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纪元上班去了。
中午的时候,有人约她吃饭。
那是李茂的前女友,乔乔。
两个女人约在写字楼附近的餐厅,落座后,乔乔没把纪元当外人,娓娓而谈:“二哥没有继承权,我当时有很多选择,我很难下定决心。”
纪元问:“你二哥是谁?李茂?”
乔乔笑了,说:“我们一块长大的,我跟着廖骏叫他二哥。”
纪元哦了一声,说:“这个称呼挺好的。”
乔乔娇憨地说:“我和二哥分手后,我又交了几个有家底的男朋友,没有比他好的。我现在后悔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回到他身边,所以很烦恼。”
乔乔光顾着说话,菜上来了,也没怎么吃东西,那一定是真的在烦恼。
纪元问:“乔乔,你有亲兄弟姐妹吗?”
乔乔说:“我有两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幺。”
“难怪……”
“难怪什么?”
纪元说:“难怪你被惯坏了,有点自我。”
乔乔笑了,厚着脸皮打趣说:“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呀。”
纪元有点扛不住,这气氛像妻妾开会。
她低头吃水果沙拉,奶酪很细腻。
乔乔轻描淡写地说:“人活着,总想争取最多的资源,读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工作,挑最好的配偶。我一直很上进,但这反而耽误了我。”
纪元嗯了一声,说:“你太上进了,你错过了。”
乔乔脸色一白,娇嗔:“你这个人说话很过分,没法聊天,真不知道二哥怎么……”
言下之意,李茂自暴自弃,口味突变,挑了一个毫无温婉可言的母夜叉。
纪元没好气地说:“我再过分,也比你好。”
乔乔笑着说:“是吗?那不见得哦。恐怕得不到的,仍然是最好的。”
这小妞笑里藏刀呀。
纪元拿出李茂给她的卡,让服务员结账去了,说:“这顿算你二哥账上。”
乔乔看着纪元的举动,说:“你挺有意思的,刷男朋友的卡,请男朋友的前女友吃饭。”
纪元平淡地说:“不然呢,我还自费啊,你又不是我前女友。”
乔乔一愣,扑哧笑了,说:“我知道了,二哥跟你在一起,比较开心。”
纪元厚着脸皮说:“嗯,我跟他在一起也很开心,我们相亲相爱。”
乔乔有点动容,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纪元回写字楼上班,听说阿美负责的项目陷入僵局。
客户要求人为调整第二期的数据,以保证和第一期的数据持平。
阿美不能做主。
客户不遂愿,直接发邮件开骂。
阿美是只纸老虎,只敢窝里横,不敢顶撞半句。
上海那边只培训阿美一个月,知道阿美是个生手,索性撒手不管。
阿美找经理出头。
经理打电话给客户,罗列几点理由,单方面提出终止合作。
小慧咋舌,悄悄说:“咱经理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呀。”
纪元说:“多好。”
傍晚,街上落大雨,水汽鳎蠲唇蛹驮掳唷
阿美凑巧和纪元同时下班,看见李茂开车,问纪元:“姐,雨这么大,能送我到最近的地铁口吗?”
纪元说好。
李茂问纪元:“你同事?”
纪元说是。
阿美抢着坐在副驾驶。
纪元没有说什么,坐在车子后排。
忽而想起第一次遇见李茂,也是坐在后排。
到了地铁口,阿美对李茂说:“帅哥,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李茂说:“我没有账号。”
纪元微微一笑,他撒谎不眨眼睛的。
阿美说:“那留个手机号,我请你吃饭,多谢你载我一程。”
阿美不打算下车,摆出死缠烂打的架势。
李茂说:“吃饭可以啊,你跟我助理约个时间吧。”
阿美喜出望外。
李茂拿起手机,滑动通讯录,找到小慈医生的电话。
纪元坐在后排,看清他的坏心,轻轻伸手拦了,说:“阿美,你下车吧。”
阿美一脸悻悻,不情不愿地下车,嘟囔:“用得着防得这么严实么?”
纪元笑了,没说什么。
李茂微微一笑,放下手机,重新开动车子。
纪元说:“你很不厚道。”
李茂说:“世上的人都是求仁得仁,我只是顺水推舟。”
纪元想想也是,笑了。
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很忙碌。
李茂将车子开回度假村,停在别墅前面,熄了火,雨刷器也停了。
雨下得有点冷,车窗玻璃上都是雨水,外边的景象朦胧了。
李茂并不着急下车。
人进到别墅里去,也只是从一个空间,到了另一个空间。
他想安静地和纪元呆一会,说:“元仔,你坐到前面来。”
纪元忽然不想到前面去,说:“你坐到后面来。”
李茂通常不喜欢别人和他讨价还价,他发号施令惯了,不管外表多么的温和,本质还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
但总有例外的时候。
他冒了一点雨,坐到后边来了。
李茂说:“我找了几部怪兽片,都是按你的标准,有几只温情脉脉、知恩图报的怪兽。”
纪元有点高兴,说:“我们进屋看吗?”
李茂说:“等雨停再进去。”
雨水哗啦啦的,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
两个人坐在车子里听雨,车子旁边的白千层树林极其高耸,树下一丛一丛文殊兰凋零了,没有花朵,也没有凤蝶,那是晴天才有的景色。
两个人越亲密,底线就越不断往后退,隐藏着崩塌的风险。
但一个人的细腻,仅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在另一个人那得到回报,又多么地令人不可自拔。
纪元说:“你前女友后悔了,你应该想清楚。”
李茂问:“想清楚什么?”
纪元鹦鹉学舌:“恐怕得不到的,仍然是最好的。”
李茂叫了一声“元仔”。
纪元应了。
他说:“平时少看点肥皂剧。”
“……”
李茂说:“我之前负责的投资项目,当中有一个无心插柳,明年年初有可能上市。”
纪元抬头看他,虽然他说什么无心插柳,但尝试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回报,不是一般的眼光和忍耐。
她很为他高兴,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微微一笑,说:“你常常和我感同身受。”
她问:“有吗?”
他问:“我自作多情了?”
她说:“噢,我是挺关心你。”
他笑了,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双手环住她的腰。
和心爱的人亲吻,有一种平淡的温馨。
纪元心里有点悸动,很轻微地堆积着,他是难以言喻的存在。
李茂说:“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纪元说好。
他说:“今年虽然有波折,但还是很圆满的。”
她调侃:“原来你有自省的习惯。”
他轻轻挑眉,说:“除了自省,我还温故知新呢。”
她没明白过来,直到他伸手进她的上衣底下。
他本来没打算在车里做,换花样的话,浴室里,书房里,都可以,没必要挑这么不舒展的地方。
但兴致这种事,很难说清楚。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舒展不舒展了。
为了尽兴的缘故,他做得很慢,他细细打量她脸上的红晕,气氛很旖旎,大雨也很助兴。
毕竟,不管两人闹出多大的动静,也没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