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有人敢在此时摸老虎屁股。
“呵,本来不想谢的,现在我真的要感谢二刀了。”一个壮士的中年汉子上前拱手道。
“你……谁?”
“龙牙会本代大师兄铁风。”汉子面不改色。
“你,谢,我,什么?”二刀怒睁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谢谢你帮我手刃残杀我同门的仇人,我谢谢你让我师弟死得没有那么痛苦,我谢谢你给我一个跟宗师级大魔头交手的机会,我谢谢你……”铁风一连说了十几个谢谢你,直把二刀气疯了。
二刀气疯了,他的同门却是吓得面无人色,心想:(大师兄疯了么?不求情就算了,还去刺激那个魔头?)
二刀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血色,愤怒到极点的血色,他连双唇都打颤了:“好,好,好,你小子有种,你虽然死定了,但我佩服你的勇气,给你挑一种死法。”
铁风双拳一伸,摊开手掌,两把龙牙模样的匕首从手心的光球中跳跃出来,他突然间一笑,露出憨厚的笑容:“谢谢刀爷了。”
(你还谢?)龙牙会的几个人张开嘴巴,好多次想打断大师兄的说话,可嘴里宛如塞进一团棉花,噎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二刀的眼球都布满血丝了。
“我就要最残忍,最痛苦的那种死法好了。二刀小弟弟。你小心咯,你爷爷我很厉害地,说不定我大发神威,打败你,然后把你那个面无人色的僵尸头切下来挂到港口的牌坊上。”铁风谈笑自若,摆出架势,准备开打。
(大师兄怎么回事?他难道真以为自己可以打赢复仇星君?)完全不知道怎么好。龙牙会几个好手愣住了。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发现蔡任俊醒了。嘴巴轻轻蠕动着。
(我们的独门暗语?)留意蔡任俊的嘴巴,仔细看完,他们只觉脑子轰地一声,灌满了热血。
原来,蔡任俊是这样说的:“笨蛋,怎么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大师兄的苦心!今遇星君,战也好。逃也好,都万难幸免。大师兄在想,既然整个龙牙会在这里地人都要惨死。那就让身为大师兄的他死得最惨最痛苦好了。这世上,既然他承受地是‘最’痛苦,那么就没有‘更’痛苦。说不定以他的死发泄掉二刀的怒气,其他同门可以不死得那么惨。你们几个既然立志除魔,怎么还忍心做出这种贪生怕死,让大师兄独自承受世间最痛的事情啊!”
真相大白。热血满腔,悲愤之情灌满血脉,不再顾及二刀那狂绝的实力,龙牙会所有人同时咬破自己舌尖,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在自己最强的法器上,把攻击力催谷到前所未有地顶峰。
“大师兄。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要死一起死!”
“二刀小畜牲,有什么狠招尽往老子身上招呼!”
“好!哪怕惨死,都要让天下人知道龙牙会中没孬种!”铁风跟着狂笑道。
怒发冲冠,睚眦欲裂,龙牙会全体好手状若疯狂,一起以玉石俱焚之势往二刀杀去。
“来!”二刀眼里,阴寒之气更盛了。
然而,就在这天地同归,一众热血男儿即将殒命当场的时候,渐渐发亮的天边忽地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亮起一道金光。
快。快得不得了,疾雷狂风都无法形容它的快。它。就像是一缕提前划破黑夜的晨光,一瞬间就闪到了场内。
“砰!”就在二刀出手的前一刹那,这道耀眼的金光把所有冲上前送死得龙牙会中人全数撞飞了。
“呼——扑通,扑通,扑通。”那些人最近一个都给撞飞到一里之外地海上。
“你……”二刀扬起的灌满邪气的双手,就要将这个可恶的不速之客击杀,可在出手前的一刻,他停了。
“哇,这里好热闹哦,是不是开篝火晚会哦。好讨厌哦,开舞会都不叫我。太过分了,小刀刀,小拉拉,我恨你们。”娇嗔的声音,出自骑在那道亮光上地美女。
美女,又一个大美女,这个美女不同劳拉。骑在金色战马上的她,属于那种英气十足的爽朗女子。只是刚才的娇嗔,又让人觉得她是那种贪玩的小女孩。
黑色的柔发梳理得很好,在头顶上以三七分界往两耳垂落,头发并不长,仅过耳朵。配合上白皙亮丽的瓜子面孔,给人的是一种夏日般的爽朗感。脸上没有化妆,红唇的双唇却是那么耀眼,仿佛不停诱惑着周遭地男人让其上去一亲芳泽。
更奇特地是她的打扮,上半身只有一个红色胸围裹住饱满地胸部,下半身穿的却是条橙红色的百褶裙。说那是百褶裙,又不是正统的百褶裙,裙子左右两翼有很高的开衩,几乎到腰际,特别是骑马的时候,流线型的健美肌肉就露了出来,十分诱人。
只可惜,看到她的人都不觉得她诱人,因为她背后斜背着一把大得非常夸张的双刃巨斧。斧头柄长一丈,约有成年男性手腕那么粗,通体布满红色网状花纹,以她的纤巧小手肯定无法一手完全握住。斧顶是一个圆形宝塔,一圈一圈逐渐缩小,可每一圈上都写满了怪异的符文。
最夸张的是斧刃,两片斧刃都足足有大型马车的车轮那么大。刃靠里的地方雕有金色的飞龙,靠外则是隐隐有血迹的刃部。血迹不甚明显,却还能看出上面居然金、黄、绿、黑、紫。多种颜色都有。
由于斧头太过巨大,让人不禁怀疑这斧头是不是纸折地。只是,当美人儿走过时,不小心让斧头碰到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又‘自动地’变成一堆细灰一样的碎末后,这个怀疑就变得不再重要。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从她的打扮以及伏在她胸前撒娇的那只白色哈巴狗,猜到了她的身份——同样是七大星君之一的秩序星君饭团。传闻中最不像魔头的女魔头。
看到她地到来,天道盟头痛,邪派头痛,没想到居然连二刀和劳拉也头痛。
“饭团美女,你来这干什么?”二刀的语气无比温柔,真像是慈祥地大叔问候邻家的小姑娘。
“这热闹好玩啊,你们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饭团甜甜一笑,好看的双眼眯成弯月一样的细线,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差点忘记她星君的身份。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哦。”二刀继续柔声道。
“那我来这里玩,你有意见?”饭团嘴角一翘,露出调皮的笑容。
“不。不敢,只是能不能挑个别地时间,现在……这地方有点不雅观。”二刀吞吞吐吐。
“不就是杀人呗,我也会。”说罢,她的右手动了一下,没看清怎么回事。一阵狂风吹过,在场所有邪道中人全部变成了肉碎,无一完尸。
(天,我们跟星君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何飞胆都寒了,现在支撑他还站在这里的,只有正道的面子和仅存的荣耀。(太夸张了,如果不是我脊背上还顶着玄天派的牌子,说不定我真会成为一个懦夫,屎尿横流四脚并用爬走。)
“饭团妹子,直说吧。你碍着我了。”劳拉抬头道。
“不是‘我们’么?”饭团狡黠地一笑。
“是!”
“不是!”
同一时间。男的承认,女地否认。空气中漂浮着一样名为‘尴尬’的东西。
“呵呵,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饭团呵呵一笑。
“哼,哪怕不是,也别以为我怕了你。”
“是么?你对我动手,我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你呢?”饭团看也不看二刀一眼,径自爱抚着她胸前那只不停磨蹭着她双峰的哈巴狗。
“好,算我求你了,别妨碍我杀光他们。”极为稀罕,身为复仇星君的二刀竟然开口求人。
“如果我说不呢?”饭团道。
“那就别怪我……”
“汪汪!”二刀的威胁尚未说完,饭团胸前的小狗突然间吠了起来,叫声不大,甚至有点可笑。然而听在二刀耳朵里却是最危险地警号。无数次生死大战,仙魔相争,铸就了他超乎常人的直觉。
他跟劳拉好歹是暂时同盟,明明他加上劳拉是二对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是二比二,甚至饭团那边还强一点。
“别怪你什么?”
“别怪我屈尊下跪,给你赔不是咯。”二刀语气一转,忽然间口气软得一塌糊涂。
“哦,堂堂二刀居然会向我下跪,这么委屈?我不信哦,跪下来看看。”
“呵呵,跪拜在美女饭团的石榴裙下,不委屈,不委屈。”说罢,二刀真的单膝跪下,右手按地。
这下,不单饭团惊讶,连劳拉都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受的大礼,饭团马上就醒悟二刀为什么下跪了。周围所有的邪道中人尸体一时间全数异变,几十道黑暗的光柱冲天而起,哀号鬼哭连成一片。
今天来偷袭天道盟的都是千魂夜劫级或以上的高手,体内所吸邪魂又怎会少。此前这些冤魂大多被其主人所控制许久,自主意识已很薄弱,主人死了也是在慢慢散去堕入地府罢了。刚才二刀手偷偷手按地,暗用邪术临时改变了整个港口地地质,屏蔽一切魂魄地出入。于是,那些冤魂厉鬼上天不行,入地不能,无处容身,无法安息,不由大怒起来,开始到处破坏行凶杀人。
“哇!”一个天道盟高手被十数个生前显然修为不低的厉鬼抓住,一下子连人带魂魄被撕成了碎片。
“救命啊!”港口青楼那边还有来不及逃走地平民显然也受到了无妄之灾。
接二连三,惨叫声开始越来越多了。听声音,甚至连看守码头的海藻精、搬运货物的螃蟹精等善良的精灵都受到了无差别的攻击。
“二刀,你……”饭团敛起了脸上的微笑,左眼皮跳个不停,右手慢慢举起,攀上了背后那把巨斧。
“你别怪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但为了向天上那群畜牲复仇,我愿意向任何人下跪,愿意牺牲我所有的一切。我!二刀!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拦我。饭团,你听好了,如果你真要动手,那你就要做好觉悟,你我之间,在天亮之前只会剩下一个人!”二刀说得很慢,很轻,他左手搭在袍子的边上,只要轻轻一拉,就会露出他身上那套邪道魔衣。
传说中,只要二刀现出他那套复仇魔衣,那就是说二刀要拼命了。
(就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正道伪君子拼命?)饭团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