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连忙起身行礼请罪:“父亲误会了,孩儿如今才十四岁,应是报效家国,为国出力的年纪,万不敢分心其他。”
“嗯,这才是男子汉该说得话。等你到了年纪,为父也不会留你。现在的你还需精修武艺,炼造武魄,千万不能懈怠了。”关羽语重心长地教诲着。
“是,孩儿记下了。孩儿现在就去。”关平惭愧脸红,和长辈禀了声告退就退出了。
“星彩和平儿哥哥一起去!”星彩站起身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行礼告退。
“云长也忒严苛了些,吓得平儿那孩子酒菜都不敢吃了,一门心思钻研武艺去了。”赵云出声责道。
“唉,非不是我想做个严父,咱们也总得有人后继啊,这家业国业将来都是这些孩子的。我若不督促着点,你我总不能忧心操劳一辈子的。等到了垂暮之年,就算有心想再戎马征战,身体也是不允许的。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
说到孩子,诸葛亮眼中一亮,望了向夏天一眼。
众人听闻都连连点头,赵云虽觉着在理,但是唯他还没有当爹,这份心情他暂时不能深有体会。
所有人又接着吃菜喝酒去,适时,一名下人上堂附在赵云耳边禀报着些什么。
赵云轻轻应了声微点着下颚,待那名下人退出后,握了握向夏天的手,起身向刘备诸葛亮行礼:“主公、军师,下人来报沛国谯县的神医华佗经此路过,加上夏天她的伤一直未见好。赵云斗胆,已派下人去将神医请到府上替夏天治伤。”
“哎唷,这等小事就不用向我和军师禀报啦。什么斗胆不斗胆的,夏天的伤要紧,可得把夏天给照顾好了,不然我们向谁去讨喜酒喝?”刘备风趣地玩笑道。
“就是,我们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哩!”
赵云抿了抿嘴笑,俯身抱拳告退:“谢主公。今日云和夏天就不扰大家伙的好兴致了,先行告退一步。”
“事不宜迟,快去快去吧。”刘备摆摆手。
赵云仔细地拥着向夏天打道回府。来到江夏后,刘琦倒也客客气气,大大方方的,几乎替他们每人每将建造了个府邸。虽说不上多富丽堂皇,但也颇为气派。清幽雅致,别具一格。这些府邸都建在一条大街上,也方便了各自间的串门联络。赵云的府邸就和诸葛亮的紧挨着。
内室。
华佗正给向夏天上药包扎,向夏天打量着眼前的花甲老人,但见他身高七尺骨骼清奇,穿一身湛青粗布衣衫,鬓须如雪枯枝别顶,虽是年高之人却面庞白皙不见皱纹,眼窝深凹二目炯炯,难怪传言称他‘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
“半月后再拆解,当心千万别沾水,还有要忌口,辛辣油食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别碰。我再开几帖药内服,好好休养。”华佗叮嘱了几句,退开擦擦手。
一直守在旁一旁的赵云上前关切地询问道:“神医,我娘子要不要紧?几时能好?”
华佗愣了下,有些疑惑:“呃…她是你娘子?”
赵云望了眼向夏天,她羞得低下头,再向华佗解释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不过我们很快就会成亲。”
“哦。”华佗点点头,捋了捋花白胡须,沉声道:“既是这样,我有一建议想和将军说。”
“神医请说。”
华佗拉着赵云一同走开了几步,再缓缓道:“将军,她的伤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什么时候能好,得看她自己,而不在我。”
“此话怎讲?”
“将军娘子的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注意保养,按我吩咐的做,不出一月便能好全。只是…”
“只是什么?”赵云脸一变,低沉问道。
“只是,这问题在于内伤啊。将军娘子气血不足,内理虚缺,这不是几时几下就能医好治好的。何况外界的帮助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还需靠自身的恢复,快的话一年半载,慢的话三年五载,这些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所以,我建议将军要是不急的话,不妨将娶亲挪后些时日,待你娘子恢复些也不迟。恕我再多说一句,将军要是心疼娘子,行周公之礼也急不得。”
赵云脸微微红,抿了抿嘴。华佗见状,觉着难得,瞥了眼赵云,又回头瞥了眼向夏天,暗道这一对小年轻应该还未经世事,于是接着道:“将军身强体壮,血气方刚,依我看,至少在这一年之内急不得。”
“我…我知道了。”赵云点点头,又问道:“神医,我能为娘子做些什么?”
“老夫我也给不少王侯将相家的子弟看过不少病,像将军如此疼爱娘子,凡事亲力亲为的还真少见,将军有心了。这样吧,我再给娘子开一味补药,能助娘子补气血,调内虚,每月服用一次即可。”
“有劳神医了!”赵云恭敬抱拳道。
二人又絮叨了一会儿,华佗先一步离去。赵云走近向夏天,蹲在她身旁,轻轻地抚摸着她刚包扎好的手,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送送老先生,待会儿就回来陪你。有什么事唤下人,你千万别乱动。”
“知道啦,你快去吧。”向夏天甜甜一笑。
“好,我快去快回。”赵云笑着回道。
送过华佗后,赵云正欲回府,被一人喊住:“子龙,且慢!”
赵云回转过身见到来人,拱拳行礼:“军师。”
“诶,军外就不必拘礼。我是来关心下你家的那位,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外伤无大碍,内伤有些严重,需要一段时日的调养恢复。”赵云蹙眉答道。
“哦,那你可得让你府中的下人仔细照顾着,我那还有一些上好的药材,待会儿我遣人给你捎来。”
“子龙在此谢过军师,我一定会将她照顾好,军师放心。”
“那就好…”诸葛亮停顿了下,问道:“那你们的亲事?”
“我欲待她完全恢复了再安排。以后的日子还长,也不急在一时。”赵云如实相告。
“哈哈,的确的确。”诸葛亮挥着羽扇笑了笑,又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啊。何况,如今天下时局动荡,哪家不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待天下太平些,时局稳定些,到那时再享上真正的天伦之乐吧。而且这男人一旦成了亲,可不比成亲前潇洒自在,你且再享些耳根子清净的福吧……”
诸葛亮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口吻老练,搭了搭赵云的肩膀。赵云失笑应声:“嗯…”
“那我就不多留了,再占用你的时间待会儿那丫头要怪我了。”
“劳军师挂心了,我送您。”
“不必了。”说罢,诸葛亮挥扇扬袖离去。
接下来的大半月,云天二人是如影随形,似漆如胶,仿佛已经提前过起了成亲后的生活。来人请喝酒结伴聚宴,赵云一律通通打发了,安心在家照顾她,陪伴她。
这一日,就着夜月,二人依偎在小溪旁。向夏天抱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时而闭目聆听汩汩流水声,时而睁眼嘟嘴和他闲聊些什么。
赵云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念道:“还好今夜风不大,不过也不宜久待于此。”
“哎呀,我的伤已经好了。你看!”向夏天不满地抗议着,伸出手来放在他眼前晃着。
赵云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细细察看摩挲了番:“乖,听话。再坐一会,我背你回去,好不好?”手伤虽好得差不多,仍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向夏天听闻,俏皮地转动眼珠,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还故作沉吟:“听上去好像还挺有诱惑力的,那好吧!”
说罢,又将小脑袋扎进他的颈窝。赵云贴靠着她的脑袋,握着她的手,本是纤纤玉笋,如今却留下些伤疤。她好像还不以为意,他看在眼里都心疼自责不已。
“你还戴着这玉镯。”赵云望见,那是嫂嫂所赠的玉镯。
“嗯…”向夏天轻轻点头应声。这段时间是不能打仗了,既换回了女装,自然也想好好打扮一番。况且这么精美有意义的手镯,也不能总束之高阁。看着这手镯,不禁又想起昔日在村子里的情景。
“唉。”向夏天无意识地叹息一声。
“怎么了?”赵云关怀道。
“我想村子了,想嫂嫂,想狗子,想王叔王婶,还有嵇风,他的女儿应该又大了不少…”
“那是自然,小孩子长得都快,你曾经不也这样和我说嘛?”
向夏天想了会,好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他还抱着狗子:“你还记得啊?”
“嗯。你说得话,我都会记在心里。”赵云羞赧地一抿嘴。
向夏天笑呵呵地傻乐着,突然记起些什么,又把手伸出来,将玉镯显露出,问道:“子龙,嫂嫂那时说,这玉镯好像有些来历,你知不知道?”
赵云莞尔点头:“嗯,知道。”他怎会不知道?他不仅知道这玉镯的来历,还知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