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汝想都没想直接就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不是皇上吗？”
皇上是九五之尊，用计谋算计两个字来表述他还是有些不太好的，可是沈钰少了算计吗？
连自己的皇兄她都算计，还有什么是沈钰不敢做的？
不得不说，上一次唐汝在怜清苑外面遇见了那样带着挫败感，甚至还有些‘可怜’的沈鹤臣的时候，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偏向他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鹤臣已经在自己身边根深蒂固了，可是那件事却是埋在了唐汝心里。
她家四王爷受伤了，皇上亲手安排人去杀的。
就在唐汝话音落地没多久，萧聿这才开口，嗓音带了一些冷漠“是太后。”
萧聿三个字就把唐汝给弄得怔住了。
太后吗？
“皇上之所以会将所有人留下想来也是太后的原因，这个死局皇上是绝对没法子解开，所以就只能是仰仗太后，太后的手段我相信汝儿你不会不清楚。”
唐汝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因为之前过去宫中的时候和太后打过交道。
太后为什么那样看不惯齐阮，也是因为齐阮走的路是和太后一模一样的，太后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所以太后才会给萧贵妃撑腰。
扶持一个愚笨人，她会感恩你。
扶持一个聪明人，她会逐渐开始算计你。
萧贵妃虽说并不算太蠢笨，可是相比较齐阮来说，萧贵妃身份干净，是真真的名门闺秀，而不是齐阮那样，是一个庶女靠手段爬上去的。
沈钰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面，一般都是太后在背后扶持着，虽说是后宫不得干政，可是饶是沈钰已经登基了，太后这边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由此可见，倒也是极其明显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太后便会召见四叔和侯爷了，虽然不知道里面内情如何，但是汝妹妹大可以放心，朝廷上的风向，如今还是在四叔这儿多一些。”
沈鹤臣这么多年，也不单单是只是扶持沈钰而已。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沈钰就无需要这么忌惮沈鹤臣了。
人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是啊，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沈钰今日就没必要发怒了。
因为没有的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所以才会发怒。
唐汝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等，安安静静的等着王爷的消息。
……
不同于宫外的平静，宫内则是人心惶惶，生怕这皇上忽地又变成了刚刚早朝时候的模样，大发雷霆。
简直和往常的影响大相径庭。
私底下的时候，四王爷和侯爷见了面。
哪怕是自家女儿跪在地上求了情，可如今侯爷瞧见了四王爷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老臣参见郢王。”
这话听着真的是有些别扭了，就好像是夺走了自己宝贝女儿，吃醋了一样。
“侯爷无需多礼，早就想要拜访侯爷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还望侯爷不要见怪，……汝儿，和侯爷说了是吗？”
沈鹤臣也是早就猜到了，如若没有说的话，今日在朝廷上，镇北侯就不会顺着沈鹤臣的话继续说了。
一口一个汝儿，一口一个汝儿。
镇北侯如今心塞极了，可是却偏偏还不能说些什么。
“老臣斗胆问一句，王爷之所以为了汝儿和皇上这样对峙，是因为王爷你自己的私心，还是说，真的是为了汝儿才会这样做的？”
坦白来说，在沈鹤臣面前说出来这种话的人几乎没有。
可偏偏镇北侯还是开了口，说出了这样叫人心颤的话。
利用唐汝，妄想要和皇上一起达到了什么目的，如若四王爷真的想做的话，唐汝绝对不会是四王爷的对手。
“侯爷觉得，本王如今已经落魄到利用一个大臣之女来给自己达到什么目的么？”沈鹤臣微微一笑，到底是顾及到了镇北侯是唐汝的父亲，所以说话四平八稳，没有那么凌冽。
而镇北侯经过这番话更是有些愣住，随后弯腰，双手捧至胸前说道：“老臣有罪，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就问出了这个乱七八糟的问题，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侯爷无须多礼了，本王说过的。”
“至于侯爷的担心，本王相信，成亲前侯爷一定会消除这些所有的疑虑的。”
沈鹤臣就是有这么大的保证，和笃定，笃定镇北侯一定会应下和唐汝之间的婚事。
“那王爷心中是怎么想的，有关于燕国的事情？”
沈鹤臣稍稍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指环，低沉着嗓音说道：“这个仗打不起来，这个婚也应不下来。”
镇北侯知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四王爷，那个狂妄至极，却又精通掩饰算计的四王爷。
如若是先前的话，镇北侯听到了这番话，或许会觉得沈鹤臣太自大。
可是如今听到汝儿说了那番话，又加上现实在推波助澜，如今四王爷手中握着将近有七成自己会赌赢这场局。
七成。
余下的三成就要看看四王爷有没有这个能力和手段解决掉了。
既然换上如今已经动了要把唐汝给嫁去燕国的心思，那么这个婚事就并非是那么容易的，点头就可。
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的看看四王爷对汝儿，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坦白来说，老臣从未想过连四王爷这种不屑于留恋风花雪月的人，如今竟然也会开口说非谁不娶。”
沈鹤臣负手而立，闻言倒是将自己的手身后给收了回来，低声说道：“镇北侯这一生，不也是只有林夫人一人吗。”
镇北侯闻言愣了愣，随后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做错了的事情，差点伤了我夫人的心。”
“本王不会。”
一句本王不会，叫镇北侯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消除了大半。
镇北侯笑笑，倒是没说什么了。
沈钰早朝发了火，太后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可是还未等到太后去派人请皇上过来，沈钰就自己过来了。
“抛下了你那些大臣，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过来慈宁宫，皇上可知之后会给你带来什么流言蜚语？”
“谁敢腹诽朕？朕的臣子？朕倒是觉得全是皇兄的臣子了。”
太后娘娘温婉的笑笑，差人沏了一杯茶递给皇帝：“皇帝可尝尝，这是上好的普洱。”
“母后，朕没心思品茶。”沈钰直接将东西给推倒了一侧过去，眉眼中满是不悦。
“区区一个燕国就将皇帝给难着了？不过三座城池而已，皇帝就将自己的底牌给亮的那样快，也难怪四王爷出手对付你。”
沈钰皱了皱眉，一副不解的模样“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娘娘即便如今已经一把年纪，可是低头浅笑之间竟还能看到几分昔日的面容，靓丽，美-艳极了。
太后将茶杯再度推到了皇帝面前：“四王爷拿着你先前给的承诺来威胁你，可是你的承诺是什么，是答应王爷一件事情，即便四王爷非要娶唐汝不可，皇上这边……正妻和侧妃，不也照样能做主的么。”
侧妃……正妻……？
“皇上之所以会想法子阻拦这桩婚事，不过是忌惮四王爷和镇北侯万一联手，会对你造成不利，那皇上为何不在他二人之前安插一个自己的人？”
太后娘娘点到为止，她相信沈钰一定是会明白的。
虽然说在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太后在暗地里提点，可如今倒也算是好了一些，太后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相助他。
“皇上不要忘记了，你手上还有宁蔺臣一个这么好的挡箭牌，不到最后一步，这个底牌最好别出。”
“那母后，什么时候才是到了最后一步？”沈钰攥紧了自己的茶杯，嗓音低沉的说道。
“燕洵大获全胜，用三座城池和唐汝做交易。亦或者沈鹤臣大获全胜，娶唐汝的时候，都是你用这个底牌的时候。”
宁家，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皇上第三日告病了。
早朝都没有上，也没了什么软禁，各个朝臣都回府想法子，来看看究竟去哪里自己能得到的好处比较多。
除了沈鹤臣……
他好似压根不把这事给放在心上一样，甚至还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
那时候九十九抬聘礼就已经是大富大贵人家了。
可沈鹤臣总觉着不够。
“那边那个院子到时候腾出来，给娇娇放置东西，那边的空地方，给娇娇养花，养鱼，务必好生看仔细了。”
“本王库房里头的东西，选的务必都是上好的，如若库房还不够，大可以过去青州那边挑选。”
青州商贾店铺比较多，一些稀奇玩意也是比较多的。
唐汝向来是喜欢那些。
连邕就连物件名称都已经写了好几页了，为的便是叫沈鹤臣一一选择，给唐汝的聘礼。
饶是九十九抬的聘礼都鲜少有人那么有耐心的一一核对，可是沈鹤臣准备送……九百九十九台……
连邕笑笑“王爷，不是距离您准备提亲的日子还有一段嘛，您这样匆忙，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如今只是在筹备聘礼的阶段，沈鹤臣就已经生出了紧张了。
九百九十九台聘礼……四王爷还是觉得这样叫他的娇娇嫁给自己，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