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看着刘阳兴奋凑近的样子,还有那一声毫不掩饰的“大哥”,温凌一愣,难道刘阳竟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刘湘是女儿身吗?
“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福临山庄的二少主刘阳。[]请问你是?”
“在下温凌,一个普通的江湖人。”
“原来是温大侠,失敬失敬。温大侠刚才的意思是,我家大哥已经回福临山庄了吗?”刘阳脑海中似乎完全只有刘湘的事情。
“这个嘛,在下在扬州虎头山侥幸与刘少主相识,后来听她一路往福临山庄而来,循迹追到这里,失去了她的踪迹,却遇到了二少主你。”
“我刚刚从福临山庄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大哥的身影。温大侠,你真是追着我大哥到这里的吗?”
“在下在淮安城的威临镖局确定了刘少主的行踪才急追过来的,没道理刘少主会失踪啊?”
“温大侠,请问你刚才在这里和人动手了吗?”刘阳突然出言相询。
“没有啊,在下亦是刚刚到达此地。”
“这么,刚刚在这里动手的可能是大哥,甚至,他可能失手被俘了。温大侠,你看。这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有刚刚被利刃切割的痕迹,还有几处被掌力击出的坑洞。”
温凌顺着刘阳指示的方向仔细探看,果然找出了不少战斗的痕迹。这些痕迹都非常细微,如果不是刘阳出来,温凌竟然没有发现。
“快看,这里有车轮的痕迹。依你看,大哥可不可能是被绑架了?”
“有可能。刘少主受伤未愈,如果受到攻击,可能会失手被擒。”
“什么,大哥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什么时候受伤的?伤在哪里?严不严重?”一听到这个消息,刘阳就紧张地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在下和她相遇的时候,她就已经受了挺重的内伤了,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不过,依我们分别时的情况看来,她的伤应该已经接近痊愈,没有什么大碍的。”
刘阳突然沉默了。他的耳边不断回想起刘戚刚刚和他过的话。
“湘儿她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尽管她换走了你真正的大哥,但是我一没有怨恨她的意思,反而一直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孩子般疼惜。无奈,六年后你妹妹甄儿出生那年,她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那之后,她就再没有叫过我一声‘爹’了。我非常的心痛,却无可奈何。湘儿的性格和她母亲一模一样,都是把责任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所以,我一直用打理山庄为借口,将她留在身边。年轻的时候,我失去了她母亲,现在,我不想再失去她了。然而,人终归是要长大的,所以,我终有一天会留不住她。所以,我答应在她二十二那年放她自由,即使这样会蹉跎掉一个女人最重要的青春,我也在所不惜。”
“二少主,你怎么?”温凌终于确定好了车轮离开的方向,一回头却看见刘阳呆呆望着地面失神,眼中似乎还有泪光。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大哥是怎么受伤的了,为大哥觉得不值而已。”刘阳赶紧用袖口拭掉泪水,强自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们走把!马车是从这里离开的。”
“你不想知道大哥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我想。但是我无权知道。刘湘她,什么都不愿对我。”
“难道,你爱上大哥了?”刘阳若有所悟,他认为自己终于知道这个这个男人双眼充满血丝,却一直拼命追着自己大哥的原因了。
“你……我……”温凌万分尴尬,只能赧着脸。
“看你的样子,也该是知道大哥身份的人。她的伤是在出门前被她的师父亲手打的,因为,她不被允许出现在江湖之中。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的,更重要的是她的样子和武功路数,都不可以被江湖人看见。”刘阳对温凌的诧异毫不在意,“很可怕的事情,仿佛被宣判了一辈子都只能呆在阴影里的刑罚,她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她只为你们福林山庄,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温凌黯然。那个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子,却叫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忘怀。
“温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既然我们都要去寻找我大哥,不,应该我大姐,不如就一起走吧,路上我也好倚仗倚仗我未来的姐夫。”刘阳调侃地着,然后跳开一步,防备着温凌的攻击。
谁知道温凌不但没有攻击他,反而愣在那里。
“怎么了?”
“刘湘她,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她离开我了,所以我……”
“拜托,温大哥,我大姐平时虽然脑筋死得很,但是也不是好惹的主。不是她看上眼的人,你以为她会让你知道她是福临少主,而且是女人吗?”
“那是巧合。”温凌回忆起山神庙里面的意外,那是他陷进刘湘这个温柔乡的起源之地。
“大姐如果咬死不承认她是福临少主,只是一个替身,你认为你拿她有法吗?要知道,看得见福临少主的人可不多,外界的传闻虽然活灵活现,可那不过是传闻,传闻一向都有夸大其实的成分,何况那些消息都是福临山庄有意无意地散播出去的。”
“但是这次,传闻比不上本人。刘湘本人比传闻更美。”
“呵呵,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我们还是先把消息传给负大侠他们吧!”温凌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和刘阳绕。
“的也是,毕竟相如和子路都是大姐的人,现在一定找她找得快疯了吧。”
“他们不是福临山庄招揽的人才吗?”
“不是,他们是大姐自己请回来的。他们只听从大姐和六阳师父的话,甚至可以只听大姐的话。福临山庄和江湖没有关系。”
“刘湘,真是一个奇人。”
“呵呵,大姐在想什么,我们从来不清楚。不,或者妹刘甄知道,她们一向走得近。”
两匹马两个人,齐头并进往淮安城通知威临镖局去留信息,通知寻找刘湘是众人沿着他们一路留下的暗号追踪。
进城门的时候,温凌和刘阳正好遇见了连夜赶路而来的相如一行人。
“你们先追上去,我们交代好事情马上就跟上来。”为了防止帮助寻人的各个镖局因为找不到人而忙乱,相如觉得应该先去明一下。
“恩,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既然在路上遇上了,温凌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进城的时间,二话不,立即掉头往适才判断的方向追踪下去。
“柳烟,你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刘湘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完这句话。
“少主不要害怕,柳烟只是想要少主陪我去做客罢了。”坐在对面的柳烟笑得温柔可人。
“我必须回去。”
“不行。如果放你回去了,柳烟就再没有机会可以和少主在一起了。”柳烟用自己的绢丝帕子轻轻为刘湘擦拭额头的汗珠,“你可以挣脱我的暗示而醒过来,实话,我很惊讶。燕燕,把香上。”
一个绿衣侍女闻言,立即燃了身边的香。香烟袅袅,张牙舞爪地往刘湘身上扑来,又缠绵似多情女子,轻轻夺走了刘湘好不容易恢复的意识。
“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柳烟摩挲着她的脸部轮廓,“少主,你知道吗?早在五年前京城一会,烟儿就被你的声音虏获了。你那没有丝毫犹豫,一切尽在掌握的声音,还有仿佛豁出性命的决绝,再再让我知道,你就是我一声要追寻的人。”
“咦?”柳烟的手摸到了刘湘的头发,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少主,难道你,竟然是个女的?”
刘湘已经昏迷,而车上的两位绿衣侍女又都是哑子,自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没事,你是女的,那我就更不能让你离开了,即使因此要与胭脂阁为敌也无所谓。少主,你是第一个让烟儿佩服的人,烟儿什么也不能放开你了。”
驾车的男子轻敲了下车板,示意有事禀报。
“痕迹都处理好了,那就走吧!”她下了命令,车子就缓缓走动。
显然那男子也是个哑子,默默无语。他的驾车本事一流,山路崎岖,马车却走得很平稳,连鞭子都很少甩,马匹却自觉地往前直走,连路边鲜嫩的青草都没有看一眼。
天色渐晚,温凌和刘阳一路追踪,渐渐看不见路上的痕迹了。温凌从离开树林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上当了。”突然,他勒住了马,不等刘阳反映过来就调转马头,往来时路狂奔。
“什么?”刘阳也赶紧跟上去,急速的奔走让他再问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之前的空地,刘阳就看见温凌蹲在地上挖着什么。
“怎么了?”刘阳凑过去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车痕是假的。虽然敌人伪装得很像,但是仔细想想,那车痕太明显了。既然他们故意掩饰了这个战斗现场,没有理由会不把自己离开的痕迹清理掉。再了,这几天并没有下雨,那车痕里却有湿泥,而且,旁边的草都很奇怪,不是被压倒,而是被切断了,刀口平整,显然是被利器切断的。”
“大哥你观察真仔细。”
“还是你提醒了我,不然我一时只怕还没能看见呢。”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痕迹往那边而去,敌人显然要调虎离山,我们往这边吧。”温凌指着离那条错误路口的不远的另一条路。
“敌人不是驾着马车吗?”刘阳不明白了。
“敌人驾车功夫真好,差就骗了所有人了。你看,那边那棵树,有一树枝是新折断的。显然是被马车夹断了,处理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刀口没有撕开的伤口深,留下了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只是,这天色已晚,林间路实在不好走。”
“我们不好走,敌人自然也不好走。再了,天黑了,敌人必然要停车,甚至要生火过夜,真好有利于我们寻找。走吧,敌人花了这么大功夫伪装现场,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
“恩,一切听大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