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添不知道这位老婆婆留自己要做什么,窗前的一丝月光透过窗棂撒了进来,那个佝偻瘦削的身子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叶添出神。
屋子里寂静着,老婆婆许久没有答话,但终在叶添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她却叹息了一声道:“媛儿的孩子果真聪慧通透,只可惜她却爱错了人。”
幻西宫不容许婚嫁,可是老宫主却肯为凌溪媛破了这个例。只可惜凌溪媛却拖着坐月子的身子离开了幻西宫,这才撞进了青楼,撞进了无法挽回的深渊里。叶添想起了水烟澜死前看着白沉毅的眼神和白沉毅的悔恨,缓缓道:“白庄主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只是……”
“不要替他说话,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事情。”老婆婆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白沉毅好像是触动了她的逆鳞,叶添见状立马噤了声。
“你走吧,明天也不用来这里给我赔罪。”老婆婆拿了拐杖起了身。
叶添心中一急,他完全没有想到不理世事的老人家竟然会对白沉毅有成见,若如果让她知道了这“炎炙”是要拿来医萧清寒的,她便更加不会同意了。
“婆婆……”
“走吧。”老婆婆语气回归了平静,她坐回了位置别过了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叶添无可奈何,他礼貌一礼,“晚辈打扰,婆婆早些安歇,明日晚辈必来请罪。”
叶添知道现在说什么眼前的人都已听不下去,他说完了话便也离开,能活着离开却没有带回任何的东西,这实在是他叶添有生以来失败最大的一次。
窗棂的月光清冷而寂静,佝偻的身影捧着一杯凉透的茶,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睡意。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屋外的天边似乎染了鱼肚白色,屋子没有点灯,漆黑的就像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困住了人心也离不开沉渊。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苍老的声音蔓延开来,像是一种煎熬,只不过这寂静的四周并看不到任何人。
“你到底救不救她?”更黑暗处传出了一个更深沉的声音,没有祈求,只像是质问。
静静坐着的人没有回答,她欲喝一口手中的凉茶,只是水杯却在一瞬间碎裂,水花四溅,破碎了的瓷片似乎掐进了肉里,她若无其事的拔出了瓷片,静静的,静静的,再没有任何声响。
“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不救,我这便带她离开。”不知道又是多久的沉寂,暗处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这人是否有没伤到,那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强硬,强硬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婆婆闭上了那双苍凉的眼睛,似挣扎着什么,但她的声音却依旧那般的冷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当然不是。”理直气壮的声音,暗处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萧凌煜从不会求人,就算你不救她我也不会求你。”
他的话说的明白,老婆婆紧闭的眼眸忽然睁开,“好,好,好,你萧凌煜脾气最大,我不救,要救你自己去救。”
她似乎被气的不清,萧凌煜也好像并没有要让这个局面回转,仿佛是故意要把她给气死,“行,我救,我只要炎炙。”
炎炙,有了炎炙什么都能够解决。老婆婆别过头去,冷声道:“自己去取。”
萧凌煜听言便已不在原地,三楼储物房之前一道身影正要冲破那道门,另一道影举起拐杖一杖便向那道身影打去,萧凌煜并没有闪躲,一杖直直敲在了他的背上,他哼也没哼一声,整个人撞开了门飞进了屋子里去。
淡淡的熏香散发在屋子里,萧凌煜立马摒住了呼吸,但是背上牵动胸口的痛让他不由的咳了几声,他调息了内息站起了身来,用内力抵抗着这周围的香气。他知道这香气一旦入鼻就会内力全无。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滚出去!”老婆婆气的不清,连带着重重的咳了几声,萧凌煜却无动于衷,他自顾着环顾四周,伸手就要去翻取他想要找的东西,老婆婆气的不清,她一拐杖打下了他的手,又是一杖便把他送出了房间。
萧凌煜没有任何的还手,任由着那拐杖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好像是刻意的寻死,明明是实力相当,当时他却不动手也不躲。
“咳咳。”老婆婆下手并不轻,他身体再强也受不了连续的两击而轻轻的咳了两声,屋外没有香气的萦绕,他不用顾着抵抗毒气便道:“我已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了,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萧凌煜生平最恨的就是被逼着,他怨恨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苍老的女人,老婆婆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我没有逼她,也没有逼你。”
萧凌煜嘲讽一笑再也没说什么,他一步消失在了门前,黎明的微光照亮了大地却找不到第三层的阁楼,黑暗中那张苍老的脸颊上显出了无尽的痛意,怨恨,萧凌煜对她仅存的只有怨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