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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吕川提醒了两声,又和凌霄道恭喜,她才从惊愣中回过神。凌霄欢欢喜喜地接了旨,迫不及待带着宋淑好一道去看看皇帝赐给她的侯府。

即便原本章煜提过表现得好有赏赐,可只顾着保命的凌霄没有抱太大的期待。现在旨意下了,赏赐滚滚的来了,不要白不要!

自觉“农奴”翻身成为了“地主”,一时之间,凌霄变得特别特别有底气。如今的她封了侯,做了官,要钱有钱,要房有房,宁王还能随便逼她嫁人嘛?!

二十一岁就要嫁人,凌霄怎么想怎么不自在,哪怕她知道,很多人才十多岁就已经当了孩子娘了……但别人是别人,别人不是她。

凌霄得到的这处府宅看得出来有些历史,装饰多为半旧,却充满了古朴韵味。宅子占地颇广,比凌霄在桐城住的宅子大许多。即使尚在冬天,少了花草繁盛的陪衬,亭台楼阁、假山翠湖仍叫人品出别样趣味。

府中有两棵并立的参天合欢树,据说曾是住在这宅子里一对恩爱夫妻在一次吵架之后为重修旧好而亲手种下,已有数十年的时间,不辨真假。除此之外,管事仆从亦都已经挑选好,无须凌霄操心。

兴冲冲拉着阿好稍微逛了逛之后,凌霄一颗心落定回了肚子里面。纵然知道,皇帝与她赏赐是有绊住她的意思,而封侯的背后很难没有别的目的且她是得继续替皇帝办事了。

但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权当是拥有了一份新的工作,往后太医院,也是不必再去了。看在这些赏赐与这座宅子的份上,凌霄觉得,皇帝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八个档次!已经从负分,瞬间涨为及格了!

“阿好,我一个人在这住也怪闷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这次回来之后,皇帝势必是要回宫了,凌霄趁机怂恿起阿好。

“我们两个一起住的话,正好有个伴,也不那么无聊。”她听宁王提过,阿好正式封后还须花费一段时间,因章煜有其他的准备,那么便是说,阿好暂时不回宫也是可以的。

如果皇帝有心,说不定是要将正式封后作为阿好的出嫁婚礼,既如此也总不能从宫里出嫁呀!她这儿也不算是特别差劲的选择,且有阿好在的话,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和宁王独处了!谁让他现在总欺负自己?被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凌霄暗自想了一遭的功夫,阿好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回复,说,“好啊。”凌霄看过来时,阿好也看她,“静云庵暂时是不好去了,若是回宋府也只我一个人,不如同你一道,相互有个照应,且方便许多。那我就不客气地叨扰了。”

“那有什么呢?你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凌霄笑道,又问,“不过,我现在是不是该进宫去谢恩?”别的有功之臣多是当面受恩、谢恩,她此番有些不同,具体的规矩算不得十分明白,可阿好必定是清楚的。

阿好便笑着点头,说,“穿着官服去罢,想必是备下了的。”

于是,半个时辰后,凌霄身穿着提前已经准备好的酡红绣孔雀绣花边圆领袍样式官服出了门。那是与寻常官员衣袍有些不一样的,虽然都样式简洁,但柔美中带着直率,而不过于刚强,衬得人很是精神亮丽。

送走凌霄之后,阿好也没有闲着,开始带人帮她收拾与检查大宅。这倒不是她犯别扭,而是与章煜提前商定过的事,也没有自作主张。

她现在已经不介意回宫或者是不回宫了,过去时常会觉得还有一点什么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所以隐隐还是会避开这个问题,不去下决心。

但是在南湾城的那次,当她不抱任何的希望,从城楼上跳下时,章煜将她稳稳接住,她便什么都不想再计较。消失那么多天的时间,且是被赵检掳走的,章煜却没有问过她期间的任何事。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与尊重,怜惜与舍不得。她当时并没有想过章煜会冲上来,谁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而即使赶上了又会不会两个人都受伤,甚至章煜也不知道她是否受过侵犯、或被迫做过什么事。仿佛是什么都不愿计较,只要她回去。

那一刻她却没有和章煜一样的心思。

赵检曾经说过,她被掳走,名誉尽毁,也回不到章煜的身边。当时的她,的确是类似的想法,而又偏偏无法逃脱赵检的掌控。即使还想要再见章煜,却没有抱什么希望。

其实,她本也可以想,外人怎么说与她有什么干系,但总不这么简单。而今倒是不在意了,章煜用他的一举一动告诉她没有关系。他似乎一直都是如此,说得很少却做得很多,让人觉得可靠而又安心。

章煜虽没有承诺过之后会怎么样,可是阿好觉得自己现在只想相信他。信章煜不会委屈自己,信章煜会将事情都处理得稳妥,不会令她变得为难。那么,她也无须瞎操心。

凌霄的这处宅院,阿好以为,宁王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因为当瞧过了一遍之后便发现,有一些地方是新修葺过,而各式用什皆一应俱全,连新制的四季衣裳都装了几个大箱子。

但她看凌霄的意思……想来宁王还得磨一磨,也说不得是两个人的乐趣。倒是小公主比她们都先要做孩子娘了,数着日子,来年四月便得生,比她们都先一步。

下午过半,算着时辰,估摸着凌霄快要回来了,又猜着章煜与宁王都要到,阿好想了菜单报与管事,吩咐准备饭食。之后再与管事要来了茶具,挑了大红袍,提前开始煮茶,等他们来。

凌霄蹦蹦跳跳出现的时候,阿好正将茶煮好,她伸手端过一杯便喝下,热茶下肚又似顷刻神清气爽、通体舒畅,表情很享受却全然没有品茶的心思。宁王含笑跟在她身后,章煜则更慢一步。

他们倒是也没使人提前通报一声。

阿好看着章煜,眨眼站起了身,见他没有喝茶的意思,转身又往外面走,便跟了上去。走出门外,章煜已在等着她了,阿好追上去,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廊下,一面说着话。

“刚煮好的茶怎么不喝呢?暖暖身子也好。饭食已经叫厨房备下了,估摸着还得稍微等一小会。让他们做了佛手金卷、荷叶鸡、姜汁鱼片几样你平日吃得多些的,炖了燕窝鸡丝汤给你补补身子,你待会记得喝一些。”

章煜扭头看阿好,嘴角微翘。外面到底不比屋里暖和,见她穿得不多,章煜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阿好仔细地裹上,牵着她的手去到了别的空置的房间。

他是累了一天,从清早起来便没休息,见了许多的人。要说半点儿疲惫都没有,到底不是铁打的,可瞧见了她,听到她暖心的话,又觉得都算不得什么了。

进了房间后,刚关上门,阿好便被章煜抵在门上。见他目光灼灼望着自己,阿好轻踮了脚,抬手抱住章煜,笑着说,“陛下辛苦了。”章煜便也笑起来,他却不说话,只是低头索吻,直逼到阿好气喘吁吁。

“东西都叫人送过来了,你先在凌霄这儿住上一阵子,到时候我再来接你。”章煜吻着宋淑好的额头,轻声说道,又叹气,“不能时时见面了。”

“陛下先忙,我也会找些事情做的。”阿好笑道,“得了空,陛下便来看我,方便的时候我也会进宫去见陛下。年节也不远,到时候陛下可以休息,又能在一处了。过几个月,小公主便要生产,我也得提前准备好礼物才行,不知道会是位小姐还是少爷,索性提前备足双份……”

“你只管别人去了,那我们呢?”章煜低头凝视她,阿好装傻,垂着眼、微红着脸嘟囔,“我们什么?”

章煜便轻哼一声,阿好但笑,连忙哄他道,“凌霄说了,我的身体还得调理一阵,住在她这里,正是方便,对不对?我还等陛下来接我呢。”

她现在确实太瘦,生孩子又是个鬼门关走一圈的事,章煜不敢冒险,只能先将她养胖一些。但章煜也不是特别着急,有了孩子,阿好的心思就不会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唔,迟一些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知道章煜和阿好定是去了歪腻,凌霄虽饿,但不着急。宁王在旁边替她端茶倒水送点心,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忙得不亦乐乎。

想起今天初初见到凌霄时,便被她雄赳赳、气昂昂威胁如今只有心思立业,没有心情安家,宁王内心呵呵了一声。但是确定了她的心思,他也不再急迫。

原先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心里怎么都不踏实,可现在明白她到底是个豆腐心,不会舍下自己,那便不同了。既然她愿意玩,陪她玩一玩就是,毕竟媳妇儿出息着呢!

“凌大人,我要是表现得好的话,可以争取上门提亲的机会吗?”宁王坐在凌霄旁边,递上一盘翠玉豆糕,可怜兮兮问道。

“可以考虑。”凌霄掂了一块糕点,笑眯眯地回应。宁王再接再厉,又特地压低了声音说,“那今天晚上可以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凌霄顿时斜眼,“不可以。”前阵子被折腾得腰酸背痛、下不得床的惨痛经历还没忘记,好不容易脱离魔爪,难道主动收留他然后等着被吃?!她才没有那么傻呢!

宁王默默缩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凌大人,我会继续努力的。”凌霄满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依然笑眯眯地说,“乖。”

……

用罢了晚饭,章煜与宁王一道离开。阿好与凌霄送他们到了二门外,看到他们上了马车才各自回去洗漱休息。

凌霄接了旨意,从明天起便要“走马上任”,继续为建设大启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没有宁王的折腾,她哼着小曲早早地躺下,以为会一夜好眠,却在床榻上辗转半个时辰都没有睡着,忍不住暗骂了两句自己的不争气。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凌霄想要坐起身,又压下去了心思。这么大半夜,偷偷摸摸来的,除了章烨还会有别人吗?她弯了弯嘴角,意识到心里竟然有一点高兴,连忙板了脸继续装睡,耳朵却竖起来。

感觉宁王蹑手蹑脚靠近床榻,偷偷摸摸就想直接脱了鞋钻到被窝里,简直不要太无耻!凌霄故意翻个身,再睁眼,就看到黑暗中宁王对她摆出一张笑脸。

“我就知道,没有我你睡不着。”宁王一本正经地说道,而后动作迅速,掀开锦被挤到床榻上,拥住凌霄说,“凌大人,我来给您暖床了!不要拒绝我的一片心意!”

先是被他拿手堵住嘴巴无法说话,再刹那又被他摁在胸口、整张脸都被迫埋进去,几乎快要窒息的凌霄:“……”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

宋淑好因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屋子里炭盆烧得太旺,又出了汗,待到沐浴过,已经不早了。正准备躺下,却听到了有人敲窗户的声音,她笑着走过去,打开窗子,章煜的脸不意外地映入了眼帘。

“陛下不是回宫了吗?”阿好笑着问,却侧身避开,复悄声说,“外面冷得厉害,陛下快进来罢。”只是这般不走大门,反而悄悄摸摸,倒似偷、情一般。

章煜笑了笑,翻身入得室内。阿好将窗户关好了又返身去摸了他的手和脸,俱是一片凉意,不忍道,“不如不走呢,还在外面受了回寒。”

“我现在是知道了……”松开宋淑好的手,章煜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见她目露疑惑,方凑近说,“一晚上都不想分开是什么滋味。”

阿好默默不说话。

……

前一夜宋淑好与凌霄一道送章煜、宁王离开,第二日一早,宋淑好送章煜、宁王、凌霄出门,对于某些事情,四个人皆是心照不宣,不以为奇。

下面还没有替换T-T

陆静好见到一处卖面具的摊铺,这一处摊铺摆出来的面具都十分的精致,并不是常见的做工粗糙的那一类。这般的情况下,价格大约也不怎么低,普通的百姓几乎没有凑上来挑选的。

“姐,来这里看看。”

陆静好自觉其他人不感兴趣,只拉着陆静姝过来看。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陆静姝跟过来,章延便不会不跟过来,陆承恩必定是陪着他们的,章逸便失却了选择的权利。

原本对此兴致不高,可在看到精致漂亮的各色面具时,陆静姝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陪着陆静好一起挑选起来。到底精致又漂亮的东西,很难让人喜欢不起来,就好像漂亮的人带给别人最初的印象,总是要比较好一样。

陆静姝一眼相中了一对银色的面具,是的,并非是一张,而是一对,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这一大一小的两张面具很适合年轻夫妇。

两张面具的花色和纹路是一样的,只除了大小不一样。摊主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很显然这背后还有其他主人才对。

章延见陆静姝喜欢,并不询问价格而是直接豪迈的说准备买下。他又问陆静好看中了哪一对……没有办法,这摊上的面具皆是一对一对而摊主说了不拆开单卖,只管开口,俨然是个豪爽的好姐夫。

陆静好用眼神询问过了哥哥陆承恩后,才敢指了自己看中的那一对。章逸见陆静姝和陆静好都这么有兴致的模样,不由多看了两眼那摊上的东西。

宫里多的是精致的东西,摊子上的这些不足以与宫里的相比较,不过又确实较普通的那些要好上太多。

陆静姝分了一张面具给章延,陆静好分了一张面具给陆承恩,章逸一挑眉,直接便点了一对面具,预备给自己挣回点不怎么重要的薄面。

“这位少爷,真不好意思,这一对面具,已经有一位小姐预定了。”摊主歉疚的说着,又探了探脖子看,跟着再说,“哎,那位小姐过来了,不然少爷与那位小姐商量商量一起买下来再分么?”

章逸顺着这摊主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一名穿着紫棠色折枝海棠撒花斗篷、身量纤长、面庞白净的少女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不由微怔。

丽色少女含笑走上前,没有在意章逸以及陆静姝众人的目光,只问摊主道,“阿伯,我想买的东西还留着么?”

摊主一点了头,可有心卖章逸一个好,便说道,“这位少爷也看上了这个样式的面具,却不知道小姐可否愿意将大的那一只面具让给这位少爷?”

丽色少女这才别过脸认真地看了看章逸,又似不经意扫了一眼其他诸人,而后才重新看向了摊主老伯。

“我本也只是需要买小的那一只,却是无妨。只是,这原本是一对的东西,我与这位少爷素不相识,总觉得如此不大合适。”

话虽是对着摊主说的,可无疑是说给章逸等人听的。对方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这是一对的东西,而她和章逸素不相识,不适合这么分。这样算不上委婉的拒绝,却又似在情理之中。

章逸倒不至于为了这么个东西就失了风度,原本也不过是为了凑个热闹,如此,他便略略颔首,并不多言。

陆静姝瞧着这位丽色少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过去曾经见过她。她看一眼章延,章延冲她几不可见的摇了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陆静好和陆承恩更不似认识这位小姐,如此,陆静姝唯有暂时放弃更多探究。

原本远远跟着丽色少女的丫鬟上来交了银钱,又退到了远处。丽色少女让摊主替她把两幅面具分开用纸袋装好,接过之后,却并没有就此离开。

她转过身,竟是对着章逸嫣然一笑,道,“相逢即是有缘,送给公子了。”将手中的其中一个纸袋,递给了章逸便径自离开了。

这位姑娘有点意思,其他人倒没有“多管闲事”,由着她这么离开,章逸却是半晌没有回神。等到章逸回过神来,那位少女已被淹没在人群中。

章逸低头看看被塞到自己手中的纸袋,有些无奈又有些……感觉怪怪的。一般来说,唔,戏文里边多半都是男子送女子礼物才对的吧,现在这是反过来了?那个人把东西买下来然后送了他一份?

“夫人,为夫也想要一半。”其他人虽然不敢,但章延自不怕,很不客气的暗暗挪揄章逸。

陆静姝忍不住笑,将手中的面具塞了那张大的给章延,“喏,给你。”章延苦着脸看着陆静姝,除了章逸,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章逸不由斜眼看章延,奈何对方并不在意也不惧怕,便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待到从纸袋内拿出来那面具,又发现对方竟然是弄错了……他手里这张是小的对方拿走的那张面具才是大的……

现下若是要寻人,却不知道人究竟去哪里了。章逸心想,看着挺机灵,内里估摸着却还是笨……将面具塞回了纸袋里,又觉得拿着分外不舒服,想招人来带走又怕晚些或许碰着这姑娘了,还能还回去。

章逸难得为这点小事纠结了一把,最后把面具掏了出来和其他人一样戴上。这面具在他脸上到底是小,看起来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奈何他长得不赖,多少不觉得难看。

这个小插曲没有破坏众人游玩的兴致,反而该说添了两分趣味,离开这处摊贩后,他们又继续逛了起来。

他们五个人长相均是上佳,气质又好,现下带着精致的面具,这么一起走在长街上,不可谓不抢眼。

远远近近总有人探着脖子看他们,陆承恩和章延身边皆有身份不明的女伴,到底挡去一些目光,而独自一人、面具又只遮住上半张脸的章逸则成为了最受少女们青睐的那个。

春心萌动的少女或躲在远处张望或假装从他身边经过,无一不是被他脸上的那面具逗笑,章逸若是不经意抬头,众人便以帕遮面,藏起嘴边笑意。章逸愈觉得无奈,只得更加不去在意。

“陆公子。”

一道于章延和陆静姝而言有几分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他们都不自觉看了过去。被喊了一声的陆承恩已摘下面具,笑着应答,“陈公子。”

这次遇见的人却是陈斯,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了,他们并不知道陈斯已在帝都了……还真是热闹的上元节,陆静姝默默想道。她与章延戴着面具却不怕被认出来,互相对看一眼,眼底笑意分明。

陈斯和陆承恩见礼之后,他似才注意到陆承恩身旁的陆静好,也与她见礼,礼貌的喊了一声,“陆二小姐。”陆静好微笑点头,答一声,“陈公子。”便算是回礼,并没有摘下面具。

陆静姝和章延于此已明白陆静好和陈斯也是认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陆静姝心里好奇,奈何这一处非可以谈论那些事情的地方,好在她没有多么着急,总归能够找到机会好好问问陆静好。

陈斯注意到了陆静姝和章延,也注意到了章逸。他虽然不能够立刻认出来陆静姝和章延,但是他却只一眼就认出了章逸,到底心中一惊。

他清楚章逸这么便服出行,自然不愿意暴露了身份,因而陈斯无声与他行礼。章逸瞧着陈斯觉得有几分面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便只背着手与陈斯略点了点头。

认出来其他的三个人,陈斯对章延和陆静姝的身份也已经猜测出来。他与章延无声行了礼,再喊了陆静姝一声“夫人”,而不是不识趣的“陆大小姐”。

和众人皆见过了礼,陆承恩便主动邀陈斯同行。陈斯素来喜欢独行独往而朋友也实在少得可以,今次上元节出门,他亦是一个人。陆承恩主动邀请他意味着其他人都是没有意见,陈斯便没法子拒绝了。

章逸过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陈斯究竟为何人,对他才算上心了一分。他们从长街的这头一直逛到了另一头,也不知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可街道上的人并没有减少多少。

运河边放起烟火,河面飘着各色花灯,夜幕之中,别有美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延和陆静姝两个人偷偷溜走去过二人世界,暗中自有人保护着,因而其他人没有急着去找回他们却由着他们。

陆承恩始终伴在章逸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和陈斯、陆静好也没有在一起而是被人群隔开。

并不笨的章逸于此多少看出了一点端倪,他微笑,调侃问陆承恩,“这样,做哥哥的你也不介意吗?”

陆承恩跟着笑起来,“若是好姻缘,倒也无妨,不过说两句话而已,本不该如此严苛。”看起来似乎是不担心。可之后,章逸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时在向周围搜寻着,约莫其实是在找自己妹妹陆静好,又强作了大度。

“着急或是担心便去找一找么?到底才十五岁,男女之防……”章逸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唔,到底男女有别。”

陆承恩对着章逸苦笑,可哪里敢丢下他一个人在这运河边,章逸却看破他的心思,道,“我自己一个人也是无妨,不必担心,到底还有护卫在。”

在章逸的连声催促下,陆承恩扛不住对妹妹的担心,最后还是去了找陆静好。于是就这样,章逸暂时变成独自一人。

他在河边站了片刻,兴致并不怎么高,又独自往回走,没有继续待在河边。

烟火没有放太久就消停下来了,章逸回到了长街,他发现才这么会的功夫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已经关门了,摊铺也都已经收了起来。原本挤挤人潮的街道,此时也多了几分空旷,行人十分稀少。

章逸慢悠悠地往回走去,准备先到马车上去等其他人回来。鲜少有人与他往一个方向去,大多数是往与他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走,章逸体味着这莫名感觉,反倒觉得自己奇怪。

他走到半道的时候,蓦然觉得有人喊他,可那不过是一声“公子”,却诡异地诱得章逸转过了身。

章逸转身,看到长街尽头立着一名女子,瞧着眼熟,正是先前赠与他面具的那一人。那头的女子朝着他走过来,章逸站在那,却没有迎上去而是摘下了还挂在脸上脸上的面具。

她的脸上也挂着面具,可是面具太大她的面庞太小了,看起来比章逸戴着偏小的面具竟是一般让人忍不住笑。

等到她走近之后,章逸心里的想法又有所改变。暗色花纹的银质面具松松垮垮掉在她的脸上,躲在面具后面的面庞皮肤细腻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又白皙至似透明般。

她黑瞿石般的双眼明亮而有神——让章逸想起来初次见陆静姝的那一双令他不忍心动的眼睛,她架着银质面具的鼻子小巧而挺,更下面的嘴巴嫣红诱人,被遮去半边脸的她竟更加让人觉得美丽。

章逸没有再如初见她时不觉微怔……虽然他那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丽色少女走到了章逸的面前,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并不让人失望。

“拿错了,我们换回来吗?”她笑起来,落落大方的样子看不出有尴尬,更显出了几分普通女子所没有的大胆。

章逸眉心微动,不置一词只是道,“我却没有受小姐之礼的理由,不若给个地方,待明日命了仆人送银钱去小姐府上。”

她却没有答应章逸继而顺水推舟给出章逸想要的信息,而是轻眨着眼,透出狡猾意味,像一只小狐狸,压低了声音道,“皇帝陛下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事,不是很容易的吗?”又似在暗暗指责章逸的没有诚心。

章逸不想她会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这么……大胆的说出来,令他不得不发自内心想要赞赏上一句。他笑,问面前的人,“知道了,还敢这么与我说话?”

无心的一句话反而让面前的人陷入了无措里面,更让章逸觉得她奇怪又多出来几分好奇。奇怪的是她半聪明半迷糊,好奇的是她为何会这般有趣。

“真的是?”面前的人竟是因为确定了他的身份而受到了惊吓。

章逸始料未及,才反应过来她在那之前的话只不过是试探并没有完全确定,到底觉得自己无意间被戏弄了。

她慌张的和章逸交换了面具,然后匆匆忙忙的走了,竟没有与章逸再多说上一句话,脸上是无限懊恼。章逸看着她慌乱的模样,更觉得有趣,便由着她如何。毕竟她说的没有错,他想要查她,便不会查不到……

章逸看看此刻手中拿着的大面具,笑了笑,再看看那个身影继而抬手戴上了这只遮去半张脸的面具,却遮不去他嘴角的微笑。

面具上残留着些许浅淡花香,章逸鼻子动了动,又摘下面具,拿在手里,转身继续往停着马车的地方去。

章延和陆静姝躲在暗处看完了这么一场好戏,唯独遗憾听不清他们的对话。陆静姝也觉得这个女子颇为有趣,对她生起好奇心,章延则是无感为主。

“阿逸会不会……看上这个人了?”陆静姝有点八卦的问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的章延。

章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说不好。”他其实想说,这个人的眼睛和陆静姝的很像,一样是很明亮很乌润的那类。

陆静姝明白章延的意思,她又道,“其实这个人,看起来应当是个贵女,她衣着不俗、气质典雅,除去性子不似普通女子,颇有些与众不同外,也并不坏。”

无论这个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近的章逸,无论她是有心算计或者是无心弄巧,陆静姝觉得只要这个人对章逸是真心而且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那就没有错。若她是冲着名利、地位和荣华富贵而来,那便算了……

章延见陆静姝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心里不喜欢了,苦兮兮看着陆静姝道,“夫人,阿昭还被咱们丢在府里呢,你在这只关心别人不关心关心他么?”

不管章延说得多隐晦,陆静姝都明白得了,他这是拐着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假作正经说,“夫君方才瞧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眼睛都看直了?”

章延一板了脸,大义凛然,“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么?我的心里明明从来都只有我的夫人一个。”

陆静姝扑哧笑了起来,章延也笑,紧牵着陆静姝,远远跟着章逸,往停马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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