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 太阳出来的时间也玩。
早上五六点钟,窗外还是一片夜色未近的深暗。
闻听非这会儿心里压着事, 也无心继续躺下去了, 坐起身来,掀开被子, 穿衣,洗漱,从冰箱里随便找了点能吃的东西凑合了一份早餐, 拿过车钥匙,便要出门。
目光扫过衣架上搭着的手套和围巾, 闻听非不由得再次想到了昨天中午时的场景, 抬手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 只觉得头大。
临出门之前,闻听非看了一下时间, 也才刚刚过了早上七点。
天刚蒙蒙亮, 原本沉睡的小区渐渐苏醒,也开始有了住户晨练、上学、上班出门的声音。
好在这会儿,山海市早上的交通倒是不算拥堵, 闻听非坐在驾驶位上,直接按开了蓝牙耳机,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
“宝贝,这么早?”接电话的人是闻听非的妈妈钟媛女士。
闻听非“嗯”了一声,又道:“我有点事情回家一趟,妈, 你和我爸都在家呢吧?”
“不在。”钟媛女士的回答干脆利落。
“……”闻听非当场就卡壳了。
顿了顿之后,闻听非匪夷所思道:“妈!我打的是咱们家里的座机电话!”
钟媛女士抬头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孩子他爸虽然还四平八稳的坐在餐桌旁,手边还摆了一张报纸,但是,明显耳朵竖起来正在听她这边打电话的动静。
钟媛女士理由充分,“我等下就要出门,去你姥爷那里,你舅舅家的表妹谈个恋爱好像还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把你舅舅气得够呛,今天有家庭会议。你爸等下也要去公司了。”
被点名的闻父耳朵闻声立即回头,“咱闺女要回家,找你还是找我?”
钟媛女士随口转述,笑道:“你爸问你,到底是找我还是找他?”
闻听非正好在路口的红灯处停下,扶了扶蓝牙耳机,想到小时后见过的那些青铜器是在爷爷的保险箱里,但是,姥姥姥爷这边反而是做古董生意的,好像也有存货,一时间不免有些迟疑,思忖片刻后,想想两边的路程,才开口回答道:“那我先直接去我爸公司那边,然后再顺路去我姥爷家找你。”
钟媛女士道了声好,已经开始琢磨,因为娘家侄女钟悦礼的事情,等会儿估计谁也没心思吃饭,所以她还得专门研究下娘家那边中午的菜谱,总不能饿着自家闺女。
等钟媛女士回到餐桌上之后,闻父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来,道:“今天不是周五吗?非非不上班?”
钟媛女士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他们警察局连节假日的时候都要值班——”
说到这里,钟媛女士也微微一顿。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闻父微微蹙了下眉,“咱闺女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刚刚听她打电话时说话的声音语气怎么样?”
钟媛女士这个当妈的更是忍不住的揪心,摇头道:“没有啊,听着都挺正常的……而且,有什么事情,非非不能电话里告诉咱们,还必须要当面说?”
反正闻听非等会儿也就过来了,两人虽然免不了有些担忧,但是,闺女正开车呢,总不至于这会儿再一个电话打回去追问。
只是,出了这么一个意外的小插曲之后,钟女士自己回娘家的时候,都还一直放心不下。
闻听非和闻父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公司这边。她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公司里的不少人也都认识她,在闻听非跟着闻父一起往电梯里走的时候,自然不免多看了几眼。
因为在市局的办公大楼里习惯有电梯精点点的存在了,闻听非站在电梯里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还要按键。
闻父的助理抬手按下对应的楼层,很快又让到一边。
闻父仔细的上下打量了自己女儿一遍,气色挺好,精精神神健健康康的,连个小感冒都没有,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了楼上,闻听非直接跟着闻父进了办公室,把手上的包往沙发上一扔,开口道:“爸。”
闻父先示意了助理去倒两杯茶进来,然后才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把闻听非的包往旁边放了放,关切的问道:“今天早上你突然说要回家,我和你妈妈还以为怎么了呢……”
闻听非还有些哭笑不得,也跟着坐在了自己父亲的身边。
“是不是在单位里受委屈了?”闻父仔细的瞅着闺女,心中愈发纳闷,且不说闻听非真不是会受委屈的性格,就是看她脸上的表情,情绪好像也没多低落的样子啊……
闻听非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稍稍正色的问道:“爸,你和我妈,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闻父愣了一下,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闻听非了。
但是,思来想去的,闻父还是觉得,虽说做父母的,肯定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家小孩念叨过一遍,但是,他们家里还真没什么有意瞒着的事情啊……
除非是闺女从别处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这里闻父当即表示道:“非非,你从小到大,咱们家里有什么重大决定相关的事情,爸爸妈妈都是开诚布公的告诉你的,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呀!”
闻听非一脸“你们逗我”的无奈表情。
闻父的脸上,则是一本正直。
父女俩对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亲爹这边是真的严肃又正色,以至于,闻听非自己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还是说,自己的父亲也并非知情人……
想到这里,闻听非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闻听非从心底油然而出一种和自己老爸同病相怜的被隐瞒感,对上今天特意跑过来询问的自家闺女那微微拧着眉、明显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心里一时间想拧了闻父心里也是微微一动,突然间就想到了前几天看新闻的时候,因为什么二胎啊、财产啊、他人挑唆啊等某些原因导致父女离心的情况。
闻父一边忍不住的在心里寻思,是谁敢在自己闺女面前搬弄是非,一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郑重其事的表示道:“非非,爸爸妈妈的年纪也都大了,我们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告诉爸爸,爸爸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爸,你——”闻听非还想再确认一下,是否自己的父亲真的完全不知情。
“没有二胎,也没有私生子,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绝对都是没影的事情!”对上自家闺女那此时看起来竟有几份幽深的目光,闻父也免不了被影响到了,完全是脱口而出道。
这话说出来,闻听非当即就惊了,“啊?”
——爸你都在说什么呢?
闻父自己也不由得愣住,揉了揉额角,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想说这个……”
低低的咳了一下,闻父稍稍正色,温和又慈爱的看这女儿,郑重道:“非非,你是想问爸爸什么事情来着?”
自己父亲是什么性格,闻听非还是很清楚的,闻父刚刚那个反应,明显也有些不对劲,更何况,闻父自己后面嘀咕的那几句,闻听非也都清楚的听了进去。
闻听非不由得微微扶额,她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恢复了,但是,单看自己父亲刚刚明显也有些反常的反应,恐怕,她还低估了自己不正常的状态给别人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里,闻听非就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天中午,白思衍离开之后,协管办的那位大白鹅李明明小姐面对自己时躲躲闪闪的模样。
当时,闻听非以为可能是因为李明明胆子小,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之后,李明明小姐就应该能恢复常态了。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李明明小姐作为一只成了精的大白鹅,天性敏感,刘胖、周队等人都是普通人,对于闻听非的微妙变化,便是若有所觉,可能也不会想太大,但是,身在协管办见多识广的李明明小姐,那恐怕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知道得比别人都多,所以才会在面对危险时更加心存敬畏了……
闻听非这会儿差不多也已经能确定,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在装傻的话,那么,他就是真的自认为完全没瞒着她了。
奈何,闻听非陷入了思索,然而,看着闺女眉心皱起的模样,闻父却是越发担忧和困惑起来,“非非,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和爸爸说?”
闻听非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正好这会儿,闻父的助理敲门,然后将两杯茶送了进来。
等到助理重新出去带好门之后,闻听非抱着茶杯,尤为认真却还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和自己父亲说道:“爸,我昨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闻父的表情立即就严肃起来了,关切道:“怎么了?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告诉爸爸,爸爸帮你解决。”
闻听非心下一横,干脆把昨天自己趴在白思衍肩膀上,抱着他的腰,用指尖戳了戳他脖颈处的血管,甚至还差点想要张嘴咬他一口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当然了,考虑到自己父亲的心情,闻听非并没有提白思衍让她乖乖睡觉他好送她回家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部分。
等到闻听非的话音落下,闻父抓着茶杯的手指都在发抖。
虽然作为一个含辛茹苦和老婆一起把如花似玉的闺女养这么大的老父亲,他其实很想把茶杯重重一摔,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那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突然冒出来勾引自家闺女的野男人破口大骂,但是,理智却清楚的告诉闻父,就从自家闺女刚刚这一段还挺长的描述中,似乎,自始至终,主动的一方都是自家的孩子……
努力冷静下来之后,回顾着闻听非的叙述,闻父忧郁的发现,那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唯一主动的地方,就是邀请自家闺女和他一起吃午饭了,至于吃饭之后,什么又搂又抱的,都是自家闺女主动的,那个野男人完全只是充当了木头桩子站着不动的功用而已。
不过,偏心眼偏得名正言顺的闻父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下,依然还是在心中恨恨咒骂了白思衍那个野男人,居然都不知道躲闪和推让的,就算自家闺女很能打,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姑娘都挣不开?追根究底还是能怪他!
虽然心里已经在骂街了,但是表面上,闻父还是沉稳又冷静的模样,适时的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茶几上,避免自己继续忍不住的手抖,闻父声音意外冷静沉稳的开口道:“非非,你喜欢他?”
闻听非怔了一下,愣是没明白自己老爸这个问题是怎么冒出来的,“什么?”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自家闺女今天回家来,是因为小姑娘有了喜欢的人,但是自己又没主意,所以才来找父母的。闻父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闺女果然还是和自己最亲了!
于是,心情复杂的闻父双手交握,摆出一幅和认真和自己女儿谈心的睿智又亲密的长辈模样,斟酌着开口,首先第一步就是表示了支持的态度,诚恳道:“非非你要是喜欢他,爸爸一定是支持你的。”
“不是,我——”闻听非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盯着自己亲爹。
闻父挥了挥手,打断了闻听非的话语,继续语重心长还有点小心酸的说道:“我闺女也长大了。”
“不是,爸,你误会了。”闻听非当即否认道。
奈何,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闻父这会儿明显没办法理解闻听非之前那明显有些异常的状态,完全是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忍不住的以老父亲的心态继续念叨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单位的同事吗?要是真的喜欢,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让爸爸妈妈看看,哎,他家里什么情况——”
闻听非满心“卧槽”无处言说,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亲爹的话,强硬的表示道:“我不是喜欢他,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只是昨天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他身上的那种——”把“大妖怪的”这几个字含糊掉了之后,闻听非继续道:“——气息很吸引我,这件事明显很不寻常!”
闻父抬头,瞅着自家闺女,听她把话说完之后,琢磨着所谓的“被他的气息所吸引”的说辞,一秒钟想到了男女之间所谓荷尔蒙的吸引、爱情多巴胺的相互传递等内容,更是忍不住的腹诽,虽说这部分应该归类于人的动物性上面,但是,都能发自本能的、不自觉的被吸引了,嘴上不承认能有什么用?
念及此处,闻父的内心愈发郁卒起来,但是,他却还好尽量沉稳的安抚自己的闺女,语气越发温和的循循善诱道:“非非,你是不是觉得,虽然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又觉得他和你有不合适的地方?无论如何,爸爸都尊重你的选择。以后有什么心事,别自己闷着,告诉爸爸,不是说要替你做决定,但是,爸爸年长这么多,总能帮你分析分析——”
闻父语重心长的和自己陷入了“爱情的小烦恼”的亲闺女谈心,完全沉浸在了作为过来人的老父亲的心事之中。
闻听非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亲爹,想了想,还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自己和亲爹来了张自拍,然后简单的p了p图,比对了一下五官的轮廓——虽然一个年轻一个年长,而且男主面部肌肉骨骼肯定还是存在一些差异,但是,从那神似的眼部轮廓里,依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父女俩肯定是亲生的。
“非非?”被手机拍照的声音晃了一下,闻父不解的看向自家闺女。
“没事,拍个合影。”闻听非不但拍了照,还顺便屏蔽了其他人,还发了个只允许自己父母两个人看的朋友圈照片。
“哦!”闻父还下意识的又伸手整理了一下整齐的衣领。
闻听非默默的收回手机。
从被自己亲爹拉着谈心的绝望中挣脱出来,闻听非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亲爹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件事了。
她明明是在说自己情绪不正常的情况下,那种古怪的本能和冲动,但是,她亲爹愣是完全给歪到了爱情的冲动上去了。
闻听非不由得想到了白思衍那张脸——行吧,单就脸来说还是很耐看的,身材也毋容置疑,但是,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回事!
闻听非绝望的瞅了自己亲爹一眼,他们俩这天算是彻底聊死了,已经没法继续谈了=_=
艰难的陪自己亲爹喝完这杯苦涩的茶,徒留一位陷入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有了喜欢的男人不过好在闺女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忧伤和欣慰之中的老父亲继续留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内心绝望的闻听非打着中午还要去姥爷家吃饭的名义,根本是从自己老爸的办公室里落荒而逃。
下了楼,坐在车里驾驶位的时候,想想自己父亲的误会、以及就这么点小事愣是就解释不清的绝望感,闻听非的心情依旧久久的不能平静。
她靠在车坐上,摆弄着车钥匙,缓了好一会儿,等到停车场这边的工作人员似乎马上都要过来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才终于启动车子,朝着姥爷家的方向驶去。
姥爷的住处,在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别墅区。因为早年规划的原因,小区里面的车道比较窄,两辆车并行几乎就没什么空隙那种,但是,每个住户之间相隔的空间布局却尤为开阔。
闻听非放缓车速,一路把车开到了别墅区的里面,看到姥爷家门口挤满了几辆车,干脆都没停下,直接又把车往里开,找了个偏僻的空位停车。
等到闻听非放好车,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车钥匙往姥爷家走的时候,正好还遇到了同个小区里的邻居。
闻听非和姥爷这边的邻居也不是很熟,便只是笑着点点头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高先生和高夫人也回以一笑。
走过去之后,闻听非的耳朵因为比常人更加灵敏,还听到高夫人小声和高先生嘀咕道:“钟老家的这个外孙女比你儿子小个几岁,当初我还想着,以后等两个孩子长大了,看是不是能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什么的……结果可好,你儿子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我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就突然给我带回来一个上小学的孙子,儿媳妇还是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蓝眼睛歪果仁!”
闻听非:“…………”
是不是这个年龄的人,不管是她自己的父母,还是别人家的父母,脑子里都只放着相亲谈恋爱恋爱结婚这一件事?!
然而,还没等闻听非心情复杂的感慨完,就听到高夫人和高先生的声调明显高了一点的对话。
“那也是你儿子。”高先生道。
“行行行,我儿子,”高夫人瞪了高先生一眼,怒道:“明天就让高盛把名字改过来跟我姓!”
高先生立马认怂,“我儿子。”
高夫人依旧怒气冲冲,“你说那倒霉孩子怎么想的,打死不说儿媳妇到底是谁,还坚持说孙子是团团变的,你儿子就算把团团弄丢了,也不能拿咱们孙子出气吧!而且就他现在这样,和团团亲妈的关系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分是合,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你儿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
闻听非:“……???”
突然听到了高盛和团团这两个熟悉的名字,闻听非顿时一呆。
她此前并不知道高盛的父母家居然和自己姥爷一个小区,不过,听着渐渐走远的高先生和高夫人之间的对话,再想想自己刚刚和自己亲爹那鸡同鸭讲的谈心,闻听非对高盛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冬日近午依旧寒冷的风里,闻听非还听到已经渐渐含糊不清的高先生最后一句劝慰之语。
“咱儿子大龄单身还带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想说,你就别问了,孩子妈那边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你就别再给咱儿子压力了,唉……”
闻听非心情复杂到近乎风中凌乱的走到了姥爷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小舅舅对着表妹的高声怒吼:“钟悦礼!”
迎面而来的,还有一个朝着门口砸过来的小茶杯。
闻听非“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接住那个茶杯,不动声色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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