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诺芳沉默着,没说话。她实在没力气应对这件事了。她等待他说下去。
谭森继续说:“你和我,都会受到训诫。证管办的人说了,再有此类事发生,严惩不贷!我们今后都谨慎一些吧。另外,有两个人要离开公司。一个是秦仁,还有一个是惠小春。你有意见吗?”
袁诺芳向他翻了翻眼睛,讥讽地说:“对秦仁,我没什么说的。我刚才经过前台时,就没有看见惠小春。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谭森一点头说:“是的。”
袁诺芳就说:“那你还问我的意见干什么!我要回去工作了!”
她说着,站起来就走了。不管怎么样,调查的事结束了,总归可以让她轻松一下了。
她离开谭森办公室,从走廊里走过时,正看见秦仁抱着一个纸箱子,从交易室里出来。他们互相盯着,都没有好脸色,擦身而过,连头也不愿点一下。
下班以后,袁诺芳去了姜丽萍家,这才知道他们的结果。
姜丽萍说:“葛涛辞职了。他也只能辞职,要不然更难过。真是的,咱们的事竟然弄成这样!不过,总算是结束了!”
袁诺芳看着她问:“那你呢?怎么着了?”
姜丽萍就把她那好看的红嘴唇歪了又歪,说:“他辞职了,我也辞职呗。嗨,我不辞职也不行,在报社里弄得很没面子,还干什么干!干脆辞职了倒干净!”
“以后呢,你们怎么办?”袁诺芳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为他们难受。
“我们俩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葛涛呢,想去深圳找找机会。他现在正在到处打听呢。他要是走了,我也跟着他走。不然怎么办。”
袁诺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成了患难夫妻,也挺好的。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我给你们饯行吧。”
姜丽萍就抬起眼睛瞄着她,很邪气的那一种,说:“你呢,你怎么办?”
袁诺芳不由笑了一下,“我还能怎么着,接着干呗。听说要被训一顿。”
姜丽萍却打了她一下,横眉立目地说:“你费什么话呀!我问的是傻乔,你和傻乔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着呀?还慎着呢?”
袁诺芳大笑起来。这个事,就是她的一个穴位,一旦被这个妖精点着了,就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挺特别的。
原来对傻乔吧,只有一个麻烦,就是他确实又矮又丑,说话还结巴。
现在却变成了两个麻烦,英子那个小丫头,看来也对傻乔上心了!
现在,她不仅要犹豫傻乔的相貌,还要掂量着,要不要跟英子撕破脸,把这个又矮又丑又结巴的傻小子给抢过来。
一想到这些事,她这个一向都有决断的高端白领,竟然会心烦意乱的,真是的!
她说:“算了,算了,我现在不想提这个事。真是烦死我了!”
这个妖精姜丽萍,就叽叽嘎嘎地怪笑起来:“妈呀,你怎么还在犹豫呀!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惦记他,就把他先拿下来再说,有什么呀!”
听她这么一说,袁诺芳忍不住就会想到一个场景,她这个大美女,搂着一个小傻子。而那个傻小子,又怎么能把她抱起来?这么一种场景,真是要多刹风景,就有多刹风景!简直难以想像!
她摆着手说:“跟你说了嘛!现在不提这个事!他妈的,这还就是个麻烦事!”
姜丽萍不由咯咯大笑起来,抓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的,叫道:“黑袁呀,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呀!你当心一些吧,再犹豫下去,傻乔可要名花有主了!”
一听姜丽萍把傻乔比作“名花”,两个美女都哈哈大笑起来,在沙发上打成了一团,倒把所有烦恼事都扔到爪哇国,只剩下快乐了。
这几天,乔一福也好快乐,尽管在这快乐之下也藏着忧虑。
乔一福快乐,是因为英子忽然提出每天接他上下班。
他笑得眼睛都没了,“英子,要绕路呀。”
栗光英就瞪着他,冷冰冰地说:“不就是一脚油的事吗!说!要不要接!”
这是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呀!乔一福又不真傻,哪有不要接的呢?
所以,他每天站在小区门口,看见英子的车过来停下,就喜滋滋地钻进车里,好不舒畅地坐在英子身边。他看着开车的英子,好想再说点什么。
英子说:“我跟那几个妖精都说过了,准备给你买辆车,她们都同意了。”
乔一福吃了一惊,急忙说:“我……我开车,可能影响交通吧?”
“再给你配个司机,不就可以了吗!你好歹也是光福的董事长,没个车,算怎么回事呀!你说吧,想要个什么车?”
“这个,这个,我……我其实坐公交车也挺好。我没那么大的谱。”
他心里想的是,我天天坐英子的车多好呀,可以说说话,甚至还可以拉拉手。
“傻缺!”英子一声断喝,“我决定给你买车了!你到底要不要!”
乔一福又吃了一惊,想不出英子为什么发火,急忙说:“要,那……那就要。”
栗光英火气突然变大,连她自己也感到惊讶。
想了想,这件狗屁事,就是前些日子,这个傻缺为了项雨轩的股份问题,突然发疯的时候,她竟然抱住了他。
她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是觉得一福急成这个样子,让她很心疼,就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问题在于,这个傻缺要发疯,我那么心疼是为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我哪根神经牵扯到他了!我什么时候为他闹心疼了!
可是,夜里想起这件事,就有一种放不下的感觉。这个傻缺,矬得像钉,丑得像怪,要什么没什么,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我怎么就放不下他了!
不过,她也知道,袁诺芳那个大美女就对乔一福有想法,甚至当面要戗她的行!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自己更放不下了。
栗光英心里放不下的第一个举动,就是要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她倒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傻缺放不下了。但是,到真的接送他的时候,再看到他那种喜笑颜开的傻模样,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恼火。
所以,栗光英虽然每天接送乔一福上下班,总带着一股生气的模样。
乔一福坐英子的车,虽然很快乐,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隐忧。
这个隐忧,就有一点吓人了。现在,他还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个隐忧。
不过,这一天惠小春第一次到公司里来上班的时候,他心里的隐忧就被罗兰看出来了。等他说出来的时候,连一向镇静的罗兰也给吓住了。
惠小春自从被谭森辞退,离了博洋证券公司之后,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回了一趟老家。她并不担心今后的工作。
袁姐说,你就去光福公司吧,那里也需要人,已经给你说好了。
她从老家回来后,就去光福公司上班。
她头一个遇到的,就是光福公司的董事长乔一福。
她对这位乔律师早有耳闻,袁姐和姜姐都说他是个神人。
她把他那个模样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他神在什么地方。
不过,人家可是光福公司的董事长呀,再说,好像袁姐和姜姐都挺服他的。这两位姐,可从来没有服过谁。
乔一福是认得惠小春的,以前常在姜姐家里看见她。
所以,今天一看见漂亮而又有点土气的惠小春,就傻傻地笑着说:“你……你是惠小春,回来了?”
惠小春点头说:“是,回老家看了看。姜姐说,咱们这里的人多,关系又处得好,挺热闹的。所以,我就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想到这里来工作。”
乔一福就向四处指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咱……咱们这里正需要人呢。等英子来了,就可以给你安……安排工作了。你看,咱们这里的人是不是挺多。”
他又招手叫来许莹湘,给她们作了介绍,让许莹湘带着她四处转转。
等许莹湘拉着惠小春走了,乔一福心里的隐忧又浮了上来,让他又变成一副痴呆的模样。
他四面看看,又看看大屏幕里的股市和新闻,有时也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就引起罗兰的注意。
其实,两天前罗兰就注意乔一福了,察觉他似乎正为什么事发愁。
但今天却最明显。她眼睛跟着他转,差不多转了一上午了。
乔律师不是个发愁的人,他要是真发愁了,难道公司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此时,她看见乔一福进了他的小办公室,坐在桌边发呆。她无声地走进去,看着他。她轻声问:“怎么了,乔律师?”
乔一福抬头看着她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是满面愁容了。
甚至,他已经不是发愁,而是恐惧了。就是这种恐惧让他坐立不安。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很没把握地说:“阿兰,最……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太平静了?怎么什……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个,这个,要……要有点事才好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