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香琴和香芸相继离开,咔哒一声关门声传入耳中,纪小蛮才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ohmygod!
当年她闲来事,胡诌乱编的一个地名,骗了数怀春少女来镜湖寻找未果,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她正身处自己亲手构筑的梦幻城堡之中?
让她怎么相信,又凭什么相信?
等,等一下!如果真是她写的那个镜湖山庄,那么它应该是那种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现的红房子,白色窗棂,圆形穹顶搭配三角尖顶,屋面再刷上炫丽的蓝色,墙壁上爬满不知名的绿色藤类植物,园里种满粉红玫瑰……总而言之,是一座充满异国浪漫情调的华丽的歌特式城堡。
当初会写这么一段,完全出于她本人对于白雪公主的恶剧味。她甚至还兴致盎然地配上了一副卡通插画,可惜不是彩色图片。但就算是黑白的,也很是震憾了一把,那一期的销量因为那张插画,狂涨了三倍多……
纪小蛮再一次光着脚跳下床,一口气冲到窗边。
推窗望月,倒吸冷气,然后是义愤填膺!
抄袭,盗版,剽窃,拷贝,翻版!
一时间所有可以想到的词汇都从她的脑子里流过,海浪一样冲刷着她的神经。
怎么可以有人把这么卑鄙的事情,做得这么自然,这么真实,这么华丽……
纪小蛮慢慢地退回床边,百思不得其解——谁会花那么大的心思,筑这么一个与现代风格明显格格不入的城堡?
是又一个飘痕的疯狂追随者,还是一个被她心的勾引,对歌特式风格着了迷的建筑爱好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偶然,还是必然;是有心还是意?
这一夜,纪小蛮碾转反侧,直到天亮才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高茗欣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经过缜密的调查,火灾之后,当时在北山书院的所有人员**有四名人员不知所踪。
其中,哑铃在事当时一直在厨房帮忙,直到大火扑灭之后才风风火火地在事故现场匆匆露了一面,之后就不知所踪。再加上他与坠儿的关系,因此举止虽然怪异,却基本可以排除纵火的嫌疑。
二个失踪的是从南山书院带过来的侍卫,沈慕青。出事时,她是现场维持秩序的侍卫之一,并在起火后积极帮助救火及肩负人员疏散的工作,至少可以找出二十名以上证人,证明她的清白。
另外两个都是在北山做杂役的杂工。
其中一个是临时招来搭建高台的名唤李甲;另一个却在北山呆了有十个月之久,是书院专门挑水的杂工名叫张丙。
李甲是初七晚上上到北山,连夜搭好台子,早饭时还有人曾见过他,后来蹴鞠开始就失去踪影。
他的消失有两个可能——一是任务完成,下山回家。
另一个可能是他找到机会先在台子下面藏尸。然后,乘乱偷了谢怀恩的羽箭,偷偷藏在某个地点,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朝高台射箭。
到于张丙,在起火之初,曾有人目睹过张丙挑着平素挑水的那担大木桶朝后院的水井跑去,后来才消失不见。
“大木桶?”高茗欣皱眉,敏感地捕捉到疑点。
“是,张丙身高腿长力大穷,所以他挑水的木桶是平常人的两倍大。”北山侍卫统领徐信哲急忙上前一步提供资料。
“藏一个人,有没有可能?”高茗欣挑眉。
“坠儿姑娘身材娇小,蜷身在内,应该没有问题。”徐信哲汗如雨下。
不能怪他疏忽,当时兵慌马乱,大家都忙着救火,逃生,谁会想到要去检查一个挑水杂工的桶子?
可是,少年丞相目光如炬,轻轻一扫,已如芒刺在背,饶是他素来稳键沉着,也颇感吃不消。
“马上去找~”高茗欣表面不动声色,心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很明显,纵火之人并不打算要坠儿的性命,他要的,是坠儿的人。而目的,却不得而知。
事实证明,人肉搜索的功能不仅在现代适用,放之古代也是百试不爽的。
指令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张丙挑水的那担木桶就放在了高茗欣的面前,它们被弃在书院后山的那片密林里。
其中一只桶里,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腐臭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显然,这运送尸体上山的就是这只木桶。
另一只桶里,桶壁,底部,乃至桶沿都有明显的黑色的炭迹,一番细心搜查,还在桶隙上现了几根乌黑的秀。
另外大家还在草丛里找到了抛弃的铁弓——很普通的一张弓,任何一个铁匠铺都有可能打造的那种。
到此,事实已基本认定——张丙和李甲合谋制造了这场火灾,并且劫走了坠儿。至于他们的身后,还有没有黑手,则有待进一步的追查。
鉴于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封锁,相府的侦骑四出,该做的事情似乎都已做了,高茗欣就算再心急,也不可能拉着所有的人陪着他通宵达旦,只能让众人散去休息,到天亮再做打算。
烛光摇曵,斑驳的光影中,细静静地躺地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高茗欣小心翼翼地拈起丝,轻轻地绕在指间。
如丝般柔滑的触感,瞬间勾起他心底最助的一面,忽然间心情激荡,鼻间酸涩。
一个苦心孤诣耐心潜藏了十个月的歹徒;一场蓄谋以久,精心策划的劫持,这中间究竟蕴藏了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
十年前偶然在父母卧房外听到的那个秘密,那么突然而鲜明地浮现脑海。
十年来,他最害怕的一件事,终于还是生了吗?
坠儿还不到十八岁,还不到当年约定的时间。她的家人,却迫不及待地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走。
坠儿,这个他用心呵护,让他压抑着所有的感情,相接近却又害怕过份亲近,如仙子般美丽,如精灵般可爱的女子,终于还是要离他的世界了,是吗?
他不敢想,脑子却不听他的指挥,总是不由自主地朝最坏的方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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