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孟之武抑制不住惊讶。WWW.tsxsw.COM
“再过几个月,我会成为一名父亲。”齐田平静道。
“这。。。”孟之武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他只得叹息一句,“唉,都是因为女人啊。”
一切都已经说明,此刻珍儿也走上前,刚刚怀了身孕的她现在从外表上还看不出什么,现在这个她走到孟之武面前,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军恨妾身,妾身不怪将军,但是只求将军能看在与夫君往ri的交情上,放过夫君,让妾身还有妾身那未出生的孩子能有个依靠。”
“还请孟兄成全!”齐田也跪在了妻子身边。
孟之武不说话了,显然他在动摇。
“将军!”跟随孟之武的士兵忽然说了一句话,“我们需要齐先生啊!”
孟之武一怔,随后他明白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齐田夫妇,孟之武的目光转而投向远方,“承安战死了。”他说。
没等齐田有所反应,珍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她用力抿着嘴唇,眼睛死死盯着孟之武。
叶承安,当年大夔的赤旅前锋营第一将军,他是当年和孟之武、齐田一同结拜过的把兄弟,他年纪最小,排行第三,所以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叶三。除了作战勇猛之外,叶承安自身也是夔国武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齐田还是幕府首座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叶承安在军中演武。一次,叶承安与营中众将打赌,说自己的剑术天下无敌,没有对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众将都是武人,自然不服,于是叶承安便当即与众人跑到校场,他要当场展示剑术。立在校场zhong yāng的叶承安身着白衣,手持长剑,他叫来十名士兵,让他们每人都拎着一桶加了墨汁的水,站在距离他一丈之外的地方,围成一个圈。叶承安让他们将墨水往自己身上泼,而叶承安自己则在不离开圈内的情况下用长剑抵挡,只要在墨水泼完之前自己身上有一丝墨sè就算是输。观看这一幕的众将都是心中大笑,他们觉得单凭一柄剑,就算是武技再高又怎么能抵挡的了无孔不入的水呢?已经有些人开始想,等待会叶承安满身乌黑走出圈外的时候自己怎么去安慰安慰他,毕竟大家都是同僚,平ri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人要厚道嘛。
演武开始了,叶承安手中的长剑舞动如飞,剑光如水银般倾泻,叶承安的周身如同是被护在了一个大银球中。最后的结果让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十名兵将水桶中的墨水泼尽了,可是再看叶承安,他手中的剑已经成了墨sè,可是一身的白衣却连半个墨点都没有挨上。众将哗然,早听说前锋营叶承安的武技很高,最绝妙的是一手快剑,但是他们今ri才知道,原来叶承安的快与他们理解的快是有很大差别的,叶承安的快已经快到了长剑护体而泼墨不进的境界。
如果说就是以叶承安这样的高手战死依旧不足以使得珍儿吃惊的话,那么下一个理由就显得十分充分了,叶承安除了是齐田的把兄弟之外,他也是即将出生的这个婴儿的舅舅,叶珍儿自己的哥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叶珍儿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齐田不得一切地上前搂住她,回首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你们攻占青邑用的是奇袭战术,承安如此高的武技,又有大军保护,怎么会战死!”
孟之武的声音沉重无比,“攻下安邑之后,仍然有一队甄军成了漏网之鱼向重良逃去,承安他带了三千兵去追击,在接近重良关的时候他追上了,但是却被另一支军队伏击。”
“另一支军队?”
“那支军队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于是将承安的军队包围,承安为了回来报信奋力突围,最后是承安一人逃了回来。他说伏击他的军队用的是暗红sè的大旗,大旗上绣着金sè的虎头。。。”
“敖人!”齐田的瞳孔急剧缩小。
孟之武默认了。
齐田看着妻子失神似的喃喃,又想到挚友的战死,心中已然怒不可遏,他站了起来,冲到孟之武面前一把揪住孟之武的胸甲,“轻军冒进,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敖人南下重良,你们也没有一点消息吗!”
第一次,孟之武低下了头去,他任由齐田摇晃着自己,低低地说道,“安邑是重良的屏障,要取重良必先攻安邑,突袭的计划本就是承安提出,一切求个快字,我们当时没有时间再去侦查敖人的动向。”顿了顿,孟之武的最后一句话让齐田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承安后来因为中箭过多失血而死,他死前一直说,如果是你还在军中的话。。。”孟之武虎目中开始湿润,他说不下去了。
“混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田无力坐下。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孟之武一把抹干了眼泪,“这次王域与敖人结盟,就是要将天下诸侯扫平,我们大夔不能坐视不理,现在战事已开,大王联络了西南的偃国,朔北的幽国一起在重良关下会盟,如今大夔需要你的帮助!”说道这里,孟之武已经翻身上马,“若是你决定了,十ri后我们安邑大营见!”
五百铁骑如疾风骤雨般离去。
午夜时分,躺在床上的齐田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躺在身边虽然睡着了但是脸颊上却依旧泪迹未干的妻子,他悄悄下了床。
“你决定了对吗?”床上,叶珍儿的声音忽然响起,让齐田的身影为之一滞。
“决定了。”齐田没有回头,默默地俯身穿鞋。
一声沉闷在被子中的哭泣声传来,叶珍儿用被子死命压着自己的口鼻,她不想哭泣,可是泪水是女人唯一的武器。
“我会回来!为了你,为了承安,也为了我们的孩子!”齐田心如刀割,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再回头看一眼妻子,自己还忍不忍心离开这个家了。
然而叶珍儿的哭声忽然有了一丝坚定,“你走出门,就不要回来。孩子,我自己会养大!”
“珍儿!”齐田的声音几乎是一种极度疲惫的沙哑。
叶珍儿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夫君,天晚了,你躺下,盖上被子,我们睡吧。”
“对不起。”死一般的沉寂之后,齐田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家。
走出泥巴院墙的时候,齐田听到屋内传来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嚎。
浩土历8192年冬,夔军三千自安邑北上,遇敖师,初一交战,夔军败退,敖军据重良关。
乱世序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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