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于煌在北地的十年并不是白待的,几乎在他们刚度过淮河踏上金国土地的同时,有关艾小翠的详细消息便已经传了过来,展夕这才知道这个女人依附的竟然是,金国最恶名昭着的将领之一的尤金,同时传回来的消息还说她,根本没有回她的靠山尤金的府上,非但她没有回去,连与她同伙的四个人也一个也没有回去,想必也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事先就找好了藏匿的地点,躲起来了!
而展夕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满意,更是快马加鞭的一路急赶到了燕京,所有或明或暗的关系网,全部被利用到了极致,到今天为止,整整一十六天了,却还是丝毫没有线索,这个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无迹可寻了。
这样的结果差点让他狂,而同样对此结果极端不敢相信的还有封于煌,他几乎是比自己还要拼命,每日一早便出去,不到深更半夜绝对不会来,从他沮丧失落的脸上,展夕知道那女人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会躲,看来一时半会还很难把她挖出来了。
若说这十六天有什么收获,就是竟然无意中让他找到了那个,与晴儿同样来自于未来的深泽岩井的下落,而他的身份也让展夕一度惊讶了好一会,他竟然是金国七王完颜斜哥德情人,不由想起去年在临安茶楼里,那个与深泽岩井在一起的,看似温和却隐隐带着贵气的男子,想必就是金国的七王完颜斜哥了!
在燕京,完颜斜哥偏爱男风似乎并不是件秘密,对于这样与世俗伦常向背的情爱,展夕虽不赞同,却也并不存在有什么偏见,特别与晴儿在一起后,他的接受度更高,从晴儿的嘴里不止一次听到她提起深泽岩井,言来对他很是钦佩,能让晴儿赞扬的人,展夕心理对他的评价无疑也是极高的。
如今艾小翠没找到,却无意中先找到了深泽岩井,也算是一种缘分,展夕觉得自己应该把晴儿已经被害的消息告诉他一声,毕竟他算是晴儿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故乡之人了,所以他写了一封短信,托人送去了七王府,到如今已经是四天了,丝毫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或者收到了却因为某种原因一时无法来见他,对此,展夕心里并没有焦急和责怪,他更焦急的是,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艾小翠!
深夜;房内
展夕和封于煌对面而坐,两人的神色都是忧急中带着几分沮丧,“少爷,还是没有消息,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哪个女人带着四个亡命之徒,如此招眼的目标,居然快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找到,于煌实在无能的很!”
“于煌,你说的对,我们和她们间隔了顶多不过两天的时间,竟然会完全追踪不到任何痕迹,艾小翠不像是有这么通天彻地之能的人,难道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展夕边说边在脑子里细细的过滤,“会不会是我们太急于找到她,结果反而错过了什么而不自知?如今是该我们冷静再想想得时候了!”
封于煌也一时无语,两人都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举措,从头到尾的理了过来,实在没现有什么遗漏,追踪方面都已经做的滴水不漏了,可为什么会完全找不到人呢?
“我们赶去的时候,只见到夫人的衣裳和那半桶鲜血,从血放置的程度上看,不过两天,他们五人,可能还带着夫人的遗体,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无行迹可寻,可是就是没有,他们就像是从那间屋里凭空就消失了一般!”封于煌不是想推卸自己寻人不力之责,找不到人,他比任何人都痛苦,看着展夕越来越消瘦和憔悴的面容,再想到夫人的惨死状,就宛如刀割。
“于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展夕却地睁大了眼睛,人激动的立即站了起来,颤抖的看着封于煌急切的道。
封于煌连忙道,“少爷,我说她们只比我们先走了两天”
“不是这句,最后那句!”展夕连忙摇头,更急促的道,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快要被他抓住了。
封于煌想了一下,才道,“他们就像是从那间屋子里凭空就消失了一般!”
“凭空消失?屋子里?没踪迹?血?衣裳?”展夕忍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总觉得这里面有联系,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封于煌看着展夕自言自语陷入思考的模样,也不敢打断,站直了身体等着他回过神来。
“于煌,你看到那桶血有什么感觉?”展夕突然一步走到了封于煌面前,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
“感觉?”封于煌喃喃的反问他。
“对,感觉,你可感觉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桶血一点也不觉得熟悉,我是不是很不应该,明明我是那么的深爱着晴儿,为什么我看到她的血竟然不觉得熟悉,反而那破碎的衣裳和沾血的银簪,更让我痛彻心扉,于煌,你相信心有灵犀么?有没有可能那血根本不是晴儿的?”展夕做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心也跟着极地的乱颤。
“少爷,你是太想念夫人了,所以你不肯接受夫人已去的事实,若是夫人未死,那血又会是谁的呢?总不会使艾小翠自己的!”
封于煌见展夕看着自己的眼里,布满了希望自己认同他猜测的意味,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一个人流乐难么多血后,是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的,艾小翠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杀死,也不可能杀死她的手下,流那桶血给他们看,那么那桶血只可能是夫人的,她们故意杀了夫人后,又把夫人的遗体带走了,或者毁掉了,留半桶血让他们哀痛不已,用心可谓歹毒到了极点,现在伍少爷还在昏迷中,而少爷和自己也快崩溃了,她够狠的!她一下子狠狠地报复了三家人,也毁了三家人!
“于煌,为什么不会是艾小翠自己的?我们没见到晴儿的身体,我们也找不到艾小翠他们的踪迹,就如你所说,五个大活人,不可能完全不露一点行迹,最起码的吃喝问题总要解决,然而竟然完全找不到人,我们几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找人了。五百铁卫哪一个不是追踪高手,竟然弯曲没有所获,于煌,你这么精明的人,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展夕却越想越觉得可疑。
“两国交战的秘密情报,我们都能挖出十之五六处来,然而却找不出一个武功不高的女人,以及四个蛮性难驯的大汉,你觉得可能吗?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么有飞天遁地之能,二是他们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是完全不会留给任何人踪迹了!”展夕越的肯定了起来,话语也说得越来越急促,封于煌不由也被他说的有所动了起来,仔细的想了再想,“少爷,还有吗?”
“那个房子的窗户,你有没有注意到!”展夕突然又问道。
封于煌摇了摇头,看到满地的血迹和衣裳,他就已经要疯了,根本未曾注意到窗户有什么不对,“少爷!”
展夕却用力的回想道,“于煌,我站在那个房间,那桶血面前三天,所以我知道那个房间的窗户连窗棱都破碎了!只是当时满心都沉浸在晴儿离世的悲伤里,没有多想一下,如今再想,不觉得是个大大的疑点,艾小翠她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折磨晴儿,自然不需要打破窗户进去,那么那窗户又是如何破了呢?我们假设艾小翠他们正在折磨晴儿的时候有人撞破了窗户,冲进了房间,救了晴儿的话,那么这个窗户破碎的理由似乎就能成立了,你觉得呢?”
“那是什么人救了夫人,为什么不把夫人送回展家?又为什么要安排那样的场面给我们看呢?”封于煌此刻已经开始相信展夕所说的可能性了,不由顺着他的思路做问题的补充道。