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河面冰雪初融,半月余,丫染新绿,整座泪城呈现在人眼前的是一片勃勃生机的春意。凉风袭人,微有寒,吹到桃枝之上使得枝头很早便抽出了粒粒新嫩绿芽,远远看去,仿若是某位文人墨客手挥狼毫肆意点缀于山间而致。
三月三,桃花绽,绿意长势渐熄,枝丫巅上,绿意渐渐被点点嫣红所遮,一朵朵含苞待放,有如二八年华少女般娇艳的桃花蕾伫立在枝头之上,等待着春日里的一阵暖风,将她们催绽。
是夜,春风一夜来临,翌日,花绽枝头,早春暖阳之下,倍有喜感。隔河,远远望去,就如一幅不经雕饰的天然山水墨彩画一般。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
城外河边桃花林一夜绽放,这引来了无数文人与墨客,不管是来自于泪城,还是来自于别的城池,一大清早的,河堤之上就站满了挥手作画的书生,他们一个个兴致昂扬着手挥狼毫如行云流水般于宣纸上面作画,片刻,一幅惊世画作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河堤对面,有两抹小小身影,细看,一粉衣小女孩正站立于桃树之下,伸手欲摘下来枝上长势颇好的桃花。可能是因为个子矮小了的缘故,即便是借助了脚底下的一块垫脚石块,她也依旧是够不到花枝。
“半夏,再帮我搬一块大石块来。”
一边费力的踮起脚尖伸手往枝条上够着,一边回头吩咐着身后随来的小姑娘。看她们两人这一身穿着与打扮,估摸着站于青石之上的小姑娘应该是这个半夏小姑娘的主子。
“是,小姐。”
青衣小姑娘满脸的兴奋,不为这搬石做粗活的事情叫累,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着,赶紧地又挽起了袖子,转身往河堤上面跑去。
“讨厌,怎么就这么难摘到。”
粉衣小女孩小嘴微微撅起着一闭一合,小声埋怨着,脚下脚尖越踮越高,胳膊也是越伸越长,脖子高高地仰起来,眼看着手指已经快要接触到了这桃花枝头,但很可惜却总是这样擦手而过,没有能将枝条紧紧抓住。
“怎么就这么难啊!”
站在那块微颤颤的不大石块上,她费力地将胳膊伸的更高了一些。猝然,脚下的石块一角被踩下,另一角隔空翘了起来,往一旁滚去,粉衣小女孩的身子也随着石块向一旁倒下。
“啊!”
悠悠桃花林里,响起了一稚*孩的痛呼声。
“小心。”
一男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了,腰间上一紧,她躺在了一个充满了淡淡桃花香的怀抱中。两脚抵蹬着大石块,腰身却是被这个桃花女子紧紧抱着,粉衣小姑娘可爱的小脸变得皱皱,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爬起来很困难,可是,她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个怀抱香香的人是谁。
两只小胳膊费力地扯着面前人的腰带,想要爬起来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脸,当小脸抬起时,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粉衣小姑娘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惊艳,张开了小嘴,喃喃着道:“漂亮姐姐,你好漂亮呀。”
比她的娘亲要漂亮,比她的青衣姐姐也要漂亮,比她的墨白先生还要好看,不,墨白先生是男人,眼前的这个漂亮姐姐不能跟他比。
“姐姐?”
闻言,粉裳男子的柳眉微蹙,一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丝不悦的神色,手上一松直接将腰间女孩松了开,任她摔倒在了地面上。
“啊!”
又是一声痛呼,小小的身子狠狠地跌倒在了地面上,痛的粉衣小女孩眉头紧紧皱着。她想大概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吧,所以这个漂亮姐姐才会突然这么生气,一把放开了自己。
吸了吸鼻子,粉衣小女孩抬起头来,贝齿紧咬着小唇瓣,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晶莹,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漂亮姐姐’看着。她不想哭出来,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软弱,也不想让这个漂亮姐姐不开心。
桃花男子微有动容,见她眸光闪烁紧紧盯着自己,心里猛地产生一阵窒息感,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边胸口,思绪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抱着石块跑回来的半夏,看到自家小姐被人欺负的趴倒在了地上,心一下子急到了嗓子眼里,手上的石块往远处一抛,扯着小裙子疾步就往这边跑了来。
“你……你……”
因为跑步跑的太急了的缘故,此刻,半夏累的是直喘气,一句话也不能完整说出来了。一个‘你’字说完了过后,又两手叉着腰,开始在一旁喘气了。
“起来吧!小叶。”
“小叶?”
趴在地面上的小姑娘听到面前的漂亮姐姐叫出自己的名子,面上露出了一抹惊讶,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一丝丝疑惑看着他,“漂亮姐姐,你认识我?”
“呵呵……”这一次,他不想去介意这个称呼了,走上前蹲在她的面前,将地上躺着的小姑娘扶了起来。阳光下,他眯着眼睛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依如半年前所见到的那模样,可是,为什么自己在她脑海里面却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了?这一点,他想不通。
“小叶,现在过的好么?”
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清如碧水的眼眸里却有着有如春水般的涓涓细流,看着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拨。
“好啊!”
能够叫出她从前的名字,她觉得眼前的这个漂亮姐姐不会是坏人。
粉衣小姑娘小脸上微微笑着,嘴角边上露出一个可爱的梨窝,对着面前才见过一面的‘漂亮姐姐’说道:“干爹干娘还有哥哥对小叶很好,小叶现在过的也很好。还有……”看着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的‘漂亮姐姐’,小声着说道:“小叶改名子了,而今的名字叫做百里蝶衣,漂亮姐姐呢?”
“呃?”
面前的人有些听不懂,柳眉又微微皱起了。
小叶笑道:“小叶而今的的名字是百里蝶衣,漂亮姐姐你呢,你的名字叫做什么?”
“花清寒。”
半晌,微凉的声音响起了。
“花清寒?”
百里蝶衣小声念着,伸手指向枝头上的桃花,笑问他道:“漂亮姐姐的‘花’和这枝上的花是一样的么?”
“嗯。”
他微微点头,僵硬着的唇角使劲地扯出了一抹看似像是在笑的笑意。
这一年,她八岁,个子还很小,身子还未像其他女子一样发育,所以站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她也的确还只是个小孩子。
这一年,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岁了,但是,他觉得自己若真是个女子,面前这个小孩开口唤他,也要是唤他一声老祖宗才是,怎么可能会是‘漂亮姐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