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声从远处传来，落下的雪花打了两个漩涡，缓缓落下。
牛羊吐出两口带着白沫的白气，在牧民的驱赶下朝着远方那一片绿色前进。
在他们身后，以往葱郁的草原现在已经化作了一片冰原，冰层很深，原本还能从雪地里刨食的动物统统没有了食物来源。
不远处，传来野狼的长啸，大雪冰封，大部分动物死去，但是这些野狼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遭到了打击，食物匮乏，只能抱团取暖。
他们现在唯一的食物来源只有那些被牧民驱赶的牛羊。
“左贤王，又有一个部落被雪吞噬了。”一个身上裹挟好几层毛皮，打着哆嗦的人走进来匈奴左贤王的营帐。
而他传来的消息也让左贤王脸上的苦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截至今日，已经有几十个小部落失去了联系，就连那些大部落也有不少损失惨重，圣山啊，莫非这是要天灭我匈奴乎？”这位以铁血手段震慑各部落的左贤王此时却是一副热泪盈眶，悲天怜人的模样。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遍地都是牛羊冻死，剩下的部落那怕没有被冻死，也会因为缺少食物而在草原上消失。
这是匈奴立国以来最大的灾难！
“现在有多少族人到了河套？”
正在朝河套前进的匈奴大部队里，燕王朝着一旁从族内前来报信的信使问道。
“现在已经有接近一半的部落到了河套，剩下一半里面，有一半稍后很快就会到达，还有的部落现在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其中含义自然不必多说，再着大雪下，寒冷、狼群、陷阱这一切都是部落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但是却没有部落选择放弃，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大雪不必往常，与其在冰雪中消失，还不如在这一路上博一次，那怕是失败。
“一场大雪，我匈奴损失惨重，等雪停了，我匈奴还剩下多少能战之人？”燕王愤愤道，来自各处的情报汇聚在他手上，到目前为止，匈奴已经有接近四分之一的部落消失，虽然大多都只是一些小部落，但已经接近整个匈奴人口的六分之一。
“圣山那边有没有消息？”燕王在原地盘环了一步，再度开口问道。
呼衍勃勃沉声道：“圣山之灵已经许诺出手，只不过对方说之前受伤严重，只能确保河套，无力支援其他地域。”
之前卫青吕布等人奇袭龙城，摧毁了圣山之灵的祭祀，让圣山之灵实力大减，所以对于圣山之灵的话燕王倒是没有多少怀疑。
“单于，那些西域人怎么处理？”
之前燕王还打算把这些西域人保留下来，留作第二次和大汉交战的炮灰，只是没想到，大雪来的这么迅速这么猛烈，匈奴已经承担不了数十万人的口粮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选择。
“杀！”
随着燕王一声令下，草原上顿时人头滚滚。
那些西域人有的想要反抗，却根本不是匈奴的对手，也有人想要逃走，但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不了多远就会变成雪地里的一具尸体。
足足杀了三天，这数十万西域人才被杀尽，虽然其中不可避免逃走了一部分，但是已经不被放在眼里，没有补给，没有食物，这些逃走的人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冰雪埋葬。
因为这场杀戮，大片草原被鲜血浸染，原本雪白的草原更是多了一片血红的部分，显得妖异诡异。
长城，此时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一眼望去，各个城头都搭建着火盆，驱散着周围的寒意，只有这样，守在城头的士兵才可以坚持下来。
“听闻河北最近大雪连天，不少房屋被压倒，现在灾民都已经堵到城门口了。”几名休息的士兵整凑在一起，讲述着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消息。
“唉，我老家就在河北，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有人叹了口气说道，语气间带着几分思恋。
或许是这份对家人的思恋感染的他人，其他人也纷纷谈起自己的家人。
“我家那小子现在应该这么大了。”有士兵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腿，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想念，“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母亲才怀上他，前些日子我收到信，那小子已经进入了蒙学，是朝廷亲自建造的官学，等这小子成才，以后也不用像我们这样在战场上舔血。”
“你倒是幸运，我呢，当初家里孩子太多，我们几个兄弟抽签，最后抽到我出来当兵混口饭吃，我那几个兄弟现在好歹也算混的还行，大哥昨年添了一对儿女，三哥已经和女方谈好了，年尾就要成亲。”
“你不恨他们吗？”旁边有人问道。
士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刚开始，我也曾怨过他们，不过渐渐的，就看开了，有不少人和我一样，都是家中兄弟太多，被选出来当兵混饭吃的，这几年下来，这些人只剩下几个，我想当初如果选的不是我，那么我那几个兄弟恐怕早死在战场上了，这年头，总是要有人付出的。”
营帐内热热闹闹的，和外面冰冷的风雪仿佛两个世界。
卫青路过营帐，停留了一会，再度迈开了步伐。
“先生，你说这天下何时无战？”回到营帐内，看到抱着火盆的贾诩，卫青问道。
看到卫青眼中的迷茫，贾诩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但还是认真说道。
“只要有争斗，那么这个世界战争就不会消失。”
“若是消灭匈奴，可能使天下无战？”卫青再度问道。
“消灭匈奴不能让天下无战，但却能让百姓安乐。”贾诩仔细的打量着卫青，不知为何，看到卫青的身影，他想到了一个想要为天下百姓开辟生路却失败的老人。
贾诩摇了摇头，那个人，已经死了。
“安乐吗？足够了！”
卫青眼中的迷茫逐渐褪去，只留下如钢铁般坚定的信念！
“敲响战鼓，让我们给予匈奴最后一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