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夏天放下酒杯,拉起卫义,迈着小碎步就要往外走。只是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胃里火辣辣的,极不舒服。才走了几步,胃里就和翻江倒海似的,一种恶心的呕吐感正在席卷而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袋也晕沉沉,脚下的步伐也变得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卫…义…我好…难受…”向夏天迷离的嗓音,呼喊着卫义。扶着昏沉的脑袋,晃了晃,想清醒些,奈何更加迷醉。
下一秒,她只觉得整个人在往地上倒,她已经站不住了,眼睛也挣扎着要闭上。昏迷前,她看到的依稀是苜两的身影。
苜两一个快步上前接住向夏天下坠的身子,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又不禁笑了笑。殊不知她是三杯倒,喝醉了。也难怪,她点的最贵的酒是极为烈性的,饶是他酒量极佳,都要缓缓地喝,喝猛了也易醉。更别提向夏天的酒量,平时若不是特殊情况,她基本上是滴酒不沾。就算是迫不得已,有推不掉的酒时,也都有赵云会帮她挡着喝下,所以她的酒量又能大到哪儿去?好到哪儿去?
“呵…”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呢。
…
向夏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见的是一天花板。天花板?她不是睡得营帐吗,怎么会是天花板?向夏天猛地坐起身,只觉脑袋疼得紧,摸了摸太阳穴,晃动着脑袋。她怎么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是她和卫义躲避曹军,和苜两喝着酒,然后呢?向夏天使劲想都想不起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该不是喝断了片?想着,忙检查了下身体。还好,还穿着衣裳,衣裳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向夏天又环顾了下四周,她躺在一个竹床上。房间内的陈设颇有古韵,颇有格调,挂着字画,摆放着古董花瓶,看样子是个文人墨士居住的地方。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儿呢?又是谁将她带到这儿来的?卫义人又跑哪去了?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向夏天推开竹门,走出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青山云水,苜两正躺在河边悠闲的闭目养神着,旁边放着根鱼竿垂钓着。向夏天走出去看,才发现这儿是座竹屋,竹屋旁还有座亭子,在竹屋与亭子中摆放着石桌、石凳,好不诗意的一处竹林源。
是他将自己带到这儿来得?
向夏天走到苜两跟前,蹲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苜两睁了只眼,瞥了眼向夏天,砸吧了下口水,慵懒地低声问道:“醒了?”
向夏天点点头,抿了抿嘴,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苜两不答话,起身,去屋内捣鼓了会儿。接着端了个碗出来,将碗放在石桌上,冲着向夏天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许是身体上的不适,向夏天倒难得没和他唱反调,走到石桌边,坐下端起醒酒汤咕噜地喝着。苜两再回答道:“你昨个儿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宝地,如何?”
“我喝醉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昏睡了一晚上?卫义…我的那个兄弟呢?他人呢?”向夏天放下碗,一连串地问着。
苜两用手托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着:“你先把这汤给喝了。唔…谁让你醉得太厉害,昨天还吐了我一身。也就是我愿管你了,若是换作旁人早就将你抛下不管了。那位兄台啊,也有点醉了,我命人将他安置在了客栈。这会儿他应该早回去了罢。”
向夏天听闻,惊了下,醒酒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又如数吐了出来,遭殃的自然是苜两。苜两一脸疑问,无奈叹了叹气,问道:“你…唉。”
“不好意思…”向夏天咳了几声,又出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将我和我的那位兄弟安置在一块?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你…”
“我就应该多吐你几下的…”向夏天又暗自嘀咕着。这人是闲得发慌吗,带着她个拖油瓶来到这山水竹林间,也不晓得这离外界远不远。他带她到这儿来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苜两悠悠地说道:“你若是再吐我身上,我可就没衣裳换了,到时我可就借你的衣裳穿了。”
向夏天连忙将身上的衣裳保护好,一副警惕的架势,不满地瞪了眼苜两。
随即,苜两拿出一个青色手帕擦拭了会儿。向夏天好奇地问道:“真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会用这种姑娘家颜色的手帕。”
向夏天又瞥了眼,发现青色都有些褪去,应是携带使用了许久。
“这不是我的手帕,是…”还没来得及讲完,苜两便快步走进屋内,准备换上干净的外衣。向夏天跟在他身后,生怕自个儿被丢下,等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喂,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不是说过了,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友,所以我想带你来我的宝地。还有,你确定要看着我换衣裳?”苜两挑挑眉,坏笑地望着向夏天。
向夏天忙转过身,不屑地切了声,哼哼唧唧着道:“看来你和你那位故友感情倒挺好的。”
“唔…还好吧。我和她只不过相处了半天一夜,对了,她是个女的,刚刚那个手帕也是她的。”
这可把向夏天说怔住了,他说得故友是指自己吗?听上去应该是指她吧。而且被他这么一说,她倒真觉得那个手帕像是她之前用的,可是她不记得有送给他手帕啊…
“想什么呢?”突然,苜两从身后窜到面前,而且离得十分贴近。向夏天的眼前顿时多出个放大的脸庞,眨巴着眼睛,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愣了好一会儿,脸蛋蹭地涨红,忙往后退去,指着苜两结巴道:“你你你…”
可是往后退还有门槛,向夏天整个人往后倒地。苜两手疾眼快,一把将向夏天的手腕抓住,再大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接住。
“我怎么了?嗯?”苜两嘴角勾着笑,几分得意,几分快意。
“你…”向夏天的大脑放空,她适才想说贴这么近干什么,吓到她了。可是这会儿她已经记不起来要说什么。
苜两笑着,望着向夏天。余光瞥到她手腕上带的手镯,询问道:“你这手镯倒挺精美的,你身上可还有携带其他饰物?”
向夏天回过神来,站起身,再将苜两推开,和他保持距离,没好气道:“没有了。”
“你还说我,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带着手镯,真是匪夷所思。而且刚刚我靠近你,你脸红做什么?我很好奇,你真的是个男的吗?”苜两提高着声调,好奇地问着。
“自…自然是。这手镯是…是我相好送我的!你突然靠那么近,鬼都要被你给吓着!我脸红那是被吓得,吓得!”向夏天懊恼地强辩着。
苜两听闻,脸色骤变,黑着脸,上前大力抓住向夏天戴手镯的手腕,低沉地问道:“相好?你的相好是谁?”
“你…你管得着嘛…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向夏天有些猝不及防,使劲挣脱着。她刚刚不过是情急之下胡编乱造的,总不能说是嫂嫂送她的吧?还有他反应那么强烈干什么?
向夏天有些错愕地望着苜两,惊恐地说道:“你…你你,不会是个…断袖吧?我告诉你,我很正常的!你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和你拼命!”
苜两的脸色愈发黑沉,带着隐忍的怒气不悦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有问题,我都不会有问题!哼…”
说着,苜两放开向夏天的手,自顾地信步着。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中,她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二人都保持缄默,一言不发。为了打破这样的氛围,向夏天开始想着话题,问道:“诶,对了,昨天我怎么喝醉了?我好像才喝了三杯吧?是不是你搞的鬼?”
“分明是你点的酒的问题,你点的酒可是扶头酒,扶头酒乃烈性之酒,易醉之酒。像你那一口闷下去,不醉才怪。”苜两不屑地瞥了眼向夏天,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小二不是问过你,确定要点最贵的酒。是你自己执意要点的,我怕等会儿我不依你,你要说我小家子气呢。”
“哼…”向夏天冷哼了声,反正她说不过他,她索性就闭嘴不再开口。
过了会儿,向夏天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苜两回头望了眼,问道:“饿了?”向夏天害羞地点点头。
“刚好,今日收获还不少,我做鱼给你吃罢。要喝点什么?我这儿有杜康,实乃人间至美至绝味。你要不要也尝些?”
向夏天瞠目结舌,这古人当真是爱贪杯饮酒,昨日喝了,今日还喝。她可没那个好酒量,连忙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喝茶就好。”
苜两想了会儿,笑了笑,应了下声,便进小厨房忙活去了。
过了一阵,石桌上已经摆放好煎鱼、蒸鱼、水煮鱼、红烧鱼。苜两面前摆放着一坛杜康酒,时不时小酌上几口,再时不时为向夏天添满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