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除了卞氏和环氏,其余人都给我回去禁足三日,面壁反省,再罚抄一百遍女经。”
“是。”这可连累了好一帮的人。
“谁再胆敢找夏氏的麻烦,那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也趁早给我滚回娘家去。”曹操拂拂袖,愤怒道。
“妾身明白,妾身不敢。”
教训完这些女人们后,曹操再侧过身,与她相视:“夏夏,你可有恙。”
“凭她们,也想动得了我。你是高估了她们,还是瞧不起我。”
“我哪敢瞧不起你呀。”曹操对那些个夫人是面目威严,对着她时则嬉皮笑脸。这画面看在她们眼中,得多不舒服。
“走,咱们去亭院里坐坐。”说着,他想牵过她的手。
向夏天往后退几步,轻而易举地避开来,“这四处我都已经逛过了。”
所以,没有别的事情,她打算要告退了。
这一举动落在旁人眼里,也许没什么想法。可是郭照眼见着,眸中闪过精光。
她退开来,有的是女人想顶替上她的位置。比如,卞氏不着痕迹地来到曹操身旁,和环氏同在他的左右侧。
“夫君,夏妹妹也已累......”卞氏本想替向夏天说几句话。
但是,曹操显然还不满足于此,低声唤道:“夏夏。”
向夏天努着嘴,她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他来参加这个该死的赏花大会。她才不信,他看不出来她是想走的意思。毕竟也答应了他,若是半途而废,依曹操的个性,只怕他会反悔。
崔清水上前扶住她,捏了她两把,也在示意着让她留下。
“坐。”向夏天从牙缝中挤出这一个字。言简意赅,又显现出她的忿意。
她快步向亭院内走去,曹操左右拥着卞氏与环氏,也紧随其后。
“冲儿近来可好。”曹操关切地询问道环夫人。
“一切都好。”
曹操满意微笑,“好。”
与环氏问候完,他又看向身侧的女人,正抖动着个二郎腿,歪七竖八地坐着,时而挤眉弄眼下,时而故意张大嘴吃着点心。
坐没坐姿,吃没吃相。
站在下面的女人都看呆了,都在为曹操看上并宠爱这个夏氏而感到匪夷所思。
曹操也不恼她,还时不时地和她说上几句:“你认识下她,她是我的环夫人。她为我生了个很聪明的儿子,叫曹冲。”
“那个很会称大象的小子。”向夏天口无遮拦。
“哈哈,不错。是吾儿。”曹操听了倒心中大快,“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向夏天睁大了眼,糟糕,嘴快一时说漏了。她顾左右而言他,“你是环氏。”
“是。”
除了卞氏,这环氏可是第二个让向夏天正眼瞧的女子呀。
两个女人相望着彼此,这一望,二人都有些呆愣住。原来她们都发现了,彼此眉眼间的相像之处。
卞夫人正小嘬着茶水,见没了动静,也好奇看望过去。
“嘿嘿......”曹操要得正是此结果,“手给我。”
环氏羞赧地伸出手,曹操一把握住。他再看了眼向夏天,向夏天的内心自然是拒绝的。可是曹操这会儿哪由得她,强硬地拽过她的手。
“你们俩,以后好好相处着。”曹操将她二人的手交叠放在一块。
向夏天是他最爱的女人,环氏又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他最想看到的是,她们和睦共处,亲如姐妹。也许日后她会为环氏所影响,也会爱上他吧。
“环儿,得空带冲儿去她那里坐坐。咱们的冲儿聪慧懂事,她会喜欢他的。”曹操随口话着家常。
“是,夫君。”
向夏天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她怎么感觉,曹操是在试图让她融入他的家庭。她不喜欢这样受人摆布,而且还反抗不得,她的心胸有些怏怏。
曹操见她脸色不快,悄悄对她耳语了句:“以后咱们若有了孩子,会更甚过冲儿。”
“你胡说......”向夏天险些大骂出口。碍于他的众位夫人们都在场,可是凭什么她一定要替他保留面子。
凭他说得那些吓唬她的话,凭他答应了她将看护她阁院的守卫都给撤去。
向夏天想将心头上的火气给压下,拿起一块糕点向嘴里送去。
“你若喜欢吃,我将这个做小点心的师傅拨给你。”曹操这是变着法地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呢。
向夏天差点被噎着,嫌弃似的将糕点扔在盘中:“谁说我喜欢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难吃死了。”
各人面面相觑,都在暗暗道,夏氏也太娇纵了些。
环氏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和她一见如故,见到她像是见着了亲生姐妹。她本来素不爱插手这些事的,今日倒难得替她出来解围:“夫君,妾身瞧妹妹有些倦态,不如先让她回去休息吧。今日妹妹七灾八难的,妾身看着都胆战心惊,想来妹妹她也受了不少惊吓。”
曹操这下答应得倒爽快:“好,依你。”
只是这依你,也不知是依环夫人,还是依向夏天呢。
“你好生护送她回去,夜里我再去看望她。”曹操吩咐着崔清水。
“是。”崔清水将她搀扶离席。
这有点眼力劲儿地都瞧得出来,崔清水绝不是个普通侍女。旁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她卞氏可不会不知道,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是曹操花费心血培养出来的暗卫。
手中的这碗茶,她也再无心思饮下。
刚才她也提议让夏氏回去休息,她的被驳了回去,环氏的却答允下来,无形之中她仿佛又矮人一截。
曹操器重曹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如今曹操又将曹冲的生母环氏引荐给夏氏认识。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要夏氏同环氏联手,辅保曹冲。
卞氏的心早已凉了大半截,看来世子之位是无缘她的儿了。不仅是世子之位,这后院女主人的位置,只怕也很快要让了出来罢。
“夫人,以后打理后院时,处事皆决断一些,莫要纵情枉法。替我将夏氏照看好了,别让她受欺负。”曹操特意嘱咐一声。
“是。”卞氏强打起笑容答应着。
谁还能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都算不错的了。这后院恐怕除了你,无人能镇压得住她,可偏偏你却也是个宠溺偏袒她的。
怕只怕,日后环氏与夏氏联手。
孤掌难鸣,这么多年来,卞氏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孤苦无助。
·绾发
曹操兑现了他的诺言,行事效率也快。还未入夜,夏青阁外的卫兵已被撤出。
夜间,曹操自然是幸驾夏青阁,他一如既往地将侍女都给打发走。
“白日里,让你受委屈了。”曹操温语关怀。
向夏天坐于梳妆台前,准备收拾一番睡下,这也是相当于给曹操下着逐客令。好在,曹操也一直都没有勉强她的意思。每次来找她说话,到了时间便也自觉离开。
他也深喑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后头的日子长着。
“少来,收起你那一套。你明知你的那些个好夫人们会拿我开刀,你还让我去。”向夏天语气幽怨。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我知道她们会不安分,可是我也知道你的本事,她们岂会是你的敌手。”
他早就想整顿后院明争暗斗的风气,但是总不得机会。正好这一次,借着她来杀鸡儆猴,小惩大诫。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他宠爱的夫人,他要助她在后院之中树起威信,也要让她能习惯适应进他的家庭之中。
“以后这种事,你休要再找到我头上。”
“知道了,知道了。”曹操也心知她不愿这般。
“夏夏。”他又唤道,“你瞧出来了没有。今日那亭院,是我命人依照竹林小亭所建造,你可还记得。”
向夏天她早就看出来了,可是那又怎样呢,“不记得,早就不记得了。”
“你呀......”曹操摇摇头,拖着音,走到她身后,“就是爱和我装糊涂。”
“夏夏,我来帮你绾发。绾发,可是又不记得了?”这上了年纪果然是恋旧,想起的都是前尘往事。
他这又是指长坂坡一别,马车上他替她绾发呢。
“不用你帮我。”向夏天自是不依。
可厚颜无耻的某人已经动上了手,“我帮你嘛......”
“哎呀,都说不用了,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向夏天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向夏天咧着牙,发出声:“嘶......”
“好好好,不动你了。”曹操见弄疼了她,无奈作罢。
他再继续留了一会儿,见她面带睡意,才退了出来。他立于小阁前,手掌心握着的是她的发丝。刚才在和她的打闹与推搡之中,他有意扯下了一根。
曹操盯着这根发丝,许久。最后,他将此物安帖收入怀中,才离开了这座小阁。
·后院宴会
据说近日来曹军使连环计离间了西凉的韩遂与马腾之子——马超,这西凉的威胁暂时解除了,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