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数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西南戎州大地,寒冬降临。
岁尾年关,鹅毛大雪如期而至,玉龙城中,虽天寒地冻,百姓却尽皆欣喜,纷纷跑出家门,赏玩大雪。一时之间,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大雪纷纷,一落就是两天,玉龙城银装素裹,如梦似幻。
御王朝皇宫,座座宫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踏雪而行,虽步履匆匆,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如今已是岁末,再有两日,便是新年。宫廷之中,官员相见,互道恭贺。
丽阳宫,碧芳园。
蔺然安坐在独亭之中,目光落在不远处,尽兴玩雪的天娇身上,一丝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
数月时间,他与天娇的关系,变得颇为亲密,除却入夜睡觉,每日形影不离。天娇乖巧懂事,有时虽懵懵懂懂,却更加显得俏皮可人。
天娇来历显得十分神秘,蔺然偶尔也会猜测,但却未曾太过在意。两世为人,蔺然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证明,有些事情,需要有同等的实力地位,才能有探知的资格。
虽然已经过去数月,但蔺然的修为境界,不曾有半点提升,聚灵玄师境界,就目前而言,显得遥遥无期。功法的限制,使得蔺然苦恼不已,但时间可以磨平许多烦忧,如今,蔺然早已摆脱浮躁情绪,犹如最初习练《磐石真经》一般,整个人又变得沉静,便如碧芳园中那一潭泉水。
之前,修为提升过于迅猛,不可避免的,心神膨胀,显得骄纵。如今,沉淀与厚积薄发,正是他所需要的。
如今,东北战事,早已告一段落,亡国鸠摩国彻底被纳入御王朝统治范畴,童峦早些日子已率军回京,急不可耐地拜入了岐山玄门门下,上个月突破玄师境界,在家中大摆筵席,宴请一众同朝官员。
颇为奇妙的是,曾是师徒的童峦与王莽二人,拜入岐山,却成了师兄弟,每次说到此事,都惹得蔺水一阵爽朗大笑。
新年将至,丽阳宫中,自然也要添添喜庆色彩,和其他宫殿相比,不能弱了势头。是以,一众小太监、小丫鬟整日忙得昏天黑地,幸得有老嬷嬷指点,一样样物件装点下来,到也将丽阳宫布置得颇为喜庆。
……
两日转瞬即过,九州大地,步入了新年。
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蔺然心中,却有百般滋味。
此刻,他正仰头躺在床上,手臂反枕,大睁着双眼望向房梁,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不舍。
“要离开了啊。”
心中叹了一口气,蔺然喃喃自语,“此去南域,不知时日,前路莫测,勇往直前。”
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眼睛,安抚脑海中纷扰的思绪。
“陆掌门说,西南一域,地域辽阔,若从此地出发,乘骑水灵鸢,或许需要十几年,才可抵达南域地界。”蔺然暗想,一想到这般久的时日,心中难免震惊,“待我抵达南域,已是十几年之后,也不知那时,我御王朝又是什么模样。”
蔺然神情怅惘,眼中浮现父皇忧伤的脸庞。
昨日,他便前往了养身殿,面见父皇,将自己心中打算和盘托出。蔺水听他说要离开西南,前去南域,当即惊得说不话来。但蔺水心中也知道,自己的小儿子从小就显得与众不同,九州世界很大,可以任他闯荡,西南这块偏僻地域,是留不住他的。是以,蔺水并未加以劝阻,心中虽有百般不舍,但也不曾过多流露。
“出去闯荡一下也好,想家了,就回来,父皇会一直在。”
这是昨日在养身殿中,蔺水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牵着小儿子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多么不舍啊,但又能怎样呢。”
躺在床上,蔺然心中叹息。
功法缺失,自身修为限于通灵玄师,无法突破。
受命于天,焚木剑的秘密,需得揭开。
以报恩之心,去寻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势必南域一行。
诸多理由,迫使他不得不离开,西南域,始终是太过荒凉了。
“或许,这真是宿命呢。”
自嘲一笑,蔺然翻身下了床,推门而出。
……
他要离开的消息,也不知是怎么走漏的,房门刚一推开,就见丽阳宫中的丫鬟太监们,齐齐地候在门外,一个个脸上泪痕隐隐,眼圈通红,神情悲伤。
见蔺然推门出来了,还闪着泪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新年第一天,一个个都哭红了鼻子。”
蔺然问道,心中却也猜了个大概,“天娇这丫头,嘴一点也不严实。”
“殿下,你要走了吗?”
阿曲话音带着哭腔,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
“也就出门一趟,很快便会回来。”蔺然笑道,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暗暗压下心中离别时的忧伤情绪,声音轻柔,“以后呢,你们还是待在丽阳宫里,这里本就是你们的家。莺儿、蓉儿、韵儿,再有几年,便到了你们出宫的日子,到时,多拿些丽阳宫中的珠宝首饰,带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过过富人家的生活。”
“丽阳宫一直在,以后,不会有其他主子住进来,阿曲你们三个安心住着,哪天觉得腻了,想出宫了,便去找徐净,出宫的事,他会帮你办妥的。”
蔺然话音悠悠,本想说这些来宽慰一下这些小奴才们,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变了味,怎么看,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呸呸呸!”
心底暗自啐了几口,暗道晦气,大过年的,自己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南域,前路本就凶险莫测,怎能还讨这些霉头。
一众小奴才听见蔺然这样说,本来已经抑住的情绪,再有控制不住了,阿曲这三个小太监哭声大作,泪如泉涌。
……
御马监,彻骨寒风,席卷而至,刮落房檐上的积雪。
细碎冰沙,轻打在脸上,无人在意。
踩着厚厚积雪,蔺然与父皇并肩而行,天娇跟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乖巧可人。
“此去南域,路途遥远,然儿,你要多多保重。”
蔺水开口,话音中满含担忧,脸色落寞。
“请父皇安心,南域一行,儿臣一定不会有事的。”蔺然回应道。
蔺水点点头,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候着徐净,示意他过来。
“然儿,这是我御王朝,玉龙城中的一捧黄土,你带着,这几件皇袍,本是准备你长大之后,给你穿的,如今,你也带着。”
蔺水说道,从徐净手中接过几件事物,稳稳地放在蔺然手中。
“父皇!”
突然,蔺然双腿一曲,重重跪倒在地,以头叩地,重重三个响头。
“父皇,往后,您一定也要保重!南域事了,儿臣便立刻赶回。”
“西南戎州,御王朝,才是我的家。”
声音很轻,蔺水却听得清楚,终于,眼泪流了下来,冷风拂过,凝成点点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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