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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真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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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隙裹着锦被盘腿坐在床上,招手,“过~来~。”

床下有个胖乎乎的白娃娃,是昨日进道观时见到的抱着行善箱的小孩。

小孩只穿了个大红的布兜,含着手指歪头看着云隙。

云隙从床上摸出个挑纱帐的细杆,伸长胳膊拨了拨小孩手指长的小叽叽,自言自语道,“真~像~”

真像活人的。

韩君逸这一双手还能捏出小孩的小叽叽,如此活灵活现,忒厉害。

那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羞涩的用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小叽叽,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白的小肚子肉嘟嘟的抖了抖。

云隙心里感慨,这~可~真~是~胖~呐~。他一边想一边又用挑杆拨了拨小孩的小叽叽,不知道韩君逸捏这个的时候心中想的可否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这是个人。”平桑走进来将小孩抱进怀里,笑着低头给他穿上小衣小裤,“这是他的弟弟,叫尚尚。”

云隙裹着被子将半张脸捂在被子中,说,“你~怎~么~了~?”

平桑啊了一声,搂着尚尚摇头,“没怎么的倒是你怎么了裹得这么严实病了?”

云隙狐疑的瞧着平桑,虽然他不大喜欢平桑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速度,生活的习性,但总归说来朋友一场,关心是不可少的。

平桑听他这么问,垂着头捏着尚尚的手指,眼睛慢慢红了,涩声道,“韩君逸不理我了。”

云隙将被窝裹成个小球,做成一个蜗牛壳似的小窝,脖子朝里面缩了缩,“不~会~的~”

屋外天渐渐明了,云隙朝屋门口张望两眼,转头看着平桑,不紧不慢道,“我见着你掉的那支羽尾了。”

想到自己那一支不小心掉了,被那小气巴拉的怪道士捡走之后不知给丢在何处的羽尾,平桑心里更加酸涩,若非那一日恰巧赶上自己掉毛的时日,也不会这般倒霉将羽毛落在了这不该落的地方。

她那羽尾说来没什么贵重,可却是戴胜鸟成精之后常用的定亲之物,所以韩君逸捡到时才这般让她又恼又羞。

平桑抽了抽鼻子,“他将我那羽尾丢在何处?”等她缓过神来后便去捡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还是如此这般的小气。

云隙打了个哈欠,朝后面靠了靠,歪着床柱,挑眉慢慢道,“我~见~他~藏~怀~里~了~”

平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怀里的尚尚含着手指也学着她瞪大眼睛。

趁着平桑震惊之际,云隙连忙努力让自己加快了速度,问,“为~何~他~不~理~你~了~?”

平桑还处于惊若游魂的模样,脱口便道,“我睡了他!”

云隙,“……”

云隙眼前被震了一震,黑了半刻钟,他按着不知为何有些抽疼的胃,快速说,“你睡了他你睡了他?!”

平桑脸上骤红,“咳~你~不要和别人说这种事你怎么能问呢云隙!”

云隙还欲再说什么,屋门被人推了开来,牧单端着一碗泡了魏枞树嫩芽的茶水走了进来,他一眼见到尚尚晃悠着的小鸟,将手中的帕子轻飘飘盖了上去。

平桑红着脸抱着尚尚瞪了一眼云隙,用神识提醒他千万不要说出来,然后匆匆带着小孩跑了。

云隙扶着碗吃了大半叶片,才感觉肚子里不难受了,问,“你~去~哪~里~了~?”

牧单揉揉他的脑袋,“找个零工做,挣些钱给你买果脯吃。”

云隙细嚼慢咽的连喝带嚼的吃完了一整碗嫩芽,长长舒了口气,,打了个哈欠,好~舒~呼~

“又困了?”

云隙点点头,“吃~饱~~想~睡~”

“那睡吧,我陪着你。”牧单担忧的拉过被子给云隙盖住,坐在他身边等了一会儿,发觉云隙又沉沉睡去。

他捏决在云隙神识中过了一遍,不敢撩起大的波识,仍旧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他正打算寻青瀛,屋门忽然被撞了开来。

牧单下意识看了眼云隙,屏障中的云隙轻轻皱皱眉,翻身将脸藏进被子中。

“云隙怎么了?”青瀛喘了两口气,拂了拂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

“困了,查到了什么?”

青瀛说,“等了一夜也没等到黑白鬼使,我在那几处新坟上堪了堪,发现尸体皆没有魂魄。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这些魂魄应该提前被收走了。”

牧单将青瀛带到床边,让他用咒决替云隙检查一遍,环胸看着床上的人,“青瀛,有劳你这两日去集市上盯着镇子,若再有老人去世,立刻传信给我。”他声音顿了顿,“小隙如何?”

“没事啊,不用大惊小怪,困了多睡吧。”青瀛点头,“盯人…盯鬼之事交给我。对了,这个韩君逸你怎么看?他会帮助我们捏造泥人吗?”

牧单摇头,“还不好说,不过如今已经基本能确定他与奎避或者是鬼界的什么鬼接触过。”他眯了眯眼,看见青瀛蹲在椅子上摸出把黄豆咯嘣咯嘣磕起来,“你先去盯紧镇子,韩君逸留给我来处理。”

青瀛点点头,朝嘴里丢进两三粒黄豆。

牧单坐在床边拉着云隙的手轻轻摩擦,斜倪他,说,“听说黄豆吃多了会放屁。”

青瀛动作僵了僵。

牧单抬袖,一阵清风吹过。

屋门骤然开了。

“要不……上仙您出去用?”

青瀛恶狠狠的瞪他,羞愤的跑了出去。

真是不是一家妖不进一家门,不能不提这个话题吗!

云隙睡得很熟的时候肚子被饿的咕咕叫,叫声之大将合衣躺在他身边的牧单都惊醒了。

牧单翻出还存有的嫩芽,泡上水,搅几少蜂蜜给端到床边。

云隙哼哼唧唧躺在床上,半阖着眼不高兴的踢了踢被子。

他长这么大,没被饿醒过。

又饿又困,着实要难受死蜗了。

牧单连哄带劝的喂他吃了小半碗的茶叶,心疼的看着云隙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这点东西,怎么能吃饱。

外面天色大好,道观中隐隐传来笑声。

牧单站在屋檐下看前院中唇上豁了一道裂口的姑娘正抱着尚尚玩耍,韩君逸端了一碗白色颜料笑着望着他们。

这幅画面若不看那姑娘的唇,甚是和谐美满,但牧单总觉得有一些异样。

他刚想走过去,眼风扫到院子的角落里靠在墙边朝院中张望的平桑。

平桑察觉到视线,转头寻了寻,寻到牧单时微微一愣,勾唇笑了下。

“韩兄。”牧单与平桑一起走了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走?”韩君逸低头朝碗中加了些水粉。

小院中的泥水潭子里莲花蒲随风摇了摇巨大的荷叶。

“等你为我们做出泥人的时候便走。”

牧单低头逗了一下尚尚,韩君逸见状将尚尚立刻抱到了一边,垂着头看也不看他们,“住多久你们随意,泥人之事不必多说了。”

牧单还欲说些什么,忽然察觉他在卧室布下的阵法有些异动,应当是云隙醒了,只道了句改日再聊,先离开了。

平桑扭头看着牧单离开,拽了拽辫子上的小铃铛,“你为什么不肯帮他们如果是我求你呢?”

韩君逸瞥她一眼,蹲下来为那泥人姑娘重新捏造脸庞,“当初是你说谁都不欠谁的,也是你说只要是男人都可以,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魏枞山林中袭来一阵风,道观外的花海被风扬起了半扇花雨,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平桑低着头。

韩君逸拢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握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下颌被猛地重击了上去。

“你不要脸!”平桑一拳砸上他的肚子,红着眼睛将韩君逸缚手压在了地土地上,吓得一旁的尚尚一屁股坐在地上。

平桑骑坐在韩君逸身上,捏了个决将他捆住,双手胡乱在他身上摸索,拽开那身破旧的道袍,从里面摸出自己的羽尾,哑着嗓子颤声说,“你这个混蛋天地之间四界之中最大的混蛋我戴胜鸟一族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她胸口起伏,眼前蒙上淡淡的水雾,“既然这样我们不会再求你了我现在走!”

“这是我的羽尾我拿走了以后才是真正的谁也不欠谁了!”平桑抓住自己那支彩色的羽尾飞快的起身跑出了道观。

韩君逸怔怔躺在地上,看见尚尚走过来小手捂住他的胸口,韩君逸涩声说,“尚尚乖,我没事。”他摸摸尚尚的头,“你也会没事的。”

平桑一口气跑出道观,站在紫粉色的花海中捂着肚子缓缓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青瀛喘着气突然出现在道观门口。

平桑擦了擦眼角,站起来时忍不住皱起眉,“有点肚子疼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从集市回来,发现那小镇有些不对,回来取些画符。”青瀛一手扶着平桑,“你要是不舒服,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带个大夫来给你们瞧瞧。”

怎么一个个都生病了。

平桑摇头,推了青瀛一下,别开头揉了揉眼睛,“你进去取东西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与你一同去镇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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