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却死活不肯起来,只死命的抓着挽戈的裙脚不松手,“若是今日坊主不肯答应,绿珠情愿跪死在这儿。”
最初的错愕过后,挽戈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很是平静的理理自己的袖子,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酒盏,像是没什么所谓的开口:
“仔细算起来,我与姑娘不过是第一回见面,姑娘凭什么觉得,只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便要与许家为敌,帮你对付许言风?”
君墨染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绿珠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许多,挽戈乃是一女子,心下应该已经对青鄂生出了许多怜惜来,她再趁机在挽戈跟前跪下,诉诉苦求求情,挽戈必然会答应帮青鄂报仇……
这原也不是什么蠢主意,只是她将这主意打在挽戈的身上,那就是大错特了,挽戈的心肠可比自己这等男子还要硬上几分呢。
握拳在唇边咳了两声,君墨染开口打起圆场来:“绿珠姑娘,我们锻青坊是做生意的,挽挽身为坊主岂能被你这么三言两语便感动的没了方向?”
“你若是真的有求与她,不妨先起来,细细将你想做的事儿跟她说了,如此,比你跪多少时间都来的更便宜些。”
这话倒是不错,没想到,就连君墨染偶尔也能说出几句稳重话来。
挽戈继续把玩手中都酒盏,目光随意的扫了眼泪眼婆娑的绿珠,啧啧叹了两声,“就像墨染说的,你要是真的有求于我,就先起来吧。”
看着两人竟没有一个表态要帮自己的,绿珠果然抹了眼泪起了身,坐回原先的位子上,拿帕子拭拭眼角的泪渍,“让二位见笑了。”
理好自己的衣衫之后,绿珠才开口道:“终究是姐妹一场,听说她的身子被许家丢出来之后,那日夜里我便悄悄到了城郊那乱葬岗,好容易才将她的尸体找出来,想着帮她净了身子换些衣物好好的葬了,谁想……”
说到这儿,绿珠神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事情一般,面色惨白,就连唇畔下巴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挽戈倾倾身子在她手上拍了拍,像是宽慰她一般,“你不用如此紧张,如今有我和墨染在你身边,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的。”
君墨染点点头,“旁的不说,至少有我们在临安一日,便会护着姑娘你的安全的。”
绿珠顿了好一会儿,等稍稍恢复了些精神之后才徐徐开口:“我褪了她身上那脏污的衣服之后,看到的是她浑身是伤的身子……到处都是伤痕,有鞭子抽打的,刀锋划破的,拳头捶青的,甚至还有人咬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她那身上竟没有一处是好的。”
挽戈眉头轻蹙……青鄂竟在许府受了这么许多的折磨么?
许言风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的行事这般龌龊下作,残忍无道,若事实真如绿珠所说这般,别说是青鄂一个柔弱女子了,就是一般都男人,也早该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