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人心惊了。
李景明的心里更惊。
真是世事难料啊!一切皆有可能。搞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别人眼里的猎物,无辜的曾家叔侄俩只是顺手牵羊而已。危机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的狗鼻子居然一点都没有闻到,这个猎手是不是太高明了?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想起在阴暗之中有这样的一个敌手,时刻与自己为敌,他不免打了一个寒战。
还有,在刚刚,自己还有着一份对曾家的报效之心,现在才弄清楚了,自己才是那一堵危墙呢,一块青砖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人家心口上。人家自始至终心里都是明镜似的,却不避艰险、把自己收纳在他的麾下,这是一只多么伟大的羊羔啊。
一向自诩高强的李景明,在心间自嘲起来。
他觉得愧对了曾家父女。不知不觉中,他对曽昭展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这是很匪夷所思的情愫,从来没有过。
与爱情有关。
停了好一会儿,李景明偏过头问曽昭展:“曾平到底怎么啦?什么一百万?老爷子,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讲起过。”
他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妥当不过了。
曾瑜闪着星眸,她也觉得这个称呼蛮别致的,不由把手臂紧了紧。
曽昭展摆了摆手,温和地说:“曾平这事先不提。反正已经过去了,也怪他自己没有弄干净,而引来了红头苍蝇。用区区一百万,买个了大教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他对这个称呼也不反对。毕竟,现在再以兄弟相称很不合时宜,会贻笑大方。而以父子而论,为时尚早,谁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感情也要与时俱进,谁说不是呢?
曾平的事情,在李景明的心里,从此埋下了一个梗。他又不可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觉得亏欠了那个兄弟。
想起那个可爱的曾平,他现在叫自己哥哥,简直太名正言顺啦!
李景明有点哭笑不得。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他的天都被顶起了一个大突兀。
要自己束手就擒、举手投降是不可能的。那么,以后不知道还有怎样的明争暗斗在等待着自己呢。
此时此刻,谁还能够保持淡定呢。
一念及此,他又抖了一下。
“这个教训有点大,一百万呢,也有点贵,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他居然对我只字未提。不瞒您说,我们俩背地里一直是以兄弟相称的,现在看来,我亏欠了这个兄弟。”李景明由衷地道。
曽昭展一向很冷静,他的思维也没有被李景明打乱,他老成地说:“你心里能够明白就好。我们又没有怨你,也没有落井下石,那样就毁了一个英雄。现在想来,我们的确没有做错,是值得欣慰的……当初,是我摁着、不让他轻举妄动的,做棋子就做棋子嘛,只要最终能够探到唐铁军的底牌,拿捏到他的命门,这些还是值得的。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来个先发制人,才能够将他一举打趴下……”
他的言语之中,显然已经把李景明列为自己的统一阵线,共同进退,休戚相关,这一点的确让李景明的心里,感激莫名。
曾瑜也看到了父亲的伟大,她的心里钦佩不已,这是自然的。
“我跟你说一件事,孩子。你还没有转业的前一年,在山南,曾经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被一举端掉的时候,在老板家里搜到的非法所得、加上**里的现金,缴获的资金过千万呢,可见它存续了多久、危害了多少人……当时,这事都轰动了。这件案子,就是唐铁军破获的,而那个老板,据说是在运毒的过程中,拔枪抵抗,被唐铁军亲手击毙的。可是,这只是表面而已。为这事,我后来派王珏暗中调查了几个月,基本上可以掌握的是,这个**老板,曾经跟唐铁军过从甚密,至于其中有什么暗黑的秘密交易,现在就只有天知地知唐铁军知了,因为对方已经死了几年,死无对证。至于后来,可能是因为这个老板财大气粗了、认为自己翅膀硬了,想摆脱唐铁军,导致分赃不均,最终招来杀身之祸,被唐铁军灭了口……唐铁军把这事办得漂亮,办成了铁案,他也因此从分局升到了市局……王矮虎跟我反映,对方身为这么大规模的地下**的老板,备有一把黑枪用来防身,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反正那把枪来历不明,确实查不出什么。而缴获的毒品,就很有文章可做了。”
曽昭展把他掌握的、有关唐铁军的情况,都对李景明如实讲了出来。
曽昭展直到今天才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也有他的想法。一是从保护他的角度出发,让李景明能够知己知彼、了解唐铁军的极端手段,在以后可能发生的对决中,不至于掉以轻心、冤里冤枉丢了自己的卿卿性命。二呢,他已经老啦,眼看着自己女儿选中的东床快婿、深陷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自己能够帮的毕竟有限,但是绝对会尽力而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卷进去淹死吧,那还不如自己挺身而出、拼它个鱼死网破呢。
聪明如李景明者,岂能不懂得其中的良苦用心。
“老爷子,您是说,那毒品来得蹊跷?”李景明望着身边的曽昭展,他不苟言笑,于一夜之间,已经从称兄道弟的忘年交、变成了为人父者,只能说,世界真奇妙。
“你果然很聪明,的确是有勇有谋。”曽昭展首先肯定,然后再解释,“当时,从**老板车里搜出来的毒品,足有二百克,纯度极高……可是,据王矮虎调查,**老板的手下和他生前圈子里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吸毒的,可见,他对毒品是深恶痛绝的吧?尸检报告里也可以反应出,死者生前从来就没有吸食过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