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在即,赴疆的人选也该敲定了。
如今沈钰眼前的奏折多的堆成了山,而面前的人已然是满眼的不耐烦。
“镇北侯,镇北侯,镇北侯,难道说我偌大的京都,除了镇北侯,找不出一个能出征的人选了吗!”
啪的一声,几本奏折一起被扔到了地上,连带着手边的茶水也都打碎到了一侧,碎的满地都是。
张德胜连忙跪了下来,看着发怒的天子“皇上息怒。”
“都下去!”
沈钰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这些日子不但要为冷着脸的贵妃头疼,如今朝堂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张德胜连滚带爬的引着殿内的太监丫鬟都出去了,战战兢兢的在门外守着。
没一会儿,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了张德胜眼前,他连忙上前,心里却在庆幸,还好来的这位主子是能叫皇上息怒的。
“老奴参见贵妃娘娘。”
“皇上在乾清宫吗?”开口的是萧涟身边的大丫鬟,手里还拿了一个小食盒,只是不知,是不是给皇上的。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这些日子皇上也不少往贵妃娘娘殿中跑。
“在呢,皇上在里面的,老奴带娘娘过去。”
“不用了,都在外面守着吧。”萧涟经历了先前那一遭,面上笑意也不多了,对待宫中的下人也是比往日里更加的严苛,甚至有人照顾小殿下,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贵妃娘娘就直接把人给安排去了浣衣局。
这下子,涟月宫这边更是每日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那一天就碰到了娘娘发怒。
不过好在萧涟不单单是对身边的丫鬟们严苛,就连皇上有几次登门,也都被娘娘给拒在了门外,理由是风寒了,怕传染给皇上所以就闭门不见。
也不知,这二人之间的别扭什么时候才能缓解。
所以如今张德胜瞧见了主动过来看望皇上的萧涟,心里长舒一口气,不论如何,这位主子过来的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萧涟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这个食盒,抬步走了进去,也没叫人通报直接就进去了,想来,这宫殿中也没谁能够做到萧涟这样大胆了。
毕竟,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要等里面那位爷回复了之后才可进去。
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萧涟和皇上之间的别扭,也恰恰说明了,这萧涟贵妃才是皇上的心尖宠啊。
“不是说了都下去吗,给朕滚!”
沈钰如今正是烦躁,听到了脚步声之后直接开口骂了一顿,不曾想那人似乎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来到了自己是身前。
沈钰抬起头刚想开口骂就瞧见了自己心心念念人儿的模样。
“臣妾知晓皇上政务繁忙,今日尝了一新鲜味的糕点,连忙给皇上送过来了,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这就走。”说着,萧涟竟真真的做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沈钰身形僵住了几分,连忙拉住了萧涟的衣袖,她身形不稳,直接就倒在了沈钰怀里。
果不其然,原先还烦躁的沈钰如今面上却只有欣喜了。
“怎么,冷落了朕这么久,终于想起朕来了?”
萧涟将目光偏了过去,刚好瞧见桌上放着的奏折,上面恰好是大臣进谏说让镇北侯出征的内容。
“皇上便是为此事烦躁?镇北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如果这么多奏折都是进谏的镇北侯,那到底是皇上心里想要镇北侯去还是大臣们想要镇北侯去?”
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萧涟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是自从从和安那儿得知说唐汝并不想要镇北侯离去,就没忍住想要过来提一嘴。
那丫头,与自己是救命之恩,在皇上身边稍稍提及两句,也不算什么。
况且,此时也是涉及到了皇后娘娘,所以萧涟才会暂时放下和皇上之间的隔阂。
萧涟一句话就让沈钰的身子微僵了一下。
坦白来说,镇北侯过去边疆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自己本意就是想要镇北侯出征的,朝中,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员了。
可是他那个皇兄不久前才是和自己说过他同那唐家姑娘的婚事,沈钰怎么可现在就要让镇北侯出征,这不是打了沈鹤臣的脸吗。
如今这些奏折,也不过是为了营造出一种,是大臣在‘强迫’着他这个皇上做决定。
其实细细想来,如若不是皇上暗地里透漏了自己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惹得满朝文武一模一样的奏折?
“臣妾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近日这齐尚将军不是风头正盛吗,皇上为何不安排他去呢。”萧涟刻意放低了声音,躺在沈钰怀中,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样子真的像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却也是这句话,直接就戳破了皇上的心事。
“齐尚年轻气盛,去不了边疆。”沈钰皱了皱眉,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萧涟闻言直接从沈钰怀中起了身,一副不服气的小模样,这也是这么多天以来沈钰第一次瞧见不是冷着脸对她的萧涟。
“那齐尚年轻气盛,皇上不也是安排了许多的事情叫他去做嘛,皇后娘娘这般得宠,皇后娘娘的表弟也一定得皇上重视呢。”
沈钰原先紧皱着的眉头,如今因为萧涟的这一句话直接就舒展开了,面上带着笑意,直接把人给搂在了自己腰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爱妃可是吃醋了?”
“臣妾才不吃醋呢,皇上也不过是在臣妾怀孕的时候去了皇后娘娘宫中三五次而已。”萧涟低垂着眼睫,在当朝天子面前说出来了这句话,却满是撒娇的味道。
“没吃醋连朕去了她宫中都记得这么清楚?”
萧涟憋着没有说话了,呼吸柔柔的,喷洒在沈钰的耳畔。
沈钰今日才发觉,她的衣襟是大红色的,上面还绣了两只鸳鸯,如同她刚抬入涟月宫第一晚的时候一样,美艳的让人心动……
就这样盯着萧涟,沈钰附在萧涟腰间的大掌不知不觉变得灼热,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没了先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