焦虑不安地注视着雪丽。
雪丽终于抬起头,把这份资料推回给黛西,表情异常严肃地说:“黛西,你的结论不对,这肯定不是廖清山的目的。对不起,请你再考虑,再研究一下。”
黛西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愤怒,伸手抓起资料,就转身离开了。
在这几天里,黛西已经组织不少人,研究推测了博远和海洲互相持股的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每次都被丽萨尔否定了。她心里的愤怒,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
雪丽同样很焦虑。她的任务进展不顺利,是她目前的最大问题。
从她的任务来讲,有许多事她不能做。她不可能出资收购博远电子,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她只能借机行事。
现在,出现了一个机会,就是海洲数据要和博远电子相互持有股份。但是,她连廖清山的目的和手段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相对而言,在这几天里,心情比较愉快,比较满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梅美云,还有一个,就是廖清山了。
梅美云最满意的是,沪市4412的股价,正在按照她的期望,一点一点下跌。虽然有点慢,但符合她的预期。
她的目光,其实是注意沪市4412背后的那个股。
廖清山比梅美云更有理由满意,因为海洲与博远谈判换股的事,进展已经到了最后。他们商谈的协议,博远那边已经提不出什么修改意见了。
温庆西端起茶杯,慢慢吹着里面的茶叶,微笑说:“我感觉,最近几天,项雨轩就会和我们签协议。对他来说,这是一份非常好的协议呀!”
廖清山非常愉快地看着他,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他绝不会想到,起“风”了!
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察觉到这股“风”!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个典故,语出楚国宋玉的《风赋》:“王曰:“夫风,安生始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简单地说,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迟早会变成“梢杀林莽”的狂风!
此时,这股“风”不仅起了,并且正悄悄地“侵淫溪谷”。
它的起因是,小律师乔一福,意外接到项雨轩一个电话。
这一天,小律师乔一福正坐在咨询室的桌边,看着他的法律书籍,研究他的离婚案例。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想也不想就拿起电话来听。他立刻听出来,打电话的是博远老总项雨轩。
妈呀!那么崇高伟大的项总,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他惊喜地说:“噢,是……是项总,您好,您好。”
项雨轩在电话里温和地说:“乔律师,在干什么呢?”
“我……我没什么事,正看书呢。”
“那么,明天上午。你有空吗?”
“有空,有空,您来电话,我……我一定有……有空。”
“那么,请你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
项雨轩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心情也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