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臣入了宫，下朝之后又被皇上给留在乾清宫，提到了这边疆的事情。
沈钰端起了眼前的龙井茶轻抿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柳旬的确是有勇有谋，不管短短两个月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多数，只是，这般狂妄应当是不好，皇兄可同他说一二。”
沈鹤臣的本事过人，身边人的本事更是过人，哪怕拎出来随意和这朝廷上的臣子比较，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钰表面上虽说并未注意边疆的事情，可是这军情还没有回来，皇上这边已经的了消息，想来定是早已安排了人。
也是在沈鹤臣的意料之中。
沈鹤臣面色沉肃，嗓音淡淡的说道“如若谈判可以解决问题便不会动手，柳旬自有分寸。”
沈钰闻言倒是没说些什么了，只是翻阅着面前的奏折“皇兄可是还有话要同朕讲？”
沈鹤臣负手而立，单单瞧着便给人一种极其压迫的滋味，饶是沈钰如今心里对这个皇兄也是有些忌惮。
沈鹤臣抬眸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什么温度，甚至还有几分漠然“皇上近日应当把心思放在朝廷上面，李大人南下遇见了旱灾，皇上可曾拨粮草下去？还是在途中被官员一层一层剥削掉了。”
“不日便是除夕，除夕后会有诸多邻国大臣前来进谏，皇上可曾和礼部安排好这大大小小的事项？”
沈鹤臣每说一句话皇上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到底是没说些什么重话。“皇兄放心吧，朕知晓的，年后便会有交好的邻国首辅过来，这些已经全部交由皇后负责，至于李大人，朕的圣旨也已经下去了，相信不日后便会传来好消息。”沈钰眉眼带着笑意，看上去真的不在意。
可是那龙袍下面的手却是紧紧攥住了，青筋暴起。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张德胜擦了擦汗，跪在了乾清宫殿内说道。
沈钰蹙紧了眉“先让她去偏殿候着，朕和四王爷在商谈要事不知道么。”
张德胜也是胆战心惊的说道：“可皇上，皇后娘娘是送来了皇上每日要喝的汤药，娘娘说耽搁不得。”
沈钰视线闪烁了一下：“将人带进来吧。”
“奴才遵命。”
待张德胜前脚离开宫殿内传来了沈鹤臣有些低沉的嗓音，堪堪开口道：“皇上身子不舒服？”
“并没有什么事，皇兄无须担心的。”
就在沈钰话音落地没多久，齐阮皇后端着所谓的‘汤药’进来了这乾清宫。
“皇上，打扰了皇上和王爷商谈要事，臣妾实在是有罪，只不过顾及到皇上的身子，这药还是要用了为好。”齐阮微微一笑，端着一碗黝黑甚至还透着血色的‘汤药’从沈鹤臣的身侧走过去。
沈钰接过来倒是没怎么看，直接喝了下去。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齐阮竟还能察觉到沈鹤臣凌冽的目光，好似一直在自己身上。
可奇怪的是等到齐阮抬头看去，沈鹤臣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并无任何的狠厉。
“那皇上和王爷先谈着，臣妾就先下去了。”齐阮行了行礼，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不成想那在宫殿中心站着的男人却是开了口。
沈鹤臣眸光深幽，面上泛着令人心颤的笑意，缓缓开口：“皇后娘娘口中的汤药便是鹿血？”
齐阮面上的表情霎时就僵硬住了，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皇上这几日身子有些虚，唤来了御医给特意开的方子，鹿血和其他几味草药一起有着补气血的作用。”
回答的倒是天衣无缝，不过这幅心虚的面庞却出卖了她自己。
沈鹤臣微微挑眉，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沈钰身上。
明明沈钰才是皇帝，如今倒是被自己皇兄锐利的视线给显得有几分弱势。
“太后除夕即将回宫，还望皇上能顾好自己的身子，也别叫朝堂上的人给抓到了什么把柄。”
沈钰笑了笑：“皇兄说的自然是的，若无事就都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齐阮张了张唇，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在听到沈钰这番话，也知晓如今沈鹤臣在这儿定是不太方便，所以就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沈鹤臣同样行了个礼，同皇后前后脚一起出了这乾清宫。
“皇后娘娘。”
身后传来了男人清冽的嗓音，不知道为何齐阮竟然生出一身冷汗来。
她本不愿和这个四王爷有什么交集，可是刚刚在殿中，这位四王爷分明是字字珠玑，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齐阮饶是再迟钝也理解到了。
只不过，自己何时得罪了他？
齐阮面色无异的瞧了一眼，笑着说道：“四王爷可还有什么旁的事吗？”
皇后的示好他却是置若未罔，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反倒一侧的连邕弯腰递上来了一个盒子。
沈鹤臣紧绷着下颚，仿佛看一只蝼蚁一样打开了那盒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指环从盒子中拿了出来，声音泛着寒霜“想必皇后娘娘，应当不陌生吧？”
原先眉眼中还有着笑意的齐阮如今神色倒是僵了下来。
那是齐尚的物件，还是自己赏赐的。
齐尚如今被安排过去了边疆，这个贴身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沈鹤臣手里？
沈鹤臣面色微动，拿着指环的手用了用力，那玉石做的东西霎时变成的粉末。
齐阮身形不稳，好在身边丫鬟眼疾手快的给扶着了，原先维持好的情绪如今也崩塌的不成样子：“你将齐尚怎么样了！”
原先沈钰安排齐尚不过是为了牵制住沈鹤臣，不愿叫他在边疆独自一人拦下了这个大旗，可那齐尚又怎会是柳旬的对手？
沈鹤臣没应声，只是垂着清冷的眸子，拿着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将那放着粉末的盒子给盖上了。
齐阮饶是在后宫中有点手段，可是在沈鹤臣面前就是微不足道，没一会就耐不住气质败坏的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沈鹤臣低低一笑，声音里净是数不尽的凛冽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