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来到夏国相的大帐时,大帐中已经摆上一张方桌满了十几个碗碟,碗碟中都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和各式蔬菜,虽然是平常的菜式,只是在行军途中却是异常难得,桌上一个酒壶更是散发出浓浓酒香,让杨坤忍不住吸了一口长气。
夏国相就等候在桌子旁,见到杨坤,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招呼道:“杨总兵,请坐。”
杨坤满头雾水的在桌旁坐下,看着夏国相亲自给自己斟酒更是模不着头脑,其余各总兵看不起夏国相,夏国相又何尝看得起其他人,不要说是亲自斟酒,就是同桌而食也是少有,他与夏国相的关系好象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杨坤暗暗警惕起来。
酒一倒,酒香更是扑鼻而来,杨坤只是一闻,忍不住赞道:“好酒。”
夏国相笑道:“这酒名碧芜,仍是大明皇帝赏赐功臣的御酒,每年只有少量流到市面,价比黄金十倍,本部好不容易得到两瓶,珍藏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有舍得饮用,今日山间野外,食物粗陋,无以招待总兵大人,这才忍痛将二瓶碧芜酒取出,与总兵大人同饮。”
“如此多谢夏总兵了,本部无以为报,只能先干为敬,夏总兵,请!”
“请!”
夏国相容貌俊美,长相斯文,不过,喝起酒来却不输于人,两人推杯换盏,很快将一壶酒喝完,夏国相马上又将第二瓶酒开启,当第二瓶酒喝到一半时,杨坤脸上已是一片红色,大着舌头道:“好酒!这是本部这辈子喝过最好地酒,夏总兵,你找本部过来何事,现在是否可以说了?”
杨坤看似醉了,其实是酒醉心不醉,夏国相也深知这一点,却没有遮遮掩掩,道:“杨总兵,不错,今日找大人过来确实有要事,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军处境非常艰难,大明已非五年前的大明,国力强盛,皇上圣明,重新统一天下仍大势所趋,我等何不顺应潮流,重归大明?”
“你要向明军投诚?”杨坤冷汗嗖嗖直流,眼睛直直的看着夏国相。
“杨大人。也谈不上投诚。我等本来就是明将。只是吴三桂丧心病狂。与鞑子勾连。我们才落得一身骂名。如今我们若是回归大明。也好洗涮身上地罪名。重新做人。又何乐又不为。”
“这……让我想想。”杨坤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起来。他虽然不满吴三桂将他留在后面。可是骤然之间要让他背叛吴三桂。还真是没有想过。而且谁知道夏国相说地是真是假。如果纯粹是试探自己。自己冒然答应岂不是落入陷井。
“杨大人要想想当然可以。不过。良禽择木而栖。可笑我那岳父看不清天下大势。非要螳臂当车。我等非泥偶木雕。又何必跟着送死。”
帐外许多呼吸声传来。杨坤心中一惊。知道夏国相肯定在门外埋伏了不少人手。脸上地汗水更多。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今日连帐门也走不出去。
“他奶奶地。你是吴三桂地女婿尚且要投降。本官又为何不降?”杨坤马上想通。只能赌一下。含糊地道:“夏总兵。你是主帅。末将是副帅。只要夏总兵下令。末将一切遵从就是。”
“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杨总兵也聪明人,来,咱们再喝酒,从今天起,我们就可以摆脱汉奸的罪名,为我们重新做人干了这一杯。”夏国相呵呵的笑起来,仿佛没有听到杨坤刚才话中的含糊。
杨坤松了一口气,举起了酒杯,仰头喝下,试探着问道:“夏大人,虽然我等有降意,可是若大明不接纳我等又当如何?”
“不接纳,不可能,杨总兵可知道,姜襄已经降了。”夏国相胸有成绣的道。
“姜襄,这个狗东西,我早对王爷说过他不可靠”杨坤忍不住拍了拍腿,马上意识到现在自己也要向大明投降,他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脸上一片讪讪起来,不过,心思却放下一大半,既然姜襄降得,他们自然也降得,只是想起太原的家小,杨坤脸上忍不住黯然,若是吴三桂知道他投降,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小。
仿佛知道杨坤想什么,夏国相安慰道:“杨总兵,你不过四十岁,只要能保住性命,以后多娶几名妻妾,还怕没有儿女吗?”
杨坤看着夏国相笑盈盈的脸,心中忍不住发寒,这个人简直象毒蛇一样凉薄,固然他妻子是吴三桂女儿,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只是夏国相父母,几个兄弟却不会逃掉,做下这样地事,夏国相既然一点也不会内疚,这还是人吗?想到自己时,杨坤又觉得自
资格批详夏国相,自己不也是丢下妻子儿女吗?一中矛盾万分。只是到了这时,杨坤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也只能强颜欢笑。
当夜,夏国相、杨坤两人又召聚了所有守备以上的将领开会,宣布了两人要向大明投诚的消息,除了廖廖几人反对外,大部分将领都欣然同意,这几名反对的将领自然被夏国相下令当场斩杀,算是杀鸡骇猴。
统一各个将领的思想,夏国相马上派出信使与明军联系,此时跟在吴军后面的明军正是由山东巡抚路振飞和羽林卫虎豹营统领沈卫中两人亲自统,听到夏国相请降,两人欣喜万分。
说实话,以山东的兵力不足以击败吴军,如果吴军不急于返回,回身一击,完全有可能击败他们,说不定济南都要落到吴军手里,这样一支队伍愿意投降,路振飞和沈卫中两人当然高兴,二话不说,基本上答应了夏国相的要求,并且快马向皇帝报告。
有了夏国相的投诚,吴三桂又率着轻骑离开,吴军在山东地力量几乎不复存在,济南、兖州、东昌三州吴军所占的城池迅速恢复,许多民众发现昨晚城中还挂着吴军的旗帜,早上一醒来,旗帜已经重新变成了大明旗帜。
太原城下,各个城门紧闭,数天前,一支明军越过前线关卡,突然出现在太原城外,这把留守在太原城的吴三辅吓得够戗,拼命下令紧闭大门,并派出信使向自己的兄长吴三桂求救,还发出命令,让山西西面的各个府县的吴军向太原集中,务必要保住太原城。
好在这支明军并没有攻城的意思,只是每日在城下耀武扬威一番,太原的信使也顺利出城,吴三辅才稍为安心了一点,对于胡守亮、郭壮图两名总兵出城与明军交战的要求却死活不肯答应,在吴三辅看来,他只要能稳守太原,等吴三桂回来,一切即可解决。
出现在太原城下地这支明军正是夏完淳的这支前锋人马,这五千大军晓行夜宿,绕过前面所有州府大城,先一步到达城下,以夏完淳的兵力,本来如果太原城不动地话,夏完淳只能无所事事,不过,坏就坏在吴三辅担心太原兵力不足,下令让西面的吴军向太原增援,吴军主力被吴三桂带到山东,西面地人马已经抽调了不少,吴三辅再次下令抽调人马,各地的吴军将领都叫苦连天,只能派出少量新招募人马。
在吴三辅想来,积少成多,只要各县派出数百人马,州府再派出数千人,合起来也有近二万大军,只是各县路程远近不同,这些大军不可能同时到达太原,这就给了夏完淳各个击破地机会。
一队二千人左右的吴军正在官道上行军,这里离太原只有二十里左右,行军地吴军表情都很放松,前方斥候表明一切正常,他们不认为这里会受到什么袭击。
“咚、咚、咚。”一股闷雷般的蹄声从地下传来,整个大地好象震动起来,正在行军的吴军一惊:“骑兵,是大量的骑兵。”
不过,吴军尚没有完全慌乱,一些老兵还开起了玩笑:“三将军真是客气,还派出骑兵来迎接我们。”
只是一会儿,这个玩笑就变成了惊慌,无数红色的身影在前方出现,高举的马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是明军,快逃。”吴军马上乱成一团,许多人转身就逃,随军的旗帜丢在地下,被任意踩踏。
“迎敌,快迎敌,不准逃。”尽管吴军的军官拼命呐喊,只是无济于事,这些兵丁中新兵占了一大半,根本没有勇气和骑兵对抗。
“杀!”无数明军骑兵冲入乱成一团的吴军队伍中,大肆砍杀起来,吴军如同豆腐一般被快刀轻轻一划就成为两半,半个时辰后,除了尸体,两旁全是跪得密密麻麻的吴军士兵。
看着眼前狼藉一片的战场,夏完淳脸上丝毫没有高兴之色,刚开始他还很高兴,连续五六次后就已经引不起他丝毫兴奋,这些吴军太弱,杀不了多少人大部分就全部投降,对于这些俘虏,明军却完全没办法处理,只能收缴兵器后,教育一下就放回去,多半又重新参加吴军。
远处两匹战马飞快的向夏完淳的方向奔驰过来,直到夏完淳面前两人才勒住战马,其中一人大声道:“报,将军,前方传来消息,吴三桂的大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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