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菡芝便奉上了茶盏,澹台望舒含笑接过,淡淡地呷了一口,眉目淡然,太后便仍与众人说着闲话,一派热闹**的模样。
蓦然地,婉妃突道:“今晨,臣妾打帐中过来之时,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太后接口问道:“什么奇事?”
婉妃左右看了看,面上露出似是有些为难的神色来,澹台望舒虽然低着头喝茶,并不怎么掺和,眼角余光处却也瞧见了她的异样来,淡淡地垂了眉,不动声色地听她要说些什么。
婉妃想了一想,又露出了笑意来,道:“臣妾打林贵嫔和玉嫔的帐子过来时,却不知是听见了哪座帐子里传出了些哭声。”
林半夏心中微微一颤,玉嫔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澹台望舒抬眼扫了下首一眼,林半夏面上神色倒是坦然,仪贵人也是一愣。
太后皱眉问道:“哭声?”
婉妃面带歉意地笑了笑,道:“臣妾听得不甚真切,听那声音倒是委委屈屈的,很是可怜。”
太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后宫治下,向来求的是恩威并施,待宫女若非罪过,一向温善,才能显得出皇室厚德,婉妃说这话的意思,可是后宫之中,谁私下里对着宫女很是苛责,德行浅薄?
再者,宫女入宫,有的没的便都算皇上的人,如今在秋狩营中,出巡在外,私自悲切,还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她沉下脸来的模样,倒是有些威严,沉目看向林半夏和郁瑾嫣,不悦地道:“可是怎么回事?”
林半夏心思微转,此时将事情揭露出来,可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事?有甚者,或许还要背上指使奴婢陷害旁人的罪名,她想了一想,正待出声,身旁玉嫔却上前走了一步,昂然道:“是我。”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林半夏也偏过头去看她,神色很是震惊,她要说些什么才能将这事揽过去?
仪贵人听了婉妃适才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惴惴,莫非是悯枝被林半夏发现了?正在思绪萦回间,却见玉嫔踏出这一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放下了些心,又起了看笑话的样子,冷笑着看着她要说些什么。
太后沉目问道:“出了什么事?”
玉嫔站在当地,一时有些喏喏,她想得与林半夏一样,此时说出悯枝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可婉妃的话摆在那里,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势必便要让仪贵人提高了警惕,到时候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不好。
只是她想的周全,一时情急之下踏出这一步,夺声承认,却突然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回太后的话。
太后不悦地皱着眉头看她,这早宴之时的情形,虽然已经过去,但仍让她心中不满,此时却又是她?一个边域女子,是皇恩浩荡封的嫔,怎地如此妇德卑劣?
“是你帐中的宫女在私自悲戚?”太后沉声问道。
玉嫔顿了一顿,便横了一条心,豁出去了自己,道:“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帐中的。”
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意便冒了出来,道:“为了什么事?”
玉嫔低着头道:“晨起之时,臣妾梳妆之时,那丫头手脚不知轻重,扯落了臣妾的发丝,臣妾吃痛难忍,一时情急便回身打了她,她……她便是因为这个……”
这理由倒合情合理,也没有什么漏洞,虽然伸手打了侍女,但一时吃痛,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