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似乎没有其他人了。
每日三餐由柳烟亲自照料着,饮食清淡,至多就是红烧河鱼,大部分是蔬果和豆腐类的东西。傍晚时分,沈之寂会带着一身疲惫进屋,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放下一捆柴火。至于宗情这个师兄,倒是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这一天,刘湘见柳烟帮着沈之寂擦汗,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下两人的关系。这原本自然无比的两个人听见刘湘的提问,竟然都闹了大红脸,杵在哪儿不话了。
“我这两个便宜徒弟已经该成婚了。”刚巧拎着一只山鸡进屋的宗情冷防插嘴,“你们站着干什么,今天要给师妹好好补补身子。”
刘湘了然地看了看他们两人,露出祝福的微笑。
“师父,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之寂上前一步抗议,怀里瞬间多了一样东西。他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只还在挣扎的山鸡。他不由得冲天翻了一个白眼,认命地出门去处理这只鸡。
宗情将山鸡丢给沈之寂去处理,从另一个布兜里掏出了一只新鲜的野人参,上面的叶子还绿油油的,看着很是喜人。放下人参,他又伸手去掏,不一会儿就在不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
“这里面有几味药材比较难找,多费了时间。”他摸着脑袋,挪到刘湘身边,关切地询问这段时间的武学进展。
“大师兄,这功法不能理解,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气脉所在,不知从何下手呢!”刘湘据实将自己这几日的苦恼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
那日她看的功法只是最基础的练气之道,就是普通人都可以轻易学会。无奈刘湘现在四肢不察,根本感觉不到自己体内那些气血流动,无法自己调整运行路径,更不要提修炼了。
“啊。这倒是我忘记了。”宗情没觉得什么不对。只是扶起刘湘坐好。然后循循善诱。“现在。你努力想想将自己地手举到面前时是什么感觉。”
刘湘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以前地感受。想象着将自己地左手放在自己面前。当她听从宗情地指示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地左手真地在自己面前。只是她甚至来不及惊讶。那只手又无力地掉了回去。
“你看见了。不是你无法指挥自己地身躯。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现在。你凭借空想。想着自己体内地气血运行。照着功法行走。你不用担心会出岔子。现在你全身穴位都被封死了。就是想走火入魔都做不到。等到内力足够强大地时候。你就可以运功冲穴。重头再来。拥有比以前更加高深地功力了。”
“真地可以动吗?”刘湘惊喜丝毫掩不住。流溢于表。
这几天她动弹不得看着旁人忙碌。心里本就很难受。还以为自己就这样子了。却原来自己还可以动。只是没有察觉到而已。
她再次努力回忆将手举到面前地感觉。这一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不自禁看向宗情。
“你的身体很虚弱,禁不起这样折腾的。好好养着,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宗情拍拍她地肩,嘴里含糊着什么出门去了。
知道了练气的法子,刘湘哪里还闲得住,让柳烟给自己调整了一个适合的姿势,双眼一闭就开始做功课。她希望早日脱离这种困境,让别人照顾,尤其是让柳烟这个魔头照顾,简直是比上刀山下油锅还可怕。想起柳烟每天变着法子逼她喝药的样子,刘湘在心里暗暗誓,无论如何都要赶紧好起来,以后决计不能受伤生病的时候落到柳烟手上。
照着配方挑选了药草,柳烟也出门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正好适合刘湘专心冥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湘从冥想中回神,就看见柳烟正坐在桌边打瞌睡,桌面上是一碗已经凉透了地鸡汤。
“烟儿,这样睡觉会着凉的。”
柳烟浅眠,一下子被惊醒了,见刘湘终于睁开眼睛,嘴巴一歪,抱怨起来:“真是地,这一练就是大半天,师父又不让我叫你,要等着,多累人啊!”
刘湘没想到自己这一晃神的功夫,现在竟然已经是后半夜了,心里也不禁觉得对不起柳烟。她这几日没日没夜守着自己,确实是辛苦了。“烟儿,我没事地,你快去歇息吧!”她包含歉意地。
“你等等,先别睡。我去把汤热一热。师父交代了,你一醒过来就必须喝汤。”柳烟伸了个懒腰,也不等刘湘回话,一把抄起桌上的汤碗,两个跨步就出了房门。
刘湘看在眼里,知道这柳烟已经学习了身法,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有一身深厚地内力,却不知如何使用。刘湘心里快慰许多。看来呆在这个地方,确实没
了柳烟,有着认真负责的师父,还有关照着她的沈
如果不是自己的介入,她应该会生活得更加美好的。刘湘盯着自己的手背想。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脑袋上被狠狠敲了一下,就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刘湘在视线猛地一低的情况下也知道了,她刚要出声问,来人已经站在面前了。一身锦衣,腰悬长箫,手里依旧拎着各式酒瓶,不是羽还是谁。
“你怎么会……”刘湘愣了一下。这个羽,还真是神出鬼没,无所不在呢!
“丫头,该改口叫我‘师父’了。”羽作势又要用长箫敲刘湘的脑袋。
“师父?”刘湘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看见自己的师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她一直想着自己的师父应该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一身仙风道骨,眼睛熠熠生辉才是。怎么看,也会是眼前这个一脸玩世不恭,天天就知道偷御酒和御膳的贼的。
“恩,乖。”羽可不管她叫的是什么语调,照单全收。
刘湘想起来了,这个人确实一直叫嚷着要收自己为徒,她不过当他是笑而已。
照目前这样子看来,自己似乎还真的变成了他的徒弟呢!
她还在呆,羽的动作可不慢,已经搭好了脉,探查了一遍她的状况,见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一抬眼,又看见刘湘在呆,他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刘湘重伤待愈,一个狮子吼就喊了出来:“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刘湘被震得耳中嗡嗡响,总算不敢再走神了。屋外的柳烟听见了,也顾盛鸡汤了,直接端着整锅汤进屋。
“师公,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随意扫了一眼刘湘,没见她少了什么东西,就放心将整锅鸡汤放在桌子上,转身功夫又拿了两个碗进来。
“了不要叫我师公。”羽转身讨伐柳烟,“叫都把我叫老了。当初真不该收你们俩。”
他生气归生气,柳烟端了碗汤给他,他毫不迟地快手接了过来,喜滋滋地喝着,一边喝一边笑,还从喝汤中抽出空子来研究柳烟今天这汤哪里好哪里不好。
柳烟想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他在一边唠着话,另外端了碗汤,细细吹温了,才喂给刘湘喝。
刘湘嘴里喝着汤,眼睛却盯着羽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她脱口而出:“那天就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去的!”
羽口中的汤险些直接被他一口气喷出来。他回嘴:“什么叫看着你掉下去?明明就是我跟着你下去了,才及时捡回你这条命的。”
刘湘带着五音一起跳下了那不高的悬崖,原本是想着帮助无音半路脱身,至于自己,摔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就在这时,她竟然看见有另一个人跟着窜了下来,一直陪着她往下落。她原以为是温岭或白洛辰,正心里觉得不应该的时候,那人却一直一言不,只是顺手将无音丢进了林子里,然后就一直贴在刘湘身边,跟着她一起撞着横生的枝,看着她一路下落。
后来刘湘就昏迷了,这时才想起来,那个见死不救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无良的羽。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能把你全身重新整顿一下呢?”羽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截了当地透露了他见死不救的真正的原因,“压抑心性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折腾自己的身体。这么多暗伤,你以为瞒得了谁啊!这一次非得给我整顿清楚了不可。我可不想要一个随时会旧伤复的徒弟。”
之前姑射一直提醒他这个女儿性格倔强更胜于她,他当时还不相信,想着姑射的性子已经够倔强了,没想到还真有比她更倔强的人。跟在刘湘身边,他一边观察一边拟了好几种专门针对她的状态设计的练功法子,但是样样都在遇上了她那伤痕累累的身子时不得不停下来。羽烦恼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破釜沉舟,先由自己彻底将刘湘的身子搞垮,再经由细心的调理,把新伤旧伤一块儿完全治好之后,再来研究要怎么打造这块个性十足的璞玉。
是以,他用了最狠的方法,让现在的刘湘除了脑袋没有事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样看她还不乖乖地接受调养。
果然恶人要由恶人磨。性子再倔的刘湘,遇上了这个不讲情理的羽,也只能乖乖认栽,任由他折腾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
羽撇了一眼窗外,突奇想道:“丫头,想不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