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活下去是没问题的,关键就是蒋理不愿意就这么活着。他做出的姿态,他造的势,都不是仅仅活着,一年赚十几万就可以说得过去的。
蒋理的公司除了蒋理以外,再没有其他的销售人员。其他人都是技术人员。行政经理算是他拿来用着干各种杂事的。
蒋理有点后悔和行政经理之间曾有过的关系。这样的话,他就是有一天减工资的话都不敢给她减得太少,而且她还经常性地提醒蒋理是不是可以把她升为副总裁,并且提醒蒋理她正在修读会计的课程。蒋理听了她提这样的要求,禁不住笑了,只好拿李小明做幌子,李小明是副总裁。不过行政经理也并没有饶过蒋理,年底的奖金她拿的可不是个小数字。蒋理有点后悔招惹她。好歹蒋理是书香门弟的出身,他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段风流韵事。
风险投资商在这个银根紧缩的年代显得极其之谨慎。他们也是三心二意地盯着许多家小企业,但真正下手投资的却很少,因为他们手里的钱少了。
本土的投资商却在增多。本土的投资商指的是在国内注册的国内资金的风险投资商。但他们的风格却显得如狼似虎。就象各个大学园区的投资部一样,他们要价要得狠。在国内,技术是不值钱的,只有钱“值钱”。
蒋理还是对以殷强为代表的国外资金感兴趣,他们显得更容易给技术一定的尊重。但是就算是感兴趣,蒋理也不得不考虑网上支付这一块银监会必定是要求必须是内资的。
蒋理在想就算是你提前设计得多好的公司结构,到了总算是有投资意向的时候,那个公司结构还得再改一遍。但是投资商总是有规避监管的办法。律师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就是管在你注册的几个公司之间搭桥的。他们用各种合同或协议的方式把在国内的公司的利润吸干,然后把利润这一部分放到国外公司或不收税的cayman island注册的公司里面。对国内的监管者而言,他们制定的各种法规就是为了避免在国内赚的利润外流,律师们呢,就是专门对付他们的法规的。
所以,不管监管者怎么改,律师们都想得出办法来让国外的资金流进来,再把赚的钱流出去。所以,作为创业者找哪种投资商其实都差不了太多,关键是得双方看对眼儿,别象曾子建一样成为投资人的眼中钉。
但现在蒋理这边的情况是,蒋理看得上殷强,但殷强却不确定看得上蒋理。既然在同一个园区,蒋理便经常往殷强那边跑一跑,看看他的情况。
蒋理最常请投资人的方式是在咖啡厅里聊闲天。花不了几十块钱,但却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殷强对和蒋理聊闲天也不排斥,毕竟是蒋理请客嘛。
“殷总,”蒋理一边给自己的咖啡里加奶,一边对殷强说,“您看,您看我们公司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您下手给我们投上一笔呀?”
“蒋理,不要着急嘛,我还要了解一下你和中银的业务合作情况。”殷强慢悠悠地说。
“中银对我们可是赞不绝口呀。网上支付就是这点好,一旦他们用上你了,就很难把你换掉了。用户习惯了呀。”
“那,那个金来运,是怎么个情况呀?”
“金来运也是这么个例子,就是因为他给他们的客户做了三年了,用户习惯了,他们也就不好把它撤下去了。但不管怎么说,用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在技术上比金来运强。”蒋理对这个案例还是很得意的。他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说。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取而代之呢?”
“不用着急,毕竟现在的趋势是越来越多的用户使用我们的网上支付,金来运那边的老用户正在流向我们这边。”
“那你是一门心思给银行干了?”殷强问。
“是,我发现这是个捷径。人人都在争取做大的网上支付商,但现在的情形是已经有了占市场份额多数的网上支付商了,超过它,有点痴人说梦了。除非有政府背景,就是为了金融安全,一定要超过它,并且在政府资金的支持下做的,那没问题,一纸行政指令就能让国营银行都用它,那可就不用谈市场份额了。但现在关键的是,我在银监会的哥们儿说,他们不会做这样强制性地安排。”
“嗯。”听到银监会的关系,殷强在心里给蒋理加了一分。
看着殷强的表情,蒋理知道这时甩出这个银监会的关系很重要。咖啡厅外面是北京最美的秋天,树叶变黄,但还没落下,在秋风中轻轻地摇摆。在这样的美景面前,蒋理的心情也显得好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你们在中银的单子金额可不大。”
“还是攻银行。使我们的这套系统成为银行网上支付的标准版。”
“你这里头还是有问题。”殷强摇摇头。
殷强和蒋理一样长着一张小三角脸,很有商业相。但他却不象蒋理一样,见人三分笑,因此殷强就象是蒋理的严肃版、加强版。两个人的行为处事方式其实还是相当一致的,只不过殷强在给大投资商做经理。很难说殷强觉得这份活儿是份肥缺还是瘦骨头,这全在于殷强怎么干了。殷强的年薪还是美国那边的标准,20万美元的年薪,再加上提成。这份差事肥不肥,就全在提成上了。公司有一套复杂的算提成的公式,依据那个公式,殷强的压力其实还是挺大的。他工作的强度比起蒋理来不算小。
殷强倒希望蒋理是匹黑马。但是没看出来蒋理的方式有什么独到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