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曾经接受过“精神启蒙”又从德隆大祭司的那本小册子中学到了很多操控精神力的诀窍,现在已经能驾轻就熟的凝敛掩藏自己的精神波动。因此除了刚见面时被奥哈巴姆抽冷子窥探到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特纳便将奥哈巴姆的触觉屏蔽掉了。
然而此刻大惊失色的特纳再次精神失守,被奥哈巴姆探查到了心底的想法。第一眼看到笔记上的文字时特纳就认出了它们,不是似曾相识而是血肉相连,认识它们如同人要呼吸一样理所应当,无需理由。特纳心底呐喊着:“汉字,简体中文!”
(很狗血是吧,想象力一贯不是很强,大家多提点提点!)
特纳心神失守的下一刻便感觉到了喷薄袭来的气势,特纳知道龙族觊觎这本笔记一万年了却毫无办法,现在自己就是破解这个秘密的钥匙,处境堪忧啊。
特纳轻轻地合上笔记,对上奥哈巴姆灼灼的目光,这次他没有将自己的心神再次屏蔽,奥哈巴姆可以毫无阻隔地探查到特纳心底最细微的想法。
但是奥哈巴姆沉默了,他的双拳紧攥,满头长发颜色急速的变幻,银、黑、黄、蓝、青、绿、红,这是情绪过于激动,满身魔力暴走的征兆。银的是光系,黑的是暗系,黄的是土系,蓝的是风系,青的水系,绿的是精灵专擅的木系,红的耀眼的是奥哈巴姆天赋中最强的火系,羡慕地特纳几乎要闭着他的样子开山凿个雕像早晚膜拜。
一万年了,这本笔记就像一把绝世宝剑,锋利无双,剑光耀霄汉,偏偏没有谁能找到这把剑的剑柄,剑刃将任何妄图降服它的手掌划破甚至斩断。一万年来一波一波又一波的地精来到这里,每一个见到这本笔记的地精都满目茫然,渐渐的奥哈巴姆也认定了自己守护这的这柄利剑是没有剑柄的,会弑主,一如骤然湮灭的大地精文明。
现在一朝希望出现在眼前,只要...........。奥哈巴姆这次心里真的发了狠了。
如果特纳现在用肉体来承受这惊涛拍岸般的冲击的话他一定已经被汗水浸个通透,能不吓得尿裤子就算万幸了。此刻他更加不敢屏蔽起自己的精神力了,如同实力差的狗向着更加健壮的狗亮出肚皮一样,示弱,撤掉所有的防御,然后,然后特纳准备忽悠这个暴戾但信誉尚佳的老顽固。本事不济,嘴巴补。
“您一定很疑惑吧,我的精神力跟我的年龄和实力完全不搭配。现在外面的世界元素浓度已经完全无法跟一万年前的亚特兰提斯大陆相媲美了,现在武圣只有五个,这已经是当代的武力巅峰了,放在当年恐怕也就是大头兵的水平吧;听说一万年前不是魔导师都不好意思穿魔法袍,现在不用怕了,全大陆就俩儿。”
特纳没有一心二用的本事而且自己想要撒谎的话肯定会被老成精的奥哈巴姆率先发现,他左右摇晃几下脑袋,向后抻抻脖子,虽然没有骨节‘咔咔’作响,精神倒也稍稍放松了些。
“牛头人有一脉单传的先知可以进行‘精神启蒙’,一种牛到没边的传承,让我精神力‘嘭’的一下从小水滴变成了一个水潭。”特纳两手放在胸前乍然张开,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全情投入的舞者,他入戏了。
“这个‘精神启蒙’会让牛头人先知的灵魂从此被献祭之火燃烧,不舍昼夜,生不如死。因此非到预示到牛头人生死存亡的危机时‘精神启蒙’不会出现,受益者便是预言中的拯救者,就是我。”特纳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旦‘精神启蒙’的承受者被人杀死那么凶手同样的灵魂同样会被献祭之火燃烧,不死不休。”
如果牛头人先知的预言不是屁一样的戏言那么自己就不会死在这里,特纳前所未有的虔诚,希望德塔克大神棍的预言能变成现实。最后一句话是他瞎编的,希望能让奥哈巴姆有所顾忌。但是奥哈巴姆板着张扑克牌脸,看不清什么表情。
“我的灵魂上有一点印记”特纳指着自己脑袋上一个弱不可察的光点说:“这是吉布森爷爷给我留下的,他是大陆的五大圣阶之一。在我生命消逝前我身上的灵魂印记可以给传给他一条信息:毁掉房顶上的魔法阵。”
奥哈巴姆微微颔首,他早就注意到了这点灵魂烙印,醇厚而精纯,的确是圣阶手笔。
特纳看到奥哈巴姆果然色变,心底终于轻轻送了一下,被他一直抻着特纳都快崩溃了。
“房顶的魔法阵应该是为你的灵魂提供力量的吧,想来一旦撤掉你的灵魂之力就会很快耗尽。吉布森爷爷就在洛丹伦,也许此刻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呢。为了阻止龙族独享这些成果就是连我一起毁灭他也会在所不惜的。”说完特纳倏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层层封闭起来,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奥哈巴姆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反反复复地折腾着,如同一个陷身泥潭的人徒劳的挥舞着四肢却只会让死亡降临的更快,他露怯了。一万年的孤寂早就磨尽了他的戾气,他像趴在蛛网上的蜘蛛看着猎物每一次挣扎都被捆缚得更紧。他连眼皮都不挑一下,不紧不慢地宣判道:“不会的,你没有机会。”
特纳耸耸肩,当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时所有的伎俩都是笑话,蚂蚁跟大象拼战斗技巧?放弃吗?特纳不甘心:“一万年前的魔法长江大河一样澎湃雄浑,现在只能算是涓涓细流,但是今天的魔法谱系细致繁多,追求细枝末节,奇技淫巧多如星辰。我从精灵族的‘灵魂舞者’德隆大祭司那里学了些许运用精神力的法门,跟您这样的魔法大拿正面对阵肯定会渣都剩不下一点,但是想要自戕,我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特纳决绝道:“想把我变成没有智慧的傀儡,为你翻译这本笔记?你——做梦。”
奥哈巴姆懒懒散散地挥挥手,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暮气:“你就不想将这本书据为己有?有了它你甚至能达到当年加布林的地位,无冕之王,大陆共主。年轻人,你不动心?”
特纳有些错愕,他还真没想要将它据为己有,虽然这本笔记让他十分亲切熟稔,但也仅此而已。特纳摇摇头说:“不,你守护这本笔记一万年了,现在它已经成了你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君子不夺人心头之爱。拿到它我成不成的了大陆共主恐怕连创世神都说不好,但我一定会成为大陆公敌。魔武和这本笔记里记载的那是理念的冲突,要死很多人的,流血漂橹无所谓,只要杀人的和被杀的不是我就成。由您继续守着多好啊!”
特纳心底暗骂:“都到这份上了还玩猫捉耗子,很有趣咩?”
“燃烧军团和亡灵位面入侵时你可以用它来拯救很多生命啊,牛头人先知不是说你是‘预言之子’吗?外敌入侵时你还想独善其身吗?你不为你的子孙考虑吗?”
“燃烧军团是位面间的强盗,他们只追逐着澎湃的元素潮汐,你当亚特兰提斯大陆现在还是一万年前啊,一千年前他只是摧毁了洛丹伦就草草收兵了,想来一定是大失所望吧。没好处他们还来,当人傻啊?至于亡灵入侵,瑟伯切尔建成以来就没遭遇过战火,那里的地势天生就是羞辱来犯敌人的。我们又不是‘亚特兰提斯大陆守护者’,亡灵天灾来了自有龙族打头阵。”
特纳觉得快意极了,原来滚刀肉就是这么练成的啊。
奥哈巴姆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的灵魂也有个灵魂烙印,是在战斗中被强行烙上的,我杀死了燃烧军团首领的儿子,他们的继承人。这个烙印指引着燃烧军团,只要我的灵魂没有弥散这就是一个定位的坐标,他一定会来找我报杀子之仇的,就像一千年一样。”奥哈巴姆满腔怨怼,如同屈死的女恶灵。
奥哈巴姆右手抬平,食指指向特纳的眉心,缓缓地前移。特纳大骇,身子猛然向后仰去,脖子和脊椎的确是弯曲了,但是动的不是脑袋,他的眼睛仍然平视着身前的奥哈巴姆。特纳左扭右摇,如同钩上的鱼儿,脑袋被死死的定住,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慢慢靠近。
特纳要绝望了,那根粗壮的手指如同寒光闪烁的剑尖,让特纳的忍不住皱眉眯眼。特纳甚至感觉到眉心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寒毛根根挺立。
“哒”声音轻如锁簧,手指点在了特纳的眉心,特纳费心布置的重重保护如同肥皂泡一样一触即溃。“连死都死不成了吗?”特纳一腔悲愤。
静静地,特纳等待着最后一丝灵智的散去,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下一刻可能连空白都感触不到了。久久的,偏偏没有丝毫的不适感,人清醒依旧。
“笔记归你了。”一声蘸满了疲惫萧索的声音此刻听来恍若天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