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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当日就递了一*府的帖子去了贾府,那边当即来人回了帖,定下明日林家上门拜访。
贾家正春风得意着,宫里有娘娘,甄家和赫舍里家的官司没波及过来,反而收了甄家不少家财,靠山八爷现今在朝堂如鱼得水,现在又和林家和好了,当真是喜事连连。
察哈尔氏多年不孕,心中有结,生子秘方不断,都快魔怔了,怎么劝都没用,现在不仅失了林海的尊重,弄坏了身子骨,还把自己弄的容色委靡,什么要强的心都没了,现今已不出门,只在家静养。
林黛玉次日一早便收拾齐整,坐车去了贾家。
贾家女眷以王熙凤薛宝钗为首,迎春三个姐妹在后等待,见到林黛玉时迎了几步便是行礼,林黛玉忙虚扶起来,众人去荣庆堂,见了贾母后免不了有是一番寒暄。
贾母越发显得老态龙钟,没说一会便显了疲态,仍是强撑着。林黛玉坐了一会,便不忍再叨扰贾母休息,便说移步和姐妹们说句话,贾母慈笑着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林黛玉同薛宝钗及三春姐妹去大观园里赏景,久别重逢,没一会儿便去了生疏的俗礼,以姐妹相称了。薛宝钗梳着端庄的圆髻,显然已经成婚了,丫头唤她宝二奶奶。
迎春许了人家,是孙家,再过半月就要出阁了,拉着林黛玉的手道:“我快要出去了,盼着能见你一面,全了咱们姐妹的情分,你可算是来了。”
林黛玉笑说:“我也想着迎春姐姐,你出阁的时候也必会来看你。”她看着迎春眼眶含泪的模样便有些心酸。
薛宝钗笑道:“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独我是个外人,出门子不需瞧一瞧。”
林黛玉握住她的手,心内更酸,“宝姐姐,你素来宽待人,不会怪我。”
薛宝钗眼眶也红了。
贾宝玉不是薛宝钗的良配,她自己也知道,但薛宝钗纵然再聪明,也没法子左右命运。这世上最无奈的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三人感慨万千,惜春腕子上套着串普通的木头佛珠,神色似已超脱,整个贾府已经有了衰颓景象,唯有探春眼里燃着烈烈的火,在萧瑟的风里无比鲜活的模样。
几人走到一处绿竹森森的所在,薛宝钗笑说:“当初咱们选居处时,都赞这里好,却谁都不要,均说除了林妹妹,再没人能配得上这里。”
林黛玉摸了摸手边青翠的竹竿,笑道:“确实是个清净的地方。”在场谁都不知道,她曾经在这里居住了若许年,眼泪洒遍了这千竿青竹,最后油尽灯枯时在那间小小屋舍里,无人问津。
林黛玉神色悠悠望着远处,只觉得连脚下的地都是湿咸的。
正说着,茜红色的门帘一动,走出个男子,身姿颀长,青衣长衫,手执一卷古籍,显得清瘦斯文。
薛宝钗迎上去,“二爷,刚才袭人找了你许久,你竟躲这里来了。”
贾宝玉道:“嗯。”转脸见到林黛玉,神色似乎怔忪了下,然后走了几步,跪下行了个礼。
林黛玉忙说:“表哥不必多礼。”贾宝玉方起身,规规矩矩地告退了。
薛宝钗向林黛玉笑道:“他就是这样,惯爱躲着我们看书,恐他又躲远了找不着,我去看看。”眼里掩饰不住的关心。
林黛玉笑允,薛宝钗道了失礼,便离开追贾宝玉去了。
惜春也说:“我有事情要去寻妙玉,先走一步了。”
只剩下三个人逛园子,一直逛到了中午,丫头来问在哪里吃饭,林黛玉便说不劳烦府里,去探春的秋爽斋,随意吃些就好,迎春惯饭后睡午觉,便回了自己住处吃饭。
林黛玉携同探春回了秋爽斋,食不言,饭后林黛玉才徐徐说起来意。
“探春妹妹,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你的缘故。”
探春又是了然又有些困惑,“找我?”
林黛玉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件事我想问问你意见,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求。”
探春道:“你说。”
“我哥哥今年十九岁,现任御前一等侍卫职,还没有成婚,”林黛玉道:“他偷偷告诉我,曾于去岁温宪公主的诗会上见到一位姑娘……”
探春吃了一惊,去年她的确不慎见了一名外男,那人生的潘鬓沈腰、气质卓然,身边的姐妹都看愣了,打听了那人名姓要告诉她,她当时婉拒了。她一介庶女,配不上那样的人,没想到竟是林家的公子。林家公子早在当年林妹妹住荣府时她见过几次,但这些年过去,也早忘记了,是以没认出来。
林黛玉道:“我大哥人品端方,品格上没的说,探春妹妹,你是个爽快人,好与不好只说给我听,咱们姐妹一场,我绝不传六耳。”
探春低头思索良久,道:“好,这亲事我应了。”
她顾盼神飞,容姿飒爽,毫无闺阁扭捏习气,看的林黛玉又是佩服又是想笑。
“既如此,我方敢去和祖母、舅母周旋。”
林黛玉帮了大哥一个大忙,十分高兴,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探春妹妹,紫鹃呢?她还好吧?”
探春叹气道:“难为你还记得她,当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去年母亲和二嫂子将到年纪的丫头放出去配人,紫鹃年纪到了,自然也要去。你让我帮的忙,我可怎么敢怠慢,就对母亲说,这丫头很得四福晋青眼,索性放了她自由身,赏几两银子,找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嫁了好,看在你的面子,母亲就同意了。”
林黛玉点头称谢。
林黛玉没费多大的劲便让贾母同意了这门婚事,探春虽然记在王夫人名下,她也没什么发言的余地,只说将这喜讯告诉赵姨娘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林往的身世在京城不是大秘密,养子这点虽然不美,但他在青年才俊里是有名的,想讨这个女婿的不在少数,那么大一块馅饼落在贾家头上,哪有不乐意的。
当日回家,林往在宫里值夜,并不在家,知道第二天一早才回,顾不得一夜没合眼的疲惫,穿着侍卫服就跑去了林黛玉的褚玉阁。
整个褚玉阁的丫头满打满算唯有冬景在林家最久、资历最老,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嘲笑了他:“奴婢头一回看到大爷急不可耐的模样,真稀奇。”
引路的小丫鬟憋笑憋的痛苦。
林往压根没听进去冬景的话,一见到林黛玉便问:“怎么样了?”
林黛玉颦着眉头,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怎么样?”
林往满腔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了,以为没戏了。
徐嬷嬷这时进了屋子:“福晋,官媒徐太太来了。”
“哦,马上去,请她在花厅里喝茶。”林黛玉袖子一摆,走了。
满屋子人都笑了。
林贾两家从过礼和下聘书、请期,速度极快,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唬的贾家一愣一愣,要不是知根知底,真以为是骗婚呢。
二月中,胤禛回来了,林黛玉告诉他这件事,他一点都不奇怪,林黛玉反而疑惑了。
胤禛道:“林琼早告诉我了,你以为光凭你家幺儿能清楚林往底细么,那可是个狐狸。”
林黛玉挑眉:“琼儿果然是被你教唆坏的,串通一气。”
胤禛捏了她一把,正色道:“虽然再次联姻,但最好还是少跟贾家来往,至多到十月,这群老勋贵就完了。”
林黛玉点点头:“放心,不会的。”
胤禛揽住小姑娘的腰欺身上来,“出门那么久,想为夫没有?”怀里女子不答,直接吻上他,直白奔放的很。
胤禛心下微动,恨不得将人揉进肚里,两人吻的难解难分。
一吻毕,胤禛喘着粗气说:“之后我就不出门了,闲在家里陪你。”
林黛玉疑惑:“脚不沾地忙了这几年,怎么说停就停?”
胤禛深深望向她:“因为我的福晋长大了啊。”
林黛玉瞬间懂了,薄嗔:“没正经。”
“朝里越来越乱,我再这么下去早晚惹一身腥,皇父和那几个也未必不会猜疑我。不如现在就卸下胆子歇歇,躲过去这阵风波。”
“说的是,”林黛玉道,“我们家现在略有些招摇了。”四贝勒府从原来人嫌狗不理的状态变成如今门庭若市,都快比得上隔壁八贝勒府了,这样很不好,她也不喜欢总出门去跟各式各样的太太姑娘应酬。
胤禛深以为然。
胤禛这次办差犯了个不大不小的差错,康熙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两句,不知怎地,胤禛竟然回嘴辩解了,俩人大吵了一架,竟还赌气要辞官。这回可好,康熙直接说他忙昏了头,放两个月大假歇着去吧。
这事儿要落在其他皇子身上,岂是放几天假就能完的,轻则训斥其不孝,重则闭门思过减俸撸爵。
胤禛昂首走出乾清宫,胤禩迎上来两人并肩,他道:“四哥,我觉得你没做错,过两天我向皇父求个情,你别想太多。”
胤禛拱拱手:“多谢八弟,不过不用了,我忙了一个月,歇几天是皇父的恩赏。”顿了顿又道:“你四嫂过两日的生辰,到时请你过府来玩。”
胤禩忙笑说一定去。
胤禛一走,胤禟就不知从哪里溜达出来了,“八哥,他还真好命,以前除了太子就数他最得宠,现在是越发的出彩了。八哥,你说四哥真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胤禩温言道:“九弟慎言。”
胤禟撇嘴:“我就烦他,不说就不说。”
胤禩忍笑道:“我看你是被他打手心打怕了,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胤禩说的是昔年旧事,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祯、这几个的书法都曾受胤禛教导,胤禛格外严厉,这几个连太傅都不怕,单怕他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