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两个小丫鬟又上前来将弓收回。二人走近,黄月英笑道:“你的箭术还不赖嘛!”
“你也是。”向夏天笑着回道,上前与她勾肩搭背着。
“嘻嘻,那咱们算打了个平局?”黄月英问道。
“不然算我赢?”向夏天挑挑眉逗着她。
“才不要。”黄月英傲娇地将脸别过。
“你看,大个子也在那...”黄月英朝台下指了指,卫义见状,更加热情地回应她们,卯足劲儿地拍掌、打着招呼。
“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向夏天打趣道。
“哈哈哈...”二人也开怀笑着。
还未笑足瘾,但见一名中年男人,笑脸相迎,正朝她们走来。
“二位公子,好箭法啊!平分秋色,不相上下。既没能分出胜负,不如我们再进行一场文试?”中年男子打量着二人,见二人相貌不凡,英俊潇洒,箭法又一流,正合他的意。
“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什么文试?”黄月英不客气地质问道。
“二位公子,这...”中年男子面露尴尬,赶忙做着自我介绍:“老夫姓王,是这儿的员外。”
“哦,你就是那个王员外,那个千金小姐的爹。”黄月英点点头。
“对,对,正是。小女在阁楼上观望得一清二楚,二位公子一表人才,箭法超群,真乃豪杰。只是...”王员外顿住。
二人被王员外这么一夸,心中自是欢喜。听他欲言又止,二人对视一眼,不解地看向他。
王员外也各瞥了她们二人一眼,面色为难,说道:“唉,老夫也只能舍痛割爱,从你二人之中择一,作为我的乘龙快婿,配与我那小女。所以,二位公子,不妨再比一场文试?”
“什么?!什么乘龙快婿,我、我们...”二人吃惊地呼出声。
台下的人听声,悻悻地打趣道:“嗨,他俩不会是高兴傻了吧?两个大男人还害羞啊?还是在故意摆架子、装矜持啊?”
王员外也以为她俩是不好意思了,可是见她们那副惊吓的模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好像真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二位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糊弄老夫?小女今日在此比武招亲,擅箭术者,脱颖而出。已经有不少人在这擂台之上试过了,但独独二位公子箭法精湛,老夫也甚是中意...不如?”
他的这一番话,让二人再明朗不过。原来她二人误打误撞,将这比武招亲的擂台当作了比试箭术的擂台。
“我我我,她她她...”黄月英舌头打结,一会指着自己,一会指着向夏天。
向夏天无奈扶了扶额,干脆坦白:“老伯,其实,我们...我们不知道这是令千金在招亲,是我们误会了,我们一时兴起就跑上来凑了这个热闹。是我们不好,我们多有得罪。破坏影响之处,还请老伯恕罪。”
“什么?”王员外一听这话,气得睁眼睛蹬鼻子,这也太扫他的颜面了。
“我、我们...”二人心虚惭愧,低头不说话。
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王员外捋了捋胡子,又换上笑脸,安慰道:“算了,无妨。”
“多谢老伯。”二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哪知,王员外接下来的话又让二人够呛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是天意注定,二位公子之中的一位命中要与小女结为良缘,此等喜事,不能扫了兴致。来人啊,摆文砚笔墨,伺候二位公子进行文试。待老夫去与小女商量下再出题。”
说罢,王员外转身就要走,不容她俩再拒绝。到底也是根老油条,见她俩毫无攀附之意,心里暗思着这二人的家世应该也不错。若是寻常人家,早就等不及要巴结上他。相貌、才艺、家世都过关,何况他家的小女又瞧上了,他家小女虽重文却也崇武。再者他自己也中意,实在难得。所以他打定主意,这二人之中,他必定要留下一个成为他的良婿。
二人皱着眉,急切地拒绝道:“唉,老伯,你误会了。我、我们不能娶令千金,这文试也不必麻烦了。”
“二位公子,是什么意思?老夫已经给足二位面子,二位若是再这样不识抬举,折煞老夫的面子,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是二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到小女的招亲台上射箭比试,老夫也未曾拿刀架在二位的脖子上,强迫你们射出那一箭。现在又要当着众人的面翻悔,让老夫难堪,让小女折颜,这算怎么一回事?这么多人都看着,若是传扬出去,将小女的名声和身分置于何地?将来人人都像二位一样,上台戏耍一番然后不认账,小女还要不要嫁人了?二位识相点的话,就别再这与老夫争执不下。不是老夫自夸自吹,其实,我家小女的样貌、才华都可与当世名人蔡邕之女——蔡文姬,相比不下。唉,二位与小女又有今日的缘分,何不放开一些,促成一桩美事,也让你我面上都添光啊。”王员外字字珠玑,面色铁青,到后来才缓和了些。先是一番愤慨,而后又是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这...”二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员外的话句句在理,她们羞于不能反驳,也着实没理由反驳。眼下还有什么办法能脱身吗?
台下的卫义看着台上的三人争执不下,他心里也干着急,通过身旁人的纷纷议论,他也大概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果如他所料,热闹的地方准没好事,而且千万不能让她们掺和进去!
“哎唷...我的肝脏又痛起来了,老伯,实话同你说罢。我、我,身上有隐疾,非不是我瞧不上令千金,不想娶她,只是我不想耽误了令千金啊...令千金才貌双全,在下无福消受,实在是痛心疾首,悲痛万分。思至此,我的五脏六腑更加疼痛难挡,这份福气,只能让与我的这位好兄弟了...”向夏天捂着肚子,鬼哭狼嚎起来。惨叫声都叫台下的人听见,卫义半信半疑,难免还是有些担忧,犹豫了会儿,急急忙忙地跑上台去扶住她。
“呃...公子有何隐疾?这、这,要不要老夫去请大夫替公子察看医治?”王员外皱着眉头,面色一沉。
“我、我,肾虚!唉,我已久病缠身,看过许多大夫都医治不了我这病。不过没关系,老伯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不痛了...”向夏天撒谎都不脸红,被黄月英瞧在眼里,那是一个鄙夷。旁人信了她的鬼话,她可不会信,好歹她自己也是个懂医术的。
“肾虚?”王员外有些不解。
“就是...”向夏天咬咬牙,附在王员外的耳边解释了番。
“啊?你那方面不行啊?”王员外惊讶地呼出声,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下向夏天的身板,更加信了她的话。
“嘘...老伯,你给我留点面子。”向夏天挣扎痛苦道。
“唉,好吧。那,这位公子,不会也有隐疾吧?”王员外又把希望寄托在黄月英身上。
黄月英瞪大眼睛,心中不甘!看着向夏天装模作样,恨得咬牙切齿,她就这样不管自己了?把这飞来横祸丢给自己了?她要再编个相同的理由,恐怕也只能蒙混蒙混傻子了。
“我、我没有,可是...”黄月英一脸窘迫,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就别可是了,也不必再麻烦进行文试了。好啊,好,就是公子你了!”王员外满意地点点头。
“啊?我我...”黄月英正犯愁,见向夏天还在幸灾乐祸,捂嘴偷笑,心下更是不服。
适逢,卫义大步跑上台,上前欲扶住向夏天,关切道:“仙...你没事吧?”
向夏天虚弱地摇摇头,摆摆手,示意无事。黄月英瞧在眼里,那是个磨牙凿齿,又瞥了眼卫义...
“对了,老伯,其实吧,是我们家公子仰慕令千金已久。我们家公子,才貌出众,仪表堂堂,武艺绝顶,而且善良正直,家财富盈,名声也极好...”黄月英一顿乱夸。
王员外被她说得有些糊涂:“等等,等等,你口中的公子又是哪位?”
“哎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黄月英还不忘朝王员外挤眉弄眼一番,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卫义。
“呃,是他...”王员外指了指卫义。
“不错,正是他!老伯,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赵云将军...”黄月英拉过卫义,大喝道。
顿时,向夏天的眼中迸发出火光,那眼神似是要剥了她的皮,将她吃入腹中一般。卫义也没想到黄月英会将话题转向他,赶忙站出来摆手解释:“什么啊?!我才不是...”
可是显然,有人听到这个比他更兴奋,更在意。
“他就是、是那个,在长坂坡上威风杀敌,百万曹军都奈何不了他的赵云赵将军?”王员外激动道,一把老泪已经在眼眶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