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等两人都冷静些,过了今晚再来找他解释?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敢面对罢。但是一想到赵云刚刚对自己的疏离和决绝,心里就难受得紧。既然都来了,就勇敢些和他解释清楚,好过两个人各自痛苦,各自折磨。
向夏天定下心神,上前抬手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敲着门:“子龙,睡了吗?”
无人应答。屋里漆黑一片,他是睡了?还是不想理她?
“子龙,如果你睡了,也请别怪我打扰你;如果你是不想理我,我还是要说,不管你愿不愿听,我都要告诉你,事情不是你听得那样,想得那样,我…我承认确实有…有发生些,但我是有苦衷的,请你相信我。你打开门来,我们好好说,行不行?”她也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若是让旁人听去肯定也要误会了。
“子龙,你听我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了,他受伤了我救他,逼不得已才那样…你想想,我们呆一起多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认识的,我的朋友,除了村里的,军队里的,三位哥哥,还有谁,你又可曾听我提起过谁?我和他连面都没怎么见过,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要是那种关系,也是我和你啊…”说到后面,向夏天不自觉地放小声。
“子龙,你把门开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变这样。子龙你有没有听到我说得?都是误会,所以你别生气了,你手上的伤有没有包扎好?就算…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你现在能不能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子龙,子龙…”向夏天想到他手上的伤,着急地敲打着他的门。
里面的人仍旧无动于衷,向夏天不懈地敲打着喊道:“子龙,让我看看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子龙,我很担心啊…子龙,你把门打开来…”
还是没应答。
“子龙,今日你若是不把门开了,不让我看你的伤,我便守在这儿不走了。”向夏天坚定地说道。
“子龙,子龙…”向夏天反复地敲着门,哄着,解释着,劝慰着,安抚着。
敲累了,嗓子喊干哑了,便停下歇息。叉腰杵着盯着这扇门,仿佛和这门有天大的仇恨。她总不能将这门踹了,不然惹得赵云更加生气。想想,无奈作哭状,蹲靠着房柱,打了打哈欠,一阵困意便袭来。强打起精神,冲着门挣扎地喊着:“子龙,你快把门打开啊…”
夜越深,喊声越小,渐渐消无。偌大的夜空下,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柱子旁,已沉沉睡去。许是她今日也累到了,一片寂静中能听到她细微的鼾声。而屋内虽是黑灯瞎火,却能从月光投入进屋的碎影中,隐约瞧见一个伟岸的背影站立着。
翌日。向夏天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自己居然睡过去了,心想糟糕,连忙坐起身喊着:“子龙!”
坐起身?向夏天疑惑。发现身上还盖着被褥?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是子龙将她…抱来的吗?这说明子龙心里还是有她的,还是在乎她,不舍得她的?他原谅自己了?向夏天心下欢喜起来。
“仙姑,你醒啦。”卫义端着盆洗脸水进房来。
“卫义?你怎么来啦?”向夏天咧起嘴问道。
卫义将盆放下,搔了搔脑袋,憨憨地道:“我是来看仙姑你醒了没有,仙姑你昨天怎么睡在将军门口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向夏天心里一沉,睁大眼睛,惊讶地问出声。
“昨天半夜我…我去如厕发现的。”卫义眼神闪烁,摸着后脑勺,解释道。
向夏天悬着的心凉了大半截,又接着问道:“所以…所以是你将我,带回屋的?”
“嗯!”卫义点了点头应道。
“我知道了…”向夏天低头,无精打采地说着。原来是她想多了,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好不沮丧失落。
“仙姑,我看你精神不大好,要不你再休息会?反正将军说过,你可以不用参加训练。”卫义关切地说道。
见向夏天摇摇头,脸色也不大好,想到昨日将军和仙姑二人都一反常态,难道是两人闹别扭了?随即,卫义又开口安慰道:“仙姑,你要是心情不好,不想待在军中,我就陪你出去逛逛,陪你摆摊帮你打打下手也行!”
“谢谢你啊,卫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今天想留下训练,不然我的箭法要退步了。”向夏天有气无力地说着,她只是不想再出门罢了。
“好,仙姑!那我去门外等仙姑洗漱好,再陪仙姑一块去。”
向夏天笑了笑,应着声,卫义便退出去将门带上。随后,二人便一道至训练场地,见赵云只穿了件单服舞着银枪给将士们演示着。向夏天驻足观望着,心底在期盼些什么,大概是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等了会儿没等到,有些失望地离开,去和弓箭兵一起练着箭法,卫义陪同她一起练习。
“卫义,你好厉害!”见卫义正中靶心,向夏天鼓掌叫好,强打起点精神。
“没有,还是仙姑厉害。仙姑,换你了。”卫义害羞地笑了笑,再贴心地为向夏天递上弓箭。
向夏天接过弓箭,正准备发射之际,神思不小心恍惚了下,手一抖,射出的箭羽只中了外圈。向夏天放下弓箭,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卫义见状,连忙上前宽慰道:“仙姑,偶尔一次失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放在心上。”
“嗯。”向夏天淡淡地应道。
半天下来,箭术不进反退。愈练愈烦躁,到后来索性拉着卫义坐在高台上,边吹着风边聊起天来。
“仙姑,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和将军怎么了?”卫义坐在向夏天身旁,瞥了眼她问道。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点误会。”说着,向夏天将风吹在嘴角的发丝拨在耳后。
“误会?为什么会发生误会?将军那么善解人意,仙姑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仙姑的烦恼就是因为这个吧?”卫义摸着脑袋问道。
“嗯…”向夏天将误会发生的经过和卫义叙述了个大概,把烦心事说出来果然要好过些。向夏天轻轻一笑,侧过脸,问着卫义:“卫义,你说,子龙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不会!”卫义摇摇头,笃定地答道。
“为什么?你是故意安慰我的吗?”向夏天笑了笑,孩童似的晃着腿。
“不是!因为我看得出将军…很喜欢仙姑!”卫义腼腆地抿了抿嘴,望着向夏天郑重其事地说着。
向夏天有些怔住,转过身迟疑地问道:“你…看得出来?”
“嗯。不仅是我,还有嵇风,嫂嫂都看出来将军很喜欢仙姑,仙姑你…你不知道吗?”
向夏天颤了颤,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卫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颜,待她再开口。
“如果他执意不听我解释,如果他不相信我,如果这件事无法让他释怀,他…你说他还会喜欢我吗?”向夏天望着远处的山影天空,喃喃细语。
卫义望着她,细细聆听着,然后随她的视线一起眺望远方,说道:“当然会!一定会的!真心喜欢…一个人,自然会选择相信她,不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将军他不想看到仙姑被人欺负,应该是太在乎仙姑了,所以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气消了就好了。”
向夏天若有所思的模样,点点头。卫义也似是想到了什么,抿抿嘴,鼓起勇气,紧张地开口问道:“那…那仙姑喜欢将军吗?”
“我…”被卫义问了个始料未及,向夏天有些欲言又止。姑娘家本性的娇矜和内心深处倾诉的**在交战着,最终还是倾诉欲更胜一筹,向夏天微微点了点下颚,忸怩道:“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仙姑和将军本就是天作之合呢。”卫义微微笑,真挚的笑容里含一丝苦笑。
向夏天的心情恢复了许多,听卫义刚刚说得好像他挺有经验似的,不过那些话听得倒是真舒坦,加上远方的景色令她心旷神怡,她心头的糟霾也散去了不少,又恢复以往的嬉皮笑脸,笑嘻嘻地问道卫义:“你还挺懂的嘛!说,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才这么深有体会?”
“仙姑,你…”卫义直起身,像是戳中了他的脊梁骨,红着脸争辩道:“我…我才没有!”
“看你这心虚的样子,肯定是有!是不是,是不是…”向夏天拽着卫义的手臂,开始耍起无赖。
“哎呀,不是!”卫义羞恼得将脸别过。
“好啊,你不和我说实话,那我可…哈你痒痒了!”向夏天一脸坏笑地说着,话声刚落便开始对卫义动起手脚来。
卫义被她搔挠地一个劲儿呼叫:“仙姑…哎唷…仙姑,哈哈…别挠了…”
“那你快老实招来!不然…嘿嘿。”向夏天作势对手哈着气,又要上前逗弄他一番。
卫义无处闪躲,被向夏天闹得不行,忙举手投降,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投降!我投降!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