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活尸吉普
姜绍炎对着王半仙的脖子狠狠来了一指头,这次可不是什么针灸般的点穴了,反倒是一种纯粹的攻击。
王半仙一声闷哼,身子侧歪在地。
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要选谁背着王半仙走。铁驴最先有建议,说我特训时一直没接受体能训练,这很遗憾,这次就让我背王半仙,权当磨炼一把了。
我不傻,知道这胖驴耍滑,也急忙反驳,说他刚才把王半仙的门牙打丢了,这次要他来背,权当补偿了。
我俩谁都没让步,争论起来。铁驴没我能说,最后又改变了主意,说我俩抓阄,输了的人背王半仙。
姜绍炎本来低头琢磨事情呢,这时缓过神来说了句公道话:“咱们体力消耗都很大,这次谁身体壮谁揽这活儿。”
铁驴愁眉苦脸,但老大发话了,他有啥办法,一使劲把王半仙扛起来,我们仨原路奔回去。
等出了林子,我看到寅寅的吉普车还没走。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坐在驾驶位上,副驾驶位是空着的。
我搞不懂白头翁去哪儿了,难道坐到车后面去了?
我还没问呢,姜绍炎下命令了,说让我跟铁驴坐车后面,他跟寅寅一起在前面。
我俩点头说好,但真等要上车了我才发现,这吉普车跟一般车不太一样,只有一侧的车门能打开,它的车厢跟前座也是隔离开的,被一道“墙”挡着。
另外,车厢里压根儿没有车座,左侧有一个长条椅子,右侧有两个小床,属于上下铺那种,上面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下铺是白头翁,上铺是鼠帝。他们好像都睡着了。我们开门弄出声响,他们也没有啥反应。
我一直有种感觉,这俩人是活尸,所以冷不丁要跟他们共处一室,待在这种狭小空间,我心里特别不自在。
铁驴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感觉,他先把王半仙抱上车,勉强塞到床底下,又一屁股坐在长条椅子上,不住念叨:“累死老子了!”
等看到我还没动身时,他便摆手催促我快上车。
我知道光站着不是个法子,不得已,硬着头皮爬上去了。
在车门关闭后,我发现这里的车窗就是个摆设,根本看不清外面啥样,别更说透光了,但车厢里有个小灯亮着,倒是不怎么黑。
吉普车启动了,拿出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行驶,但被路面一弄,还是有点儿颠簸。
铁驴坐在椅子上打盹儿,我坐不了,屁股难受,索性蹲在一旁,盯着两个活尸观察着。
我盯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他俩都有呼吸,胸口一起一伏,却比正常人要慢上很多,有种什么感觉呢?他们的新陈代谢肯定很缓慢。
也怪我上来较真儿的劲了,有一个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我管他们叫活尸,那他们到底算啥?是人还是真的尸体呢?
我最后下个决定,扒开他们的眼皮看看,要是瞳孔没散,就是人;瞳孔散了,就是尸。
我也够胆大的,等吉普车不那么晃了,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鼠帝
在上铺,我扒他眼睛有点儿费劲,索性就对白头翁下手了。
我扒眼睛很熟练,以前尸检时都不知道弄过多少次了。但等我把手指压在白头翁眼皮上时,出岔子了。
吉普车压到一条坡,让车身侧了一下,我身子也跟着一晃悠,手指不小心狠狠戳了白头翁的眼眶一下。
白头翁一定很疼,他猛地睁开眼睛,转动眼珠看着我,嘴巴一咧,呃了一声。
这种昏暗的环境,配合着他这种表情,实在太狰狞了。我吓得心里直打鼓,也急忙后退几步,直到靠在车厢上。
我脑门儿挺热,估计这一下子流出不少汗来。白头翁倒没有啥继续的动作,慢慢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长叹一口气,但突然间又觉得身旁有点儿古怪,感觉有个东西正盯着我似的,他还突然呃了一声。
我以为这车上还有别的活尸呢,我上车后没发现他,现在他要出来收拾我了。
我吓得张大嘴巴要叫。有个手伸过来,把我嘴巴捂住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我扭头一看,是铁驴,而刚才吓我的也是他。
铁驴说:“徒弟,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你别逗白头翁了,不然把他惹火了爬起来,咱哥俩儿都得玩儿完。”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铁驴又安慰我几句,还扶着我一起往长条椅子上坐。
我脑袋里全是活尸的影子,一时间都忘了,等快坐到椅子上时才反应过来,又往前一探,蹲在地上,示意铁驴我不坐了。
铁驴也明白,笑了笑,说真好,这椅子全归他了。
他也不嫌砢碜,整个人撅着躺在椅子上,这样舒舒服服地打起盹儿来。
我没那心情,经过刚才的惊吓我也变乖了,就这么一直安静地蹲着。
吉普车后来上了高速,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停下来了。有人从外面把车门打开了。
冷不丁看到外面强烈的阳光,我有些不适应,用手挡着脸,但也趁空看了看。开车门的是姜绍炎,他身后跟着两个特警。
他招手让我跟铁驴下车。铁驴下车很积极,揉着肚子找厕所去了。而我四下一打量,发现这是一个服务区,我们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旁边还停着一辆特警的车。
姜绍炎让我稍微歇一会儿,他又叫着特警一起,把王半仙抬走了。
我挺想找寅寅说说话的,但寅寅没空,在我跟铁驴下车后,她从驾驶位上来,独自进了车厢,还把车门都关上,并反锁了。
我不知道寅寅要干吗,猜测可能跟活尸有关。
姜绍炎跟特警嘱咐几句,特警带着王半仙离开了。姜绍炎跟我会合,这时铁驴也从厕所回来了。
姜绍炎指着远处一个停车位,上面有一辆黑色奥迪车,说这是我们的新车。
随后我们仨撇下寅寅,都上了车。他俩知道我屁股受伤了,就让我躺在后车座上。
姜绍炎跟铁驴轮流当司机,或许因为耽误了一晚上的缘故吧,他们开车很急,有点儿抢时间的感觉。这样一晃到了晚上八点多,我们
来到了一个我都不知道叫啥名字的小镇。
寅寅的吉普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两辆车来到一个修车厂里,但我们并非要修车。姜绍炎跟修车厂的人很熟,我猜这又是特警的一个秘密据点吧。
我们的黑色奥迪车停得很随意,就在露天找个地方停靠了。但有人指挥寅寅把吉普车开到一个修车间里,还把铁门拽下来,关上了。
寅寅一直没出来。姜绍炎带我们下车后,也不顾寅寅,看了看时间,说我们这就去霞光镇吧。
我没听明白,心说去就去,但我们下车干吗?直接开车走呗。
这时候有三个小工打扮的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我们身边,接下来他们的举动,更把我雷到了。
他们下车后一起脱衣服,把外衣和自行车一起交给我们。
我多少有点儿懂了。霞光镇一定很落后,我们开着奥迪车太显眼,不如低调地骑着自行车赶过去,另外换上他们的衣服,也算是一种简单的乔装。
我的屁股疼归疼,但好在骑自行车能多少调整下姿势,等上车后我拧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好一个角度,能坐下去了。
我们仨一起动身,姜绍炎负责带路。
别看骑自行车比跑步要轻松,但要一直骑三个小时,这也让人有点儿受不了。最后,我觉得大腿内侧酸疼,整个小腿紧绷绷的。
我们在晚上十一点多时赶到了霞光镇,我看着这个小镇,当即有一个评价。
这里少说落后二十年,那种平房,那种筒子楼,都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风格。我一边骑车,一边问姜绍炎:“一会儿在哪儿落脚?”
姜绍炎回答:“这镇子只有一家像样的旅店,咱们就住那里吧。”
我跟铁驴都点头说好。
等找到这个旅店后,姜绍炎去交了款,我发现真便宜,才六十块钱一天,还是个三人间。
我们拿着钥匙上楼,但也不知道这个旅店老板咋想的,门牌号弄得挺怪。
在别的地方,二楼就是二开头,二〇几这类的,而三楼呢,就是三开头。而这个旅店一共六层楼,每层的门牌号没这种规律,都是一二三四五这种排法。
像我们住的,就是四楼的十五号。
当然了,我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没再多想。
等找到房间,打开门进去后,我们仨各自选张床躺下来。
我跟铁驴问姜绍炎,既然来到目的地了,接下来怎么行动?
姜绍炎说我们在路上耗费了一天多的时间,这期间案件有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忙工作了,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他去联系当地警方,等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我跟铁驴赞同,我们简单收拾下,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起来挺早的,睁开眼一看,铁驴还在睡,姜绍炎却没影了。我打心里佩服乌鸦,觉得他真是个勤劳的好警察。
但邪门了,我跟铁驴一直等到中午姜绍炎也没回来,铁驴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提示处于关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