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阅.月18日凌晨3时,民军开始向汉口刘家庙的敌人展开了进攻,
这时候刘家庙的敌人,只有张彪的残部、河南混成协、岳州巡防营共2000人参战,前些时候,张彪派人到日租界去请湖北军事顾问寺西秀武來商议大计,
寺西秀武來了后,给张彪出了两条计策,第一条是,让张彪集合现有两个营的兵力,亲自带领,许以重赏,由刘家庙渡江到青山,绕到洪山,乘夜到武昌宾阳门,诈称响应起义,革命军必然欢迎入城,张彪带领这两营人马则突然袭取咨议局,胜利后则奏请皇上,自请处分,皇上必然将功折罪,这第二条计策是,改名换姓,逃往日本,
正商量着,原清军军官齐宝堂奉黎元洪的命令來给张彪送劝降信,齐宝堂原是辎重8营管带,曾是张彪的亲信,他进了屋,对张彪施了一礼,说:“统制可好,属下实在挂念得慌,这不來看看你,”张彪黑着脸说:“好个屁,你不是我的下属,我的下属决不会投降叛匪,”齐宝堂弄了个沒脸,只好话題一转说:“今我捎來黎统领的一封信,请统制过目,”
张彪打开信仔细观看,见上面上写着:
虎臣仁兄您好: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互为知已,今天忽然成了敌人,心里十分不安,种族的界限,就像过去的君臣一样分明,大义之举,可以灭掉亲友的情分,兄弟为了大义,只能区别种族,万众一心,军民同愤,满奴嚣张,昭然若揭,近日战争,已见一斑,仁兄素明事理,顺逆之道,胜败之数,况且早已心中有数,为何虎口余生,东逃西窜,何必为了满奴,殘害我同胞,何况仁兄是黄帝之子孙,难道不要雪我二百六十余年亡国之耻吗,清夜思虑一下,当即醒悟吧,如果大功告成,你将权位以待,流芳史册,铸铜像于全国,为黄帝之肖子,复汉之伟人,可与拿破伦华盛顿比美,如果以逃窜之军,乌合之众,与大汉百战百胜之雄师刀兵相见,是以卵投石,生为鼠子,死作妖魔,不是很可怜吗,兄弟我将率同胞在江上等待大哥,仁兄当有道理教我,
黎元洪顿首
黄帝元年4609年10月14日
张彪看完了信,气得大骂:“什么狗屁书信,真是气死我了,我们是高级长官,理应尽忠朝廷才是,万万不可造反,不几天北京就有大兵南下,将武昌叛匪统统扑灭,我提拔他到这个地步,他还不知恩,还要造反,真不是个东西,齐宝堂,念你过去跟我一场,不杀你,你回去告诉黎元洪,让他到汉口來帮我,我还可以用他,否则荫昌大军一到,玉石俱焚,株连九族,”
齐宝堂吓得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只是点头答应,
待齐宝堂走了后,寺西秀武说:“你怎么不利用这个机会,为朝廷立功,可惜啊,可惜啊,”张彪半闭着眼睛说:“此计行是行,只是太冒险,那些革命党也不是吃干饭的,就是成功了,功劳也是瑞澂的,我看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张彪话虽然这样说,其实是心里害怕,要是用诈降这个计策,十有**是回不來了,
黎元洪一看劝降不行,就派民军萧国宝等4人到辎重营去运动该营士兵反正,不巧又被管带萧安国查觉,立刻将4个人抓起來交给了张彪,张彪见状大怒,立即命令枪毙,萧国宝身中三枪,尚未咽气,深夜爬回了我军阵地,
革命军听说了这件事,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凌迟了张彪,
张彪看到荫昌大军正在南下,为了表白自己对朝廷的忠心,又派和荫昌有师生关系的萧安国去向荫昌讨好说,张彪现有可靠的军队数营,正在刘家庙枕戈待命,一旦大军南下,即全力进攻武昌,
这次参加进攻刘家庙的民军,主要有姚金镛部和林翼支两标,他们沿着后城马路朝歆生路进攻,在进攻部队的前面,有三支敢死队担任前锋,第一敢死队队长为徐兆斌,第二敢死队队长为马荣,第三敢死队队长为公韧,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奋勇冲锋,前仆后继,英勇杀敌,正在这时,长江萨镇冰的兵舰,突然向民军猛烈开炮,一阵炮弹打得民军队伍里狼烟四起,火光闪闪,民军伤亡惨重,只好暂时停止了进攻,
不一会儿,民军的凤凰山炮兵阵地,青山炮兵阵地发炮轰击兵舰,敌舰也只好还击,岸上舰上激烈对射,只打得长江里一条条水柱冲天而起,条条水柱紧紧地包围了敌人的兵舰,凤凰山,青山炮兵阵地也笼罩在团团的烟雾之中,炮战中,有数千人在长江岸边观战,每当看到敌舰中弹起火时,人们纷纷鼓掌,大声叫好,
岸上民军乘势再次进攻,清军抵挡不住,纷纷溃退,沿着火车道上,正好有一辆空车停在铁道线上,清军争先恐后地爬上火车,火车一声鸣笛,轰隆隆地向北开去,火车一面逃窜,一面从火车上射下來密集的子弹,民军大多数沒有战斗经验,也不知道隐蔽自己,不少民军被清军击伤击毙,再加上子弹将尽,相持已有半日,士兵们又饥又乏,有些人不听命令,陆续地回去休息,
公韧的敢死队沒有退走,他们隐蔽在火车道一侧的稻田里,公韧看着越跑越远到了天边成了一个黑点的火车,对韦金珊、唐青盈、王达延几个人说:“如果清兵坐着火车反击,民军都退走了,他们岂不是愿意怎样打就怎样打,我们就堵在这里,痛痛快快地打他们一顿,”
王达延大嚷道:“沒想到火车这么厉害,跑得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要是火车又回到了这里,你能挡得住吗,对它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沒有,”唐青盈大骂:“这可恶的火车,要不是火车,我们早追上清狗子了,”
韦金珊悄悄地蹲到了两条钢轨跟前,仔细地打量着两条钢轨和一根根的枕木发呆,
这时候,稻田里有许多人影在晃动,晃着晃着,有许多人就站起來了,公韧一看,足有几百人,既有农民也有铁路工人,既有商人也有学生,公韧赶紧大声地劝阻他们说:“请你们赶快退走,这里正在打仗,枪子无情,挂了花就麻烦了,”
这些人不但不走,有些人反而纷纷走上前來,有一个铁路工人模样的人走到了公韧跟前说:“打清狗子,人人有份,我们也不能光看热闹啊,”公韧笑了一笑说,说:“师傅贵姓,”那个铁路工人说:“我叫刘仁祥,是刘家庙车站铁厂的工人,”公韧问:“刘师傅你是内行,这清军追过來,坐的是火车,我们难道就沒有办法治他们吗,”刘仁祥大声嚷嚷说:“怎么沒办法,扒铁路呀,他们要是追上來,翻了车,砸死撞死那些狗日的,”
公韧大喜,说:“扒铁路是个好办法,可我们是军人,不会扒呀,”刘仁祥大叫一声,说:“这事交给我们办好了,我们都是铁路工人,既然会造铁路,就会扒铁路,”公韧大叫一声:“好,那就全指望刘师傅了,”
刘仁祥朝空中一挥手,立刻过來了10多个铁路工人,刘仁祥大声说道:“绝不能让清狗子坐着火车來追我们的民军,给他拆了,”众工友纷纷响应,有的拿出了扳子,有的拿出了洋镐,到了铁路上,见了螺丝就卸,见了道钉就起,
敢死队员和看热闹的人们也冲上了路基,帮着这些铁路工人们,不一会儿,螺丝和道钉已经全部拆卸完毕,
刘仁祥又蹲在了枕木上,朝大家喊着:“快來帮忙啊,,”大家也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了枕木上,用手抓着钢轨,刘仁祥就大喊着:“一、二,,”大家一块儿使劲,就把钢轨往外挪动了一点儿,刘仁祥又喊:“一、二,,”大家又把钢轨往外挪动了一点儿,
这两下子,钢轨已挪动了有半尺,刘仁祥大喊一声说:“好了,这会儿看看清狗子坐火车还恣吧,”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一列火车从北边轰隆隆响着,朝这边开了过來,
公韧急忙招呼众人赶紧下铁路,隐身于铁道一侧无边无际的稻田中,眨眼之间,满载着清军的火车就开到了跟前,火车头开着开着脱了轨,车轮压在了枕木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很快向一边歪去,歪着歪着就一头栽到了稻田里,再也开不动了,可后面的车厢还在巨大的速度和惯性下,一个压一个,继续朝着前面撞去,车厢里的那些清兵一阵鬼哭狼嚎,被压死的撞死的挤死的不计其数,沒死的赶紧从车厢里往外逃,又遭到了稻田里敢死队员的一顿迎头痛击,侥幸逃过子弹的,豁上命地朝着北面狼狈逃窜,
公韧振臂一呼:“杀呀,”敢死队员纷纷从稻田里冲出來,朝着火车里企图顽抗的和逃跑的清军一阵冲杀,队伍的后边还跟着一些铁路工人,手拿着扳手,洋镐也跟着队伍往前冲,再后面就是一些齐声呐喊、观战的市民和农民,清军们不是被打死,就是举手投降,不一会儿,这场战斗已经结束,清点了一下战场,消灭了清军300多人,
10月19日清晨,民军步、炮、工、骑兵3000多人,再次猛烈进攻刘家庙,当队伍冲到刘家庙主阵地前面的时候,停泊在长江里萨镇冰的6艘兵舰,突然朝着民军猛烈轰击,几十门巨大的舰队炮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有时候就像礼花一样发出耀眼的光亮,有时候是你发完炮我再发,就像朵朵梅花一样,此起彼伏地在民军阵地周围开放,
所有的民军都被这天上飞來黑压压的炮弹,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慑住了,一齐都趴在了地上动也不敢动,公韧也赶紧命令敢死队停止进攻,以躲避这些炮火的巨大杀伤力,
停了一会儿,公韧听着有点儿不对劲,虽然炮火极其猛烈,但都离这里很远,根本炸不到民军,又抬起头來仔细观看,发现这些炮弹都落在了民军的外围,就像一堵火墙一样,腾起冲天的烟雾,发出一团团骇人的火光,可就是对民军沒有造成什么伤害,
公韧戳了戳唐青盈说:“我看不对劲啊,兵舰的大炮今天怎么和昨天不一样,沒准头了,”唐青盈也在仔细地观察着清军的炮弹落点,高兴地说:“我看这些海军都是笨蛋,都不会打炮了,准是叫咱们吓破了胆了,赶快进攻吧,”
韦金珊鼻子哼了一声说:“我看不是他们沒准头,而是极有准头,你沒看见吗,炮弹都落在了队伍边上,这就是极有准头,要是他们朝着队伍里开炮,早把民军打哗啦了,”
几个人正在纳闷,凤凰山和青山炮兵阵地朝着敌舰反击了,几十条冲天的水柱穿梭于敌人的舰队中间,突然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艘舰艇,腾起了一团火光,几个清兵被掀到了江里,那些军舰一见慌了神,都纷纷调转船头,向下游驶去,不一会儿,离刘家庙已经越來越远,
把敌舰击退后,凤凰山和青山的大炮又开始炮击刘家庙的清军,刘家庙是平地,而凤凰山和青山的民军大炮都是居高临下,一阵猛轰,只打得清军阵地上鬼哭狼嚎,一团团的碎土烂木头,破枪残肢飞上了天空,
炮声一停,民军即向刘家庙发起了猛攻,三支敢死队冲在了最前面,大部队紧紧地跟进,清军抵挡不住,开始退却,民军则愈战愈勇,杀进了火车站和各个街道,
唐青盈率领着敢死队,只是向前猛冲,看到前面有一条窄长地段,两面是深深的湖水,一直延伸了十二三里地,才到了滠口的大片平地,清军们争先恐后地逃命,在狭窄的铁路线上互相践踏,所带的枪支子弹包裹行李扔的到处都是,而这些东西又堵塞了溃兵逃跑的道路,使得他们只能见缝插针,狼奔豕突,
唐青盈撵着屁股地追,追到了一道铁桥附近,遇到了清军的顽强抵抗,才收住了阵脚,
这一仗完全占领了刘家庙,缴获了清军遗弃的帐篷140余顶,粮食600多石,马100多匹,火车头1辆,货车10辆和许多山炮弹药,民军在缴获的火车头上高悬着九角十八星旗,几辆货车上满载着战利品,修好了铁路后,开回了市区,汉口的老百姓,都手执红旗庆贺胜利,沿着歆生路铁路两旁,全都挤满了狂欢的群众,
公韧高兴地看着窗外,忽然看到了一些和尚,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低着头在默默地为革命军祈祷,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公韧拉了拉唐青盈说:“快看,快看,我怎么看到和尚里有一个人像是毕永年呢,”唐青盈赶紧伸过头來再看时,无奈火车已经开过去了老远,再也看不到那个和尚了,
公韧说:“和毕永年一别就是五六年了,还怪想他呢,不知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了,”唐青盈说:“他上这儿來干什么,是不是也來支援革命,”公韧说:“我想是的,武昌起义全国震动,就连一心出家的和尚,也忍不住动了凡心,再加上工人、农民、学生的支援,我想,这次革命一定成功,”
唐青盈讥笑公韧说:“黄花冈起义失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对革命完全丧失了信心,哭着叫着再也不要革命了,”公韧朝她假装生气地举起了手,说:“你这个小妞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不打你,”唐青盈也假装缩着脖子说:“我改了,改了,还不行吗,”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公韧突然想起了战场上的事,对唐青盈说:“你说,在今天的战斗中,清军的舰炮打得那么沒准头,是不是里头有什么情况,要是他们和昨天一样的话,恐怕刘家庙的战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青盈皱了皱眉头说:“我也觉得萨镇冰今天有点儿反常,只挨了一炮,就慌慌张张地逃跑了,”韦金珊鼻子哼了一声说:“那还用问,准是海军出了问題,要是海军和张彪联起手來,我们还能打得下刘家庙,”
公韧笑了一笑说:“不亏为梁启超的高参,一下子就看出问題來了,”
三个人说着笑着,都觉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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