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看着自己这一身打扮,心下便也知道了大概,试炼,看来是少不了她动手了,那个白面小男人,明知道她昨日已经累得脱骨,却还在今日完整她。
龙誉以最快的速度将白米粥喝下肚,随沙耶娜走了,从沙耶娜的话中她知道试炼不是玩笑,在圣山来说是大事,所以她必须表现得有模有样,绝不能让别人先将她小看了去。
“妹子,昨日你与中级弟子交手便知道一旦进入武演场,什么都不是儿戏,活着才是最紧要的。”沙耶娜领着龙誉往武演场走,声音依然是温柔的,神色却是严肃无比,“妹子你是圣蝎选中的人,所以,试炼就更不可能是儿戏,妹子你要自己心中有数。”
“妹子,我们都是从教众慢慢坐上这个位置的,你不同于我们,你对于圣山来说是特别的,我们没有人知晓你的实力到底几何,所以今日的试炼,是向整个圣山证明你实力的时刻。”沙耶娜依旧说得严肃,“但是,是试炼,也是拼杀。”
龙誉面上也是没了寻常的无所谓,整个人很是沉静。
“呜——”龙誉与沙耶娜堪堪走进武演场外的时候,呜呜的号角声响破云霄。
平日里空荡的武演场,此刻已是围满了教众,然而纵是教众满布,整个武演场除了回荡着的号角声,再无人声,每一个教众都是面色沉静地站着,没有吵杂,更没有窃窃私语,他们没人注意到正又有人从武演场外走进,而是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武演场正中心的空地。
龙誉也望向正中心的空地,眉心蹙起。
只见那铺陈着厚重石板的武演场正中央地面上,以暗紫色的彩料画着蜈蚣、蝎子、蛇、蟾蜍与蜘蛛五种五毒圣物的图案,五只圣物图案围成一个圆,包拢着中心的新月,新月之中,是一轮正在炙热燃烧着的日轮,如此图案,昨日龙誉在此和中级弟子交手时还未有,现在却已将武演场的中心布得满满的。
在那图案的外围,分别站着四名年轻的女子,均是暗紫色的右衽上衣,宽脚裤,长辫上各斜插一支银簪,赤着的脚上缠着黑色的布带,露出脚趾,她们身后分别站着十名神情呆滞的男子,如场地中央一般的暗紫色圆形图案画满了他们赤着的上身。
他们是些什么人?龙誉蹙眉沉思,忽而发觉沙耶娜不在她身侧,不由望向四处去找,忽觉不对,立刻又将目光移至场地正中,沙耶娜正是那四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名!只见她们此刻正神情庄肃地面对着武演场北面的一方石台。
蛇阿姐是灵蛇使,那么其他三名女子……
龙誉的眼神在另外三名女子的身上逡巡,发现她们身上虽只有发簪和耳坠两种银饰,却也已让她清楚地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她们正是五毒圣教的其他三位圣使,玉蟾使、天蛛使与风蜈使,因为她们均与沙耶娜一样,有着象征着自己身份的银耳坠。
龙誉反倒将蹙起的眉心舒展开了,除了还未有的圣蝎使之外,四位圣使竟然都一齐出现在武演场了,难怪教众们这么肃静。
然而,让龙誉觉得不寻常的不是四位圣使一齐出现,而是站在她们身后的那四十个面容呆滞眼睛没有焦点的男子,就像是,傀儡。
就在龙誉思忖间,整个武演场中的教众齐刷刷面北单膝而跪,恭敬地垂首,异口同声道:“拜见祭司大人!”
恭敬响亮地回荡在宽大的武演场,直是震耳欲聋,龙誉却从这简直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的洪亮之声中听出了他们将那出现在北面石台上的人奉若上神。
龙誉所处的位置为武演场的南面入口,那北面石台则位于武演场的背面入口,龙誉从未习惯向任何人下跪,现下她就挺直腰杆站着,与堪堪走上石台的烛渊遥遥相对。
只见今日的烛渊穿了一件暗紫色的对襟上衣,绣黑边,黑发束起,额前一弯银制新月,袒露的右臂上画着五毒图案,依旧是暗紫色,一只血红色的蝎子停在他的左肩头。
此刻的烛渊,不同于龙誉所见过的烛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也不见平日里那装模作样的温柔,更没有一丝云淡风轻,在他面上乃至全身能感受到的,唯有冰冷,无尽的寒冷,尤其是他那一双黑得如同夜空的眸子,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情感,又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隔着武演场中的数百教众,烛渊看了龙誉一眼,龙誉竟觉浑身犯寒,却是无所畏忌地迎向烛渊那冰冷的眼神。
只是下一刻,龙誉便感受到了一道道冰冷的目光!
原来,竟是单膝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顺着烛渊的目光向她望了过来!那一道道尖利的眼神锋利得几乎能将千刀万剐。
龙誉咬咬牙,隔着数百号人,极不情愿地,也对着北面石台上的烛渊单膝跪下。
没有人察觉得到,就在龙誉垂首跪下之时,烛渊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中原势力一直对苗疆虎视眈眈,苗王无能众所周知,苗民既奉我教为苗疆的守护之神,我教又岂能任由中原势力在我苗疆肆意妄为。”烛渊冰冷的声音在武演场沉沉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教圣蝎使一位因二十年前一役悬空二十年之久,以致于我教迟迟未能有新任教主上位,圣使不全,教主之位悬空,虽无人说,但我知各位心中皆怀有惴惴,担忧倘若中原再大举进兵苗疆,我教要如何如二十年前一般守护苗疆。”
烛渊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慢慢抬起了头,注视着他,便是龙誉也不禁抬起了头向他望去,心微微颤动着,第一次对烛渊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他说的每一句,都正中每一个教众心中所想,也正中她心中所想。
是的,五圣使不全,在苗民眼里无所不能的五毒圣教就像是一只被拔掉一颗毒牙的毒蛇,虽然毒素与凶悍仍在,却已不能再如以往一般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敌人咬死,更枉论如今的五毒圣教不仅是是五圣使不全,便是教主之位也一直悬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