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忍不住骂起那满嘴鬼话的老头了,早知道中途跑路我们就带点柴火过来,至少可以弄个火把照明。猩猩问我父亲怎么办?父亲说,几个人住在这山里绝对不是个法子,晚上山里的温度可以冻死一头牛,何况还有大大小小的野兽,说什么也要硬撑着翻下岭子,到村子里住才安全。
其实走山路我是不怕的。我和猩猩从小玩到大,两人是全村出了名的胆大。夏天的晚上就爱跑到坟堆里抓蟋蟀,因为跟死人一起住的蟋蟀个大声响,斗起来也勇猛。我也经常从棺材里掏出骷髅头挂在大伯学校门口,吓那些女老师女学生,从中得到莫名的快感。当即我说支持父亲的意见,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一鼓作气打到村子里。
父亲说:"你以为咱们是鬼子进村扫荡啊?你小子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我说:"为什么都说要学好呢?我看人家劝你学好人,自己才好安心做坏人。"
父亲操起黑布棍子劈头砸来,我没命似的往前跑去,远远传来父亲的喊声:"小兔崽子,别摔倒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春天晚上的山里不比夏日,特别安静,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萤火星光。唯一的声响就是身后猩猩的放屁声,着实无聊。我说:"猩猩,你放屁这么有韵律别浪费了,不如再合上一段莲花落,给大家解解闷。"
猩猩有流氓潜质,也有文艺青年的特质,听我要求满口答应。他清了清嗓子,唱起《一只红绣鞋》里的有名桥段:
啊哼,耨~~~~
我姓刘,叫花狗,人家阿我嗖派头。(我姓刘,叫花狗,人家叫我什么派头)
肖数属猴,今年仏死刚廿九。(生肖属猴,今年没死刚二十九)
哉我话啦出来也不怕羞,我个行当三只手。(我说出来也不怕羞,我的职业是三只手)
三只手,哉么三只手,
正月腻月阿顺溜,(正月二月蛮顺溜)
三月四月走唛头,(三月四月走麦头)
五黄六月换帕布头,(五月六月换破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