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不说话,连多话烛渊此刻也是沉默着,细细看了她肩上的伤片刻,才将手心里的药泥敷到她的伤口上,轻轻按着,看到龙誉紧紧皱着的眉心,终于笑道:“阿妹怎么不叫了?前一刻不是还大喊大叫的么?怎么着一刻这么疼了倒不叫了?”
龙誉没有搭理他,只是紧紧皱着眉,紧咬着下唇,有细细的汗珠正从她额上沁出,烛渊按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凉,但是此刻她只能感受到她肩上的伤口在火辣辣地烧疼,真的很疼,比被利剑穿透的时候还要疼,可是她不想叫,她要忍着,在这个白面小男人的面前,就是再疼她也忍着。
“阿妹可真是能忍,真是让我佩服。”烛渊将手心里的药泥扔掉,又重新在小药臼里抓了一把,继续轻按着龙誉的伤口,“阿妹这样的性子,我真是喜欢。”
“阿哥的喜欢,我可不敢受。”龙誉额上的细密汗珠愈沁愈多,忍着疼,勾起了嘴角,“因为我可不知道阿哥的喜欢会给我带来什么。”
“带了什么?呵呵,阿妹说得可真是好。”烛渊也是微微勾唇,“现下能明确告诉阿妹的就是,阿哥的这份喜欢,能让阿哥亲自来照顾你,这在圣山来说,可是殊荣,还有就是,能让阿妹如自己所愿,身上不留疤。”
“既然阿哥有能让身体不留疤的奇药,为何不用在自己身上呢?”龙誉忽然想到自己曾见到过的烛渊一身大大小小疤痕的身体,不由反问道,“你自己身上不都全是疤?”
因着龙誉的话,烛渊手上一用力,将手心里的药泥全部按进了龙誉的伤口内,疼得龙誉终于没忍住,一把用力拍掉了他的手,再低头看着自己灌满药泥的伤口,真是哭笑不得了。
“喂!你这是在救我吗?我看你是巴不得这手臂废得更早才是!”龙誉又是怒意腾升,恶狠狠地瞪着烛渊。
她的脾性不好,但是自从认识了这个白面小男人之后,她的脾性又更坏了。
只是,烛渊的眼神让她的心再一次发毛。
只见烛渊阴阴冷冷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看得她浑身发毛。
但是烛渊接下来的举动更让她震惊得无与伦比,也怨恨得无与伦比。
烛渊以龙誉反应不及的动作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吻上了她红红软软的唇!
龙誉震惊,瞳眸圆睁!反应过来之时想将烛渊推开,奈何她的右臂此刻是动弹不得,腰身被他制得死死的,唯有左手能用,奈何她现在左手上一样东西也无,无蛊无毒也无任何武器,只能用尽全力地捶打着烛渊的背。
龙誉因为方才刹那间的震惊而小嘴微张,烛渊的舌尖便轻而易举地窜进了她牙关,挑弄着她,龙誉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左手变捶为抠,将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烛渊的背部,见烛渊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便合起了牙齿,用力咬住了烛渊乱窜的舌!
血腥满口!
然而烛渊仍旧是那阴阴冷冷地眼神看着她,眉心皱也未皱一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也似乎完全不怕龙誉会将他的舌头咬断一般,倒是龙誉的眉心拧得比“川”字还川字。
暧昧缠绵的动作,却不是暧昧缠绵的人。
龙誉只觉自己满嘴都是血的味道,使得她不得不将烛渊的血一口一口往下咽,烛渊没有松开她的迹象,她就没有松开他的打算,将指甲透过衣衫在他背部的皮肉里陷得更深。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在龙誉心里,这个白面小男人真是笃定了她不会咬死他,可恨!
“妹子,你喜欢的酸汤鱼饺来了。”忽然,沙耶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龙誉陡然一惊!却见烛渊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打算,抽开左手,扬起巴掌就要挥到烛渊脸上!
“妹子!”陡闻沙耶娜一声惊呼,只见她已从屋门处飞身掠到了竹床旁,用左手猛地捏住了龙誉的手腕,而她右手里端着的大陶碗里的酸汤只是微微一晃,一滴也未洒出。
烛渊这才慢慢地松开了龙誉,慢慢站起了身,眼神冷如千年寒潭。
“祭司大人,属下并非有意冒犯,请大人恕罪。”沙耶娜立刻松开龙誉的手,往后倒退几步,恭敬地垂首。
烛渊却瞧也没瞧她一眼,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龙誉身上,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尚在怔忡中的龙誉的嘴角,替她擦拭掉嘴角两边的血,温柔道:“阿妹若是想知道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日后有的是时间让阿妹慢慢知晓。”
烛渊说完,才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沙耶娜,淡淡道:“灵蛇使,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次我相信也不会是例外,对么?”
“属下知道。”沙耶娜将头垂得更低,声音也是愈加地恭敬。
“传我命令,你与其他三位圣使一起,在这七日之内,让她恢复得足以活蹦乱跳。”烛渊说着,取下右手小指上的银指环递给沙耶娜。
沙耶娜忙将手中的陶碗放下,单膝跪下接过烛渊递来的银指环,“属下明白。”
烛渊将银指环放在沙耶娜手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屋子,他才抬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看到自己手指上缠着的白棉布条,不由又轻勾起唇角,将手移至心口,轻轻按着。
看来他这被咬得还算值,眠蛊,终于有反应了。
不过满嘴的血腥还是让烛渊忍不住再次感慨,小家伙可真是凶,下嘴从留情,上次险些咬死他,这次还是险些咬死他。
但是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有那么有趣的身世,还会有趣的中原剑法,再加上这么有趣的性子,不多逗逗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屋子里,龙誉可谓是被烛渊折腾得完全蔫得没了气力,只能冲着沙耶娜微微一笑,叫道:“蛇阿姐。”
她心里真的是怨恨,怨恨自己方才为何要同情他帮他包手指上的伤口,也怨恨自己为何要相信他会给她什么不在身上留疤的奇药,到头来被气得快死的还是自己,凭什么凭什么?
幸亏蛇阿姐及时出现了,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把那个该死的白面小男人的舌头给咬断了,看来以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坚决不能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